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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好看,笑容将收未收,留下嘴角的弧度。
“可以发给我吗?”
“当然可以。我微信传给你。”
“好。”
收到了。
道了谢,往办公楼走去。路上就把照片发给了小朋友。
“刚刚才拍的?”年轻人秒回。
“对呀。”
“好看。想亲一口。”
“嘿嘿。”跟着发了个“来呀”的表情。
却没勾到小朋友,反而招来一句:“谁拍的?”
“学生……”莫名心虚了。
“就知道……路教授,你有好多学生啊……”
马上又跟过来一条:“上课了,回头再说。”
路寒收起手机,踏进了办公室的大门。
院长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倒是端着保温杯从旁边走过了两次。看见路寒,想停下说点什么,又都咽回去了。
路寒却主动走了过去,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小路,有什么事吗?”
“有。”路寒在黑色软皮沙发上坐下来,看向院长,“关于将我的性取向汇报给学校这件事,我明确表示反对,同时也反对将其他同事的私人问题汇报给学校。”
院长一听有些了然也有些为难,喝了口茶,抬眼从眼镜上方看过来,说:“小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再说,我向你保证,这些信息学校不会用来做什么,也不会影响你们的职称评定,任何事情。”
“院长,我相信你的人品,但这件事显然主动权也不在您这边,现在说不会利用,过个一两年也说不准。更重要的是,收集这些私人信息,还是这样层层上报、明目张胆地收集,让我非常不舒服。我不想向任何人报备我的性取向,现在学院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报给了学校,我觉得学院也要承担责任。”
“你……”院长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一时竟有些气结。他还以为一周前已经都沟通好了呢。
“我知道这种事情上,学院没有太多自主权,但我觉得不能以此为理由来欺压更弱势的老师。”路寒知道院长平时对自己不错,但此刻依然冷冷地看着他,表情平静、声音冷淡。
“好你个路寒……”院长气得喝了两大口茶,“还‘欺压’……你还能来跟我说理,我跟谁说理去!”
“你找校长呗,还能找谁。”
“你!”院长气得拍了下桌子,最后干脆不跟她讲道理了,说,“那你说吧,现在报也报上去了,撤不回来了,你过来要说法,是要个什么说法?”
“我希望学校停止做这类信息的收集。”
“我管不着学校,我能管好你们这几百号人就不错了!”
“那您去找校长。”
“校长听我的吗?我连他面都不一定能见到。”
“那您总该试一试。”
“我说路寒,你怎么回事?!”院长对她的油盐不进动怒了,“你是觉得我太闲吗?来跟我说半天这个。我现在告诉你,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管你是同性恋还是出轨、投资失败,都已经报上去了。具体要用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到目前为止,你们关心的职称评定、薪酬福利,都不会受到影响。我说明白了吗?”
院长说到最后,弯起右手的食指,狠狠地敲了敲办公桌。
路寒表情没变,心里略略失望,默了默,开口:“嗯,明白了。”
她停顿了下,看向院长:“那我今天来是告诉您,我想正式提出辞职。”
院长愣住了,满脸“你有病吗”的表情。
“你就这么不负责任吗?你的学生,不只是本科生,还有去年开始带的研究生,你一手牵头新开的课程,你的研究项目,就这么都不要了?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路寒!三十多岁的人了,是在这儿跟我撒娇吗?”
“我没有‘撒娇’,我是认真的。我可以上完这个学期,或者把研究生带完,但我是肯定会走的。”
“为什么辞职?就因为从暑假到现在这些破事?”
“有一部分原因吧。”路寒犹豫着,说,“我自己的状态确实也不太好,已经到会影响工作的程度了。”
“抑郁症?”
“嗯。”
“学院里有各种问题的老师多了去了,这年头谁还没个病呢。你何必因为这个而辞职?而且,”院长起身去倒了杯水,递给路寒,“而且,不是我说,现在高校教职挺稀缺的,有无数拿了博士学位的年轻人在等工作,更别提咱们这还是211呢,每年一个教师名额,能收到几百份简历,履历一个比一个漂亮,别说录用了,能得到面试机会的都少之又少。要珍惜啊。”
“我知道。”
“当然,像你这样的学术骨干,肯定很多学校抢着要,但不是我吹牛,咱们这边环境算宽松的了。你换一个学校,这些问题还是问题,你以为真有什么能完全让你埋头搞学术的学校?不可能!都有杂事、破事!我也是从你这个阶段过来的,觉得这些事情很烦人,恨不得钻进书堆里不出来。但人总要面对现实的啊路寒,你看我,还不得伸出头来,接受这个世界,否则……”
院长没有说下去。
长在师大、父母都是师大教授的路寒,对院长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也是有所耳闻的,无非是年轻学者埋头搞学术,到头来被学阀欺负。这也逼得当年年轻的学者走出象牙塔,参与到真实而残酷的世界中。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成了学院的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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