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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的最初,一然对着镜头臭美,还是神采飞扬,但后来随着一次一次宫缩的痛苦,等待开指的过程里,她再也没看过镜头一眼。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抓着扶手的手背上狰狞着血管和骨头,手指甲恨不得能插进钢管里。
白纪川让她咬着自己抓着自己,一然一次次地推开他,便是那样了,她也舍不得。
“怎么把我拍的这么丑。”一然像是没话找话说的,很自然地窝进了老公的怀里。
镜头里,还有妈妈和婆婆,婆婆飞奔而来,举着雪糕对她说:“一然,这个行吗?”
还有妈妈,看到自己疼得要死过去了,她躲到一边去哭,哭完擦干眼泪回来,继续鼓励自己加油。
说真的,到底有多疼,一然已经快忘记了。
有体贴的丈夫,有疼爱自己的爸妈还有公婆,一然那会儿半夜奶孩子的时候,或是拿着吸-奶器吸-奶的时候,会用手机逛逛论坛看看其他妈妈的育儿心得来打发时间,常常被一些妈妈产后的无助看哭。
于是想想自己是多幸运,生孩子养孩子,除了身体上的疲倦,心理上没有一点负担和压抑,她甚至觉得自己,拥有这么幸运的一切,或许就应该为人类繁衍再付出一些什么。
而她那么喜欢宝宝,白纪川也那么喜欢孩子,有了儿子,再有个女儿,多美好的事。
之后进产房,自己哭着说再也不生了,一然傻笑着把连埋在白纪川怀里,白纪川说:“你看,我答应你的,我们再也不生了。”
“嗯。”一然应着,眼角有泪水,不是因为回忆起了分娩有多痛,而是感慨于,自己被这么多的人爱着。
当初第一次流产后睁开眼,看到王梅的嘴脸时,陆一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可能就要这么将就一辈子了,后来的事实证明,她这个人,是不能将就着过的。
“老公,这个视频不要给白越看,我不想他对自己的出生承担什么愧疚。”一然说,“再有,万一我们自己的儿媳妇,比我更痛苦,他觉得人家是装的怎么办,又或者儿媳妇很顺利,她觉得我是装的怎么办,这个视频千万不要给他看,要不,现在就删掉吧。”
白纪川哭笑不得:“你想得太多了,白越以后会有他自己的人生,等他大学毕业,不论之后是考研读博留学,还是直接就工作,我们只管到大学,往后让他自己去折腾,我们俩重新回到两人世界。”
一然爬到床边看看小床里的儿子,心疼地说:“糕糕,妈妈还是不给你生妹妹了,不然等你长大了爸爸不管你了,可是妹妹一辈子都被爸爸宠爱,你肯定要怀疑人生了。”
白纪川笑着,要爬起来去关电视机,正好画面播放到一然从产房里被推出来,面如菜色嘴唇虚白,她怀里的婴儿是鲜活的,可是产妇整个人像蒙了一层灰,变得晦暗无光。
一然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再后来,她就昏睡了。摄像机被搁在一边,画面就一直停留在,老公陪在床边,还有爸爸妈妈来来往往地看她醒没醒。
“关了?”白纪川问。
“嗯。”一然坐在床上,看着他折腾,电视机切回正常频道,不知道按了什么,声音一下子变得巨响,把一然吓了一跳,她赶紧去看儿子,小家伙在梦里折腾了几下,她轻轻拍哄,算是又睡过去了。
“没醒吧?”白纪川说。
“没醒,把我都吓了一跳,这小东西胆子不小。”一然笑着说,“像你吧。”
“早点睡吧,今晚要是醒了,我来哄,你别起来。”白纪川说,“昨晚是你,我们讲好的轮流,可是你总是不听话。”
“你要上班多累啊。”一然说,“我吃不消了肯定不会逞强,我们不要算得这么仔细。”
互相依偎着躺下,白纪川爱-抚着娇妻,体贴地说:“开完题,我们就出去玩,等毕业了,我们再出去好好玩一次。”
一然在他怀里蹭了蹭,手往白纪川裤-腰里mo,娇滴滴地说:“老公,我想要。”
白纪川故意问:“要什么?”
两人腻歪着,把持着不会吵醒儿子的尺度,酣畅淋漓一番,甜甜地睡去,再醒来时,窗外天未亮,白纪川轻轻打着鼾,而儿子已经在小床里翻来覆去,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然赶紧起床,把儿子抱起来,怕吵醒白纪川,悄悄去了客厅。
换尿布喂奶陪玩儿,糕糕彻底清醒了,一然还有几分困倦,她把客厅地窗帘拉开,正好第一缕阳光照进来。
白纪川从卧房出来时,就看见妻子和儿子坐在落地窗前,一大一小两个背影,那么安宁而美好。
一然在和儿子“说话”,白越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她听见一然说:“糕糕,如果将来你觉得,妈妈更爱爸爸,而不是更爱你,不要开心好吗?这个世界上,连带着外公,妈妈最爱最爱的男人,只有爸爸。”
白纪川走过来,坐在儿子身边,三个人的身影,更完美了。
“你醒啦?”一然有些不好意思。
“做我们的儿子,是怪辛苦的。”白纪川摸摸儿子的脑袋,“白越,你后悔来我们家吗?”
糕糕哪里听得懂,挥舞着手里已经空了的奶瓶,想要再来一瓶。
白天,白纪川去拜访一些重要的客户,送出新年礼物,出门时把一然带到取儿子周岁照片的商场,说好了他结束后再来接母子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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