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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怎么办……
此刻的原榕无比痛恨自己犹豫怕事的性格,他不敢当着爸妈的面看原清濯的反应,但却迫切需要他给自己一点勇气,起码不要在被揭发的时候一点儿不像个男人,控制不住地畏缩踌躇。
“我们两个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到这么大,就是让你们两个搞在一起互相耽误的吗?!”
原妈妈一边说话一边流泪,难受得无以复加。早些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外打拼,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后性格坚韧且不解人情,直到遇见原爸爸才渐渐变得不再像从前那么强势,如今看上去开朗善谈,平易近人。
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妈妈是最坚强、最执拗的,她的想法、观念以及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
“原榕,你太让妈妈失望了……还有你,清濯,他什么都不懂,难道你也什么都不懂吗?你们两个是不是心里只装着自己,有没有把爸妈放在心里过?有没有?!”
原榕闭了闭眼,几滴热烫的泪滚落在地毯,洇湿一片。
“妈,对不起,”原清濯的声音响在他耳畔,“是我逼着原榕这么做的,他只是太小了不懂事,全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错,跟他没关系。”
“你还有脸说?”原爸爸盛怒地道,“给我跪下!”
原清濯毫无怨言地在父母面前跪了下来,他看了眼一旁掉眼泪掉成泪人的弟弟,心里一阵揪疼。这简直比拿了把剪刀胡乱割开他的心脏还难受,那扎他心脏的人还硬生生想把少年从他心里剜走,剥干净。
原榕从小到大都是被惯着长大的那一个,他特别听父母的话,什么时候经受过这种场面?
原清濯心想,榕榕胆子小,哪怕跟父母服个软也行,爸妈那么疼他,肯定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他才十八九岁,要说他是主动爱上了自己的哥哥,有谁会信?
原爸爸质问:“原榕,你是被逼的吗?”
爸爸给他台阶下了,可看刚刚两人一起进门时的情形,事情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呢。原榕也跟着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哽咽道:“……我不是。”
“我是自愿的。”
原清濯气极反笑:“原榕,你——”
“都别说了!”原妈妈打断,捂着心口怒道,“你们两个互相担责做什么?丑事不是一起做出来的吗!原榕,这种事你到底怎么敢做出来的,你知不知道清濯是你哥哥?”
女人活到三四十的年纪还在乎些什么,起码对她来说,每日关心的除了为家庭打拼,就只剩下家里的孩子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穿暖,这两个儿子一向听话懂事又优秀,过去一直是让她最引以为傲的存在,可现在她看着跪在地上心甘情愿的两个人,恍然间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忽然不知道这么些年来忙忙碌碌奔波劳累是为了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可盼、可拼了。
“我和你爸从前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给你们好吃好穿,为的就是让你们多读书,以后做些轻松的工作,别像我们一样一辈子的劳碌命,我从没有指望你们以后出人头地回报我们,可是你们两个也不能让父母寒心啊,为什么偏偏要走歪路,为什么?”
原妈妈浓重的鼻音针扎一样刺痛着原榕和原清濯的脆弱的神经防线,她像个耕耘多年却一无所获的劳妇,满腔的不解与失落写在眼睛里,透过眼泪落下来,掉在地板上碎开、迸裂。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乖儿子,竟然是同性恋,还搞在了一起……
“你们做出这样的丑事,对不对得起长辈,对不对得起列祖列宗?”
原榕眼泪绷不住地哗啦啦往下掉:“对不起……妈,是我的错,我没想那么多……”
原妈妈坐在沙发上伤心地哭了起来,那声音蕴满了浓浓的哀伤:“清濯,你一直都是乖孩子,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我,”原清濯嗓音沙哑,“我没有爸妈想的那么好,让您失望了。”
原爸爸挡在原妈妈身前,问:“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就给我说清楚!”
原清濯垂眸,嗓音艰涩,言简意赅:“我喜欢原榕,我想跟他在一起。”
听到这话,原爸爸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客厅内响起,原清濯的头微微偏了过去。
这一掌力道不小,原妈妈心疼地拉住红眼的丈夫,原榕惊讶地微张着嘴,他特别想上去抱住哥哥,但还是害怕地凝在原地,眼眶模糊,视线里的人和物像隔了层毛玻璃一般朦胧起来。
原清濯从来没捱过爸妈的打,他伸手碰了碰嘴角,无力地说:“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我调了户口,攒了钱……”说着,他从衣兜里把钱夹取出来,那是原榕刚刚去药店时用过的,里面夹着一叠钞票,十来张卡,原清濯把它放在自己面前,话说到一半,声音也有些哽咽:“我……很早就喜欢原榕了,这些都是我为他准备的,我想换个身份,光明正大地跟他在一起。”
“你这个畜生……!”原爸爸举起手,使出浑身力气,“果然是你,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儿子!只知道让我们伤心难过!”
这一掌比之前力道更大更狠,原清濯闭上眼,忽然被人扑上来抱在怀里,那巴掌没落到他脸上,直接打在了原榕脊背。
原榕闷哼一声,眼泪顿时从眼角涌出来,但他不敢抱原清濯太久,转身拉住父亲的手臂,哀求道:“爸爸,爸爸我知道错了,这件事也不完全是哥的错啊,您别生气,我们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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