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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街口打个车,到市中心找家宾馆住吧。”温钰寒淡声回答,拿钥匙打开了房门,就要关上。
裴邵城见状急忙用手去撑门,脚下不稳身子晃了晃。
温钰寒微蹙了下眉,抬眼静静盯着裴邵城。
裴邵城撑在门框上的手指微动了动,片刻后低声说了句:“抱歉。”将手不舍地移开。
温钰寒也不再多言,将人关在了外面。
天际隐隐又传来沉闷的雷声,看来今晚怕是又要下雨。
他返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速冻饺子。拧开天然气灶,烧水煮饺子。又洗了两根黄瓜,打算随便调一调当个凉菜。
结果,切黄瓜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手。他叹口气,一边打开水管冲伤口,一边思考着邻居们送的那些东西里会不会有创可贴。
一不小心就又跑神了,等回过头来,锅里的水也煮干了,饺子的皮和陷儿全部混在了一起,黏着锅底发出难闻的焦胡味。
电视机里,两个相声演员正在一捧一逗地抖着包袱,具体在说什么温钰寒也没注意,只知道隔着屏幕的观众时不时就发出大笑。
他又点了根烟,将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倒进垃圾箱。而后拉开一罐冰啤酒,就着洗好没切好的黄瓜坐在了藤椅上看电视。
窗外电闪雷鸣,雨滴像石子儿般敲击着窗玻璃,感觉下一秒就能将窗户给击碎。
温钰寒连喝了三瓶酒,又抽了半包烟。
也不知被烟草还是酒精弄得有些头晕,他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些后仰躺在藤椅上,闭眼一下下揉按着鼻间的睛明穴。
最后还是没能找到创可贴,手指的伤口被他用纸巾随便包了包,已经渗出了血。
他索性懒得管了,把纸巾一扔。就这么任由血又冒了出来,一滴滴落在石灰地板上,凝成暗红的斑块。
结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听到了几声钟响,电视里和电视外的人们同时间爆发出了一句“新年快乐!!”他才又睁开眼。
屋外雨势更大,天就跟漏了似的一个劲儿在瓢泼。
一道闪电骤然亮起,他忽然看到窗外的那个人居然还石化般动也不动地杵在那儿,就连姿势都没变过。
“操……”温钰寒抿唇暗骂了声,烦躁地去够手边的烟盒。
手一滑,烟盒落在地上,香烟四散出来。
房门被他“唰——”地打开了,外面的人见到亮光,眸光微微颤动了下。一时无法确定这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抬头朝温钰寒看去,迎上了对方少见的烦躁的眼神。
跟着喉结上下动了动,半天后才冲温钰寒咧嘴笑了下:
“我…咳,我没事。”
温钰寒转身深吸口气,按捺住焦虑的情绪。他重新坐回到藤椅上,点燃了指间的香烟,沉默地抽着。
裴邵城看着那道没关上的门,像只流浪狗站在了明亮温暖的房屋前,想进又不敢进。
就这么守在檐下的门口,等着屋子里的主人下达指令。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静默,一坐一站地又僵持了许久。
直到屋里的人起身去给门外的人拿了条干毛巾,扔给了他。
裴邵城接过对方给的毛巾,神情有些惊喜。但当他看到毛巾上沾的那一缕血迹时,顿时又慌了。
他一脚迈进屋内,抓住了温钰寒的手。
发梢结的冰被室内的温度所融化,沿着下巴滚落在温钰寒的手背上。
温钰寒想要将手抽回,却挣不开。
“怎么弄的……”
裴邵城现在一说话,就觉得嗓子里直往外冒血腥气。
喉咙充血肿痛,但他此时也无暇顾及,注意力全在温钰寒的伤口上。
“切菜划了下。”温钰寒扫了眼对方衣领上那层细密的冰晶,“你先去洗个澡吧,我把热水器打开。”
裴邵城抿紧唇,绕过温钰寒去翻那堆年货。
温钰寒在他身后淡声道:“别找了,没创可贴。”
“有,我买了。”
裴邵城边说边熟练地从乱七八糟的大小袋子里翻出了个白色的小塑料袋,里面果然有纱布、碘酒、创可贴和一些常备药。
他将碘酒瓶拧开,拿医用棉签沾了点,回到温钰寒身边将他按到座椅上坐着,自己则蹲在对方身前,牵过他的手认真给温钰寒消毒包扎。
“伤口看着不深……”裴邵城小心翼翼地给温钰寒边涂碘酒边用嘴呵气。
见对方一言不发,他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好像说漏嘴了。
“对不起,我……”裴邵城尝试辩解。
“饿了。”温钰寒避开他的视线,将手默默收回,“冰箱里有饺子。”
裴邵城反应了下,瞬间两眼泛光。
“你先等下,我这去做。”他说着快步起身走到冰箱前,又蓦地停下,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要不别吃速冻的了,我给你包吧。我记得买了面粉……”
他说着,脱下湿透的外套,系上围裙。
任由着自己还一身是水,将面粉和肉菜备好,挽袖兴冲冲包起了饺子。
厨房里的灯有些昏黄,是那种很老式的钨丝灯。
耳边还在时不时传来鞭炮声,温钰寒夹着烟坐在藤椅上,透过光看向厨房里那个高大的身影往来忙碌着,所到之处便会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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