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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已经这么晚了……”岳天河声音有点低。
大年初一,在别人家里,蒙头睡到现在……岳天河怎么想怎么尴尬。
乔鹤生看出他的局促,笑着走过来,跟他碰了碰嘴唇:“放心,我爸妈早就出去了,他们今天得去见朋友,让我俩自己安排。”
“这样啊……”听到这儿的确松了口气。
虽然他表情没多大变化,但乔鹤生还是看出了点别扭来。觉得有点好玩儿,平时看着稳重成熟岿然不动的人,也会因为这种事尴尬,脸皮还挺薄。
“你紧张什么?又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起不来……”乔鹤生带着点调笑意味道:“年前忙成那样,好不容易有假期,多睡会儿怎么了……我爸妈早习惯了。”
岳天河看他表情,知道他在调侃,摇了摇头去洗漱。
“我妈留了早饭,来吃点儿吧。”乔鹤生摆好碗筷,等他一起吃。
岳天河顺势看了眼时钟。
乔鹤生一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没事,他们中午不回来吃,午饭我们什么时候吃都行。”
“嗯,”岳天河喝了口粥问他:“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陪你啊。”乔鹤生抬眼看他,一脸理所当然。
岳天河沉默了会儿:“嗯……得跟你说一声,我明天要去苏州。”
“嗯?那么远?”乔鹤生疑惑了下,但很快想明白了原由:“回去……扫墓?”
“是,每年初二。”
乔鹤生点了点头,本想问他需不需要陪,但转念又没问出口:“票都订好了吗?”
“嗯,定好了,”岳天河抬头看他:“初二早上的飞机,初三晚上回来。”
来回两天,其实挺赶的,以往他都是从年前待到初五六。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有人等他,心里总归是有挂念的。
本来也想过要不要带乔鹤生去,毕竟乔鹤生都带他见了父母,但又想他难得有空,就好好休息吧,墓地就在那儿,早晚都有时间去看。
“那……后天晚上我去机场接你,然后直接回我那儿怎么样?”
岳天河一顿,之前说好的,他没忘,于是笑了笑点头:“好。”
“东岳离机场要近点儿……你今晚上得回去是吧?”
“嗯。”
“那晚上我送你回去,你就顺便收拾东西放我车上,到时候接你就不用再回去了。”
岳天河看着他,脸上笑意深了点:“好。”
从没有人告诉过他该怎么做,但这种被人在小事上事无巨细安排照顾的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省心,也可靠。
“那今天有想去的地方吗?”乔鹤生轻笑着看他。
“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听你的。”
乔鹤生一挑眉:“那就在家待着吧。”
岳天河有点意外看他:“我以为你会想出去。”
乔鹤生失笑:“其实我挺宅的,休假的时候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了。”
“那我们还挺像。”
“这不正好,一起宅了……”
……
休息的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在家待了大半天,一起看乔鹤生以前的比赛表演录像,不时说几句话,这种相处模式很舒心。
下午乔鹤生就送岳天河回去了,跟他一起收拾了行李。
不过当岳天河让他去找个东西时,乔鹤生翻到柜子里的茶盒时还愣了下。岳天河路过,看他正打开了盒子。
“嗯?”他俯身看了眼,这还是挺早的时候,乔鹤生怕他休息不好,给他的安神茶。
乔鹤生回头问他:“你都没喝过吧……”
岳天河拿过盒子左右看了看:“是没喝过,当时拿回来就放这儿,后来就忘了……”他挑眉看向乔鹤生:“那会儿你就对我……”
乔鹤生一笑,大大方方点头:“是啊,一见钟情吧。”
岳天河失笑摇头,将盒子盖好放回去:“那会儿我还当你就是图个新鲜……”
“我就没有图新鲜的机会,”乔鹤生耸了耸肩道:“人家年轻该玩儿的时候我没空,人家收心成家的时候我也没空……”
岳天河也难得跟他开个玩笑:“那你现在是该玩儿,还是收心成家?”
乔鹤生关上抽屉,顺势转身在他脸侧飞快亲了下,正色道:“我现在是打算跟喜欢的人一直过下去。”
岳天河笑了笑:“嗯。”
……
吃过晚饭后乔鹤生就走了,岳天河看着身边的包,确认了下行程后,洗漱完就早早睡下。
第二天上午,岳天河落地后,看着阴雨绵绵的天,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带伞。
换乘了地铁和公交,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墓园。
这是个面积不大的墓园,看起来存在的时间很长了,很多建筑和设施都陈旧,但岳天河到的时候,墓园正中的大香炉里插满了正燃着的香蜡。
来往扫墓的人挺多。
岳天河买了几对蜡烛和香,就着旁边火焰跳动的蜡烛点燃了,拨开已经燃到底熄灭的,稳稳插进去。
鼻腔里都是香灰的味道,熏得鼻子发痒,却让人心神安定。
老式的扩音器里放着听不懂的梵音,像是诵唱声。围墙边的树没什么变化,江南一带的植物,哪怕是冬天也存留几分绿意。
岳天河路过整齐的、冰冷的石碑,停在了两个相邻的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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