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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中,她看了一眼江上雪,眼中是惊怒,是失望,是痛心,又好似还有恶心。
“恶心,”妘雾低喃,所有的疯狂的妄想似乎都被这两个字给击碎了,理智瞬间回笼,妘雾显得极为木讷的站着。
她甚至不敢看一眼江上雪,不敢看她眼中的痛心与失望,不敢看她眼中的恶心。
妘雾的思维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清晰。
是她脑子不清醒,是她不知轻重的强迫江上雪,更是她不知悔改……
掌印清晰浮现,妘雾却丝毫不觉得痛。
她处于极端的矛盾中,在好几个瞬间,整个人似乎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告诉她上前去认错,另一半告诉她你根本没做错什么,想要的东西当然要使劲手段去得到。
妘雾几近崩溃的攥紧了指节。
江上雪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没看妘雾一眼,任由她在那里站着。
盯着桌上的文件,接连抿了好几口水,江上雪才使自己镇定些许。
她竭力平复下惊怒羞耻的情绪,身体微微绷着,不管是身上,还是唇上,都残留着极为明显的被冒犯的触感。
妘雾现在的姿势背对着光,正面没入阴影中,眼睛缓缓垂下。
她像是在等待着江上雪宣判一般,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上雪沉冷的声音传来,“你回去吧。”
妘雾倏然抬头,江上雪正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在她柔顺的长发边缘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妘雾心中的慌乱到达了顶点,她固执的朝着江上雪的方向,没有任何动作。
江上雪回头看她一眼,“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将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倾注心血去教导你,哪怕知道你踏上了错路,我也在想,等你在长大一些,等你知世事,总有一天会真心知错的,可你现在就是这么来侮辱我的。”
“妘雾,我不是你的生母,可我哪一桩做的不如你的生母,竟让你数次羞辱于我?”
江上雪的神情很克制,可她说这话时,似是彻底失望了。
张了张口,妘雾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无从解释。
是她觊觎在先,亦是她冒犯在先。
妘雾脑子里一片茫然,在江上雪的注视中,她浑浑噩噩的转身就走。
似是逃命般狼狈的撞上门,最后连门都忘关了,跌跌撞撞的消失在江上雪视野里。
妘雾脸上鲜红的指印非常明显,外头的几个助理难掩惊讶的看着她离开,她走的飞快,连让人说句话的空隙都没有。
孟萌最先反应过来,主动走到办公室外边,“执行长,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
说这话时,孟萌扫了一眼办公室的景象,继而垂下头,安静的等着。
江上雪的神情显得很冷,是孟萌从未见过的凝重。
“把门关上,”揉了揉眉心,江上雪支在桌上,什么话都不想说。
下午还要与沈淮商定一些重要的细节,原本要提前再确认一遍的,可现在江上雪脑子昏沉的厉害,她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许久。
孟萌直觉事情不对,先一步将下午要用到的材料检查了一遍。
两点准,江上雪从办公室里出来,神情温和,似乎此前的惊怒从不存在。
*
天色逐渐暗下来,等江上雪从会议室里出来时,外面已是满城灯火。
沈淮与江上雪已经有十几年没见了,他与其他人告别后,刻意在妘氏总部楼下等着江上雪。
小时候,他们是邻居,沈淮总会偷偷溜进江上雪家里,给她带很多的玩具,哄她开心,在江上雪被欺负时,恰到好处的出现。
这些记忆被珍藏在原主脑海深处,乃至于见到沈淮时,江上雪对他总有种亲近的熟悉感。
对原主来说,沈淮无疑是个很重要的人。
见到江上雪出来,沈淮很有风度的上前,将准备好的热茶递过去。
“我送你回家吧,一见面聊的都是公事,正好回家路上可以聊聊别的事情。”
沈淮一举一动都很有分寸感,让人觉得舒服,江上雪笑了笑,没有拒绝。
沈淮自戈大博士毕业后,就留在M国工作,是医药科研领域出类拔萃的人才,华美花了重金将他聘请回来。
“你这些过的好吗?”沈淮先开口问。
“好,沈总看我像是不好的样子吗?”江上雪笑着反问,恰到好处的维持在一个既不显亲密又不疏离的状态中。
沈淮从后视镜里看着江上雪笑意浅淡的模样,有些无奈,转而说道,“A市的变化真大,很多地方和我记忆里都不一样了。”
“是啊,毕竟十几年了。”
“……”
江上雪与沈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车子缓缓在妘公馆前停下。
沈淮非常绅士的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将江上雪送到了妘公馆门口。
“下次再见,”江上雪丝毫没要邀请沈淮进去坐坐的意思,礼貌的与他道别。
维持着得体的笑意,沈淮目送她进去,在江上雪踏进去前,忽然意味深长道,“你想做的,也是我想做的,我会帮你。”
动作停了半拍,江上雪没有回头,下一瞬恍若没听见般继续往前走。
沈淮站在门前,笑意依然。
已经过了晚餐时间,江上雪也没什么胃口,不准备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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