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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天河这边面试了几个来应聘的,不过不太顺利。有两个留下实习的,但都没坚持过半个月。不过他也不着急,虽然以目前的人手来看有点紧张,但还是能支撑日常运转的。
八月,暑气重了。音乐、动作、服装、灯光……一系列环节都逐渐到位,接下来再反复排练,就可以确定演出时间了。岳天河这边总算招到个合适的年轻教练,试用期安稳地过了大半,就等着到期签合同了。
不过这个月里两个人都有不太顺心的地方。
乔鹤生肩膀的伤又严重了,而岳天河是因为叮当——
按理说岳天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一条狗能活到十多岁也差不多了,但变化太突然,也就是几天的时间,本来还能跟他出去散步的叮当忽然就不太能动弹了。送去宠物医院,医生说是器官衰竭,年纪大了,也不建议再折腾着治。
“也是时候了……”岳天河把它接回来,安置在原来的地方。
乔鹤生也在,他听杨大夫的话得修养几天,反正现在舞剧排得差不多了,耗时三四个月,终于能轻松一点,也能多陪陪岳天河。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们见面的次数确实太少。
他给叮当准备了汤和狗食,端下去时,看见岳天河坐在叮当面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它说话。
“它情况怎么样?”乔鹤生把饭盆放在叮当身边。
“一天不如一天,”岳天河摇了摇头:“可能……撑不过这周。”
乔鹤生看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叮当时,那会儿他对岳天河有想法,但还没说出口,这小家伙倒是不怕生,小心地靠近他。又想到这大半年来,也遛过它很多次,给它洗过澡做过饭,早就当成自己的家人了。
“它现在会很痛苦吗?”乔鹤生低声问,轻轻地摸了摸它。
岳天河沉默而了下:“应该不会,看它没有太难受的样子……医生也说,如果观察到它的痛苦,可以去医院做安乐。”
“……”乔鹤生顿了下,长长呼了口气:“嗯。”
“你呢?肩膀和手,还很疼吗?”岳天河看了眼身边的人。
“好些了……”乔鹤生。
岳天河打开折扇缓缓摇着,微风扫过两个人和一条狗。
“你最近确实太累了,眼里血丝这么重。”
乔鹤生点头:“是啊……还好现在筹备得差不多了。”
“打算什么时候首演?”
“不急,还有很多流程要走,”乔鹤生看着叮当轻轻起伏的后背:“等排下来估计得下半年了,不过正好让大家多练练,熟悉点。”
“嗯,十月初是武运会,这个结束我应该也没那么忙了……”
“没别的安排的话……今年之后,我就转幕后了,”乔鹤生的声音很轻:“到时候就能考虑买房的事儿。”
岳天河看向他,在彼此眼里看到了些如释重负。
大门和后院的小门都开着,傍晚温度降下来,穿堂风缓缓吹拂,他们并排坐在一起,静静感受着这略带几分哀伤的静谧。
第二天晚上,岳天河下课后去看了眼叮当,发现它什么也没吃。
睡前乔鹤生把饭盆里的东西温了温放回去,小声安慰岳天河。而岳天河蹲在旁边,叮当很慢地舔了他一下。
这一晚岳天河惊醒的时候是凌晨两点,他的动静带着身边的乔鹤生也醒了。
像是有预感,他下楼又回到院子中,叮当好好地趴在自己的窝棚里,不过已经没气了。
岳天河站了会儿,伸手去摸,明明夏夜里还是有点热度,可手上摸到的却没什么温度。
……
第二天,岳天河抱着纸箱去了之前的宠物医院,接待的护士登记好后,让他过几天等通知来取东西。
岳天河消沉了几天,但在乔鹤生重新回去前尽可能地调整了状态,也是个成年人了,别让对方担心。
一周后他从宠物医院带回来个小盒子。
这感觉陌生又熟悉,一如当年接过父亲的骨灰盒,那么鲜活的生命,死后就化作这么丁点的尘埃。
他本想把这个盒子埋在后院的树下,但不知为什么,没有马上去做,想着过段时间,天凉一点再说。
日子依旧忙碌地过着,充实的日程把那些伤怀一点点挤出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迹,日后再想起来,更多的还是曾经陪伴的回忆。
八月下旬是岳天河的生日。
他很久之前就不过生日了,也是老魏想起时给他做点吃的送来。不过今年他跟乔鹤生一起过的,乔鹤生当时有点不好意思,说本来打算送给他的礼物出了点岔子,要过段时间再补给他。
岳天河让他别在意,礼物什么的不重要,他们在一起就足够了。
岳天河确实是这样想的,这一年经历的事情太多,好几件都对他的人生轨迹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也看明白一些事。
年少丧母,青年丧父,从父亲手里接过一个不如往昔的东岳,撑着它往前走,几年来常有担忧,怕它会在自己手中终结。而它岌岌可危时,遇到了乔鹤生,好像从这里开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时至今日,两个人在一起,感情稳定,生活平静,偶尔有波澜也是自然规律,毕竟就算时来运转,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
到现在为止,岳天河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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