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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他知道塞希图斯的表现掺着虚伪的做作,对方表现出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算计,他不是那个天真的男孩,也从不渴望什么家庭的温暖,那些对塞希图斯来说就不过是笑话。
    他心知肚明,塞希图斯是个危险人物,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这种人应当敬而远之,因为谢依厌恶一切虚伪而又心狠手辣的冷酷野心家。
    然而心中的热潮无法褪去,像石块下的岩浆,受到压抑又蠢蠢欲动。
    他在沉默中做下了一个卑劣的决定。
    他不准备继续研究该如何使兰洛克活过来了。
    是的,他并不善良,也不是什么道德标杆,事实就是,他已经移情别恋,尽管这个对象并不适宜,他也不准备和其进一步发展,但他还是打算停止给对方前进的路上增添障碍。
    他的自私让他明白:
    有了塞希图斯,谁还在乎什么兰洛克呢?
    放弃继续实验并不会让他万分痛苦,只不过是带来一点良心上的谴责而已,但这算不了什么,岁月会轻易将它抚平,因为他已经不再爱兰洛克了。
    就是这样。
    谢依没有听到塞希图斯的回答,这位年轻帝王能言善辩的本领似乎暂时消失了,于是他起身上楼,不再管对方。
    塞希图斯独自坐在壁炉前,火焰灼热,他的心却冰冷。
    干嘛这么沮丧,你不是还有锁魔金链吗?
    一个声音从他心底发出,它轻声细语:锁住他,困住他,用你的权利和金钱让他无处可逃,如果你真的想要得到他,你完全做得到。与其坐在这里像个懦夫一样自怨自艾,不如行动起来。
    这太有煽动力了,而且全是真的。
    只要塞希图斯下定决心,他就能得到谢依。
    他猛地站了起来。
    他动心了。
    为什么不呢?
    爱情不过是占有,掠夺也是占有的一种。
    他脚步急促往外走,心中已经构建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能够像狼蛛吞噬小鸟一样将谢依吞咽下腹。
    塞希图斯回到书房,抬起手要召集侍从前来,好开始布置一切。
    突然间,他又停住了。
    爱是抢不来的。
    他并不只想和谢依夜夜春宵,他想要对方的微笑,占有是最后一步,现在完全不到绝望时刻,他干嘛要提前使出这个昏招呢?
    他把不停唆使他的那道声音压住了,在书房里坐了一个晚上,写了一封又一封愚蠢的求爱信。
    他睿智的大脑最终想出的却是一个最笨拙愚蠢的方法。
    天亮了,他披上外袍,一手抓住这些能够编成一本书那么厚的信再一次前往谢依的住所。
    谢依不见他,然而这没关系,他攀着突出的石块,够到了二楼的窗前,将信封洒在宽大的木桌面上。
    他后悔没带上花,于是折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衔在嘴里,爬了第二次。
    在年轻的十九岁所带来的冲动中,他没有选择听从心底的那道诱人的建议,而是像所有坠入爱河的傻瓜一样,模仿着罗曼蒂克的情节,去爬心上人的阳台。
    他把自己劈成两半,一半使用阴谋诡计来应付变幻莫测的风雨,一半装满了真正的热情,用来追求爱情。
    这是年轻的好处。
    然而这种年轻人没头没脑的求爱会让一个理智的成年人吃不消。
    谢依本以为塞希图斯按照quot;潜规则quot;放弃了,然而对方却不按规则出牌。
    他拆了信,出于好奇,隐秘的渴望和些许的虚荣,把送来的玫瑰养在花瓶里,但依旧不见塞希图斯。
    谢依知道自己,只是看了看这些热情洋溢的信就心生希望,要是和塞希图斯见面,那一切就完了。出于保全自己和维护自己的道德形象起见,在成年人理智的指导下,他把自己牢牢的关在屋子里,却任由自己在塞希图斯的甜言蜜语里想入非非,在梦中实现爱情。
    他懈怠工作,整日埋在纸堆里飘飘然不知所以,不锁上窗户,但又假装冷若冰霜。
    摆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暗地里却研究如何延长玫瑰的花期。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个月。
    谢依本来以为塞希图斯的热情会褪去,毕竟他理智上并不相信塞希图斯真的爱他,付出的成本过高而得不到回报,是会让人理智抉择后放弃的。
    他送了一份新的清单过去,上面列满了各式各样的材料。
    谢依并不想复活兰洛克,他的举动不过是一个提醒,摆出不为所动的姿态,提醒塞希图斯及时放弃。
    然而他送去清单后迟迟没有回音。
    这在谢依的意料之中。
    他没有深究的意思,因为反正他也不是真心要复活兰洛克了。
    他开始收拾东西,预备离开。
    他已经享受的足够了,现在正好能带着回忆体面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巫师塔里,继续自己安全规律的生活,闲暇时看看那些热情洋溢的情书,想入非非一会。现实是危险的,但幻想是完美而安全的。适可而止总比跌入深渊来的好。
    谢依的态度没有过多掩饰,塞希图斯因而明白,他对自己的殷勤是很受用的。
    不过受用归受用,接受是绝不接受的。
    但他并不气馁,依旧在清晨时分攀登上那潮湿的阳台,他灵活而矫健,这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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