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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牧歌半抱半推,将人往寝室的方向带。
唐雪柳一直扒拉他的手,“我没醉,真的没醉,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路都走不了,还没醉?”
“啊?”唐雪柳勉强站定了,低头神色格外认真地观察着自己打摆的两条腿。
“腿的确喝多了,但脑子清醒着呢。”
牛牧歌气笑了:“……好他么有道理哦。”
迎面走来两个窈窕身影,唐雪柳倏地捋直了脊背,靠着路边电线杆一站,脸上露出个礼貌的微笑,吓得人小姑娘赶紧尖叫着跑远了。
牛牧歌乐不可支,也不拦人了,掏出手机对准那张酡红的脸录。
唐雪柳又泥鳅般的顺着电线杆滑坐到了地上。
“地上太凉了,起来。”牛牧歌拉不动人,干脆转身蹲下,背对着唐雪柳,“爬上来,我背你。”
唐雪柳哼哧哼哧爬上去,左臂圈住牛牧歌脖颈,右臂忽然抡圆甩了一圈,重重拍在牛牧歌腰上,同时嘴里唱道:“套马杆的汉子……嗝~我威武雄壮!”
牛牧歌哭笑不得,真恨自己没多长两只手,这一幕不拍下实在可惜。
走了没几步,唐雪柳的手机响了。牛牧歌背着人踏上情人道,走到长椅边将人放下来。
“我得接我妈视频了。”唐雪柳戳了好几下才戳中接听键。视频接通后,他举起手机对准牛牧歌晃了晃。
看牛牧歌的帅脸在屏幕上一闪而过,他握着手机嘿嘿嘿直乐,也算是见家长了。
“妈,你好。”
“什么事那么开心?你脸咋那红?”裴女士的声音陡然拔高:“喝酒了?”
“没喝酒。”唐雪柳一本正经的,“刚跑完八百米。”
牛牧歌:“……”
裴女士:“你们学校又不干人事啦?大一折磨你们就算了,都大三了怎么还搞这些,这都几点啦,还让不让人睡觉?”
竟然真信了,看来某人平时没少吐槽学校。
“就是啊。”唐雪柳噘起嘴,委屈得不得了,嚎啕道:“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干嚎没眼泪,他舔了两下手指,点在眼下,当作眼泪:“老妈我想你,我也想老唐啦。唐老师这个男人,真是不够意思。”
“得得得。”裴女士笑骂道:“想老娘不知道给我打电话的。”
唐雪柳嘿嘿直笑,话题就这么被他转移了。
牛牧歌简直叹为观止。
母子俩东扯西拉唠了十来分钟,挂电话后,唐雪柳握着手机,垂下了头,好半天都再没出声。
牛牧歌矮着上半身凑近了看他,只见那两瓣红脸蛋上,两股清澈的眼泪,正汩汩往下淌。
“不是装哭吗,怎么还真哭上了?”牛牧歌下意识伸手为人擦眼泪,秋夜里的寒风吹多了皴脸。
唐雪柳抬手将他挡了,眼皮轻轻一掀,瞥他一眼,沾了眼泪弹他,神情颇有种全世界没一人能理解我的悲壮,“你不懂。”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懂,我确实不懂。”牛牧歌实在没忍住,笑声有点大,引来了路人的注目。
“不就是报喜不报忧嘛,不过,唐老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啊?”
唐雪柳闻言仰头看着夜空,半晌才道:“我11岁,肺癌晚期,半年不到,啪——”
他双手用力相击,而后摊开,神情多了几分孩童时期才会有的不解。
“人就没了。你说神奇不神奇,一个从小陪你身边的人,一下子就没了,跟流星似的,都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牛牧歌懂他说的那种感受。
当年崔女士告诉他太爷爷离世时,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
这种直面死亡的疑惑、无措,在他年少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直到现在,有时候很突然的,脑子还会有小时候自己的声音念叨,太爷爷怎么可能会离开呢,不会的,他永远不会离开我。
然后另一个更成熟的牛牧歌就会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啊,太爷爷离开都已经十年了。
那种时刻,那个成熟的牛牧歌会感到无比、无比孤单。他个头长高了,也更懂事了,但内心深处还留有少年时的疑问,仿佛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答案的疑问。
而且越长大,感受越明显,这种疑问和孤单,大概以后的人生会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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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牛叹气:可惜了,我不是那个对的人。
作者A:你不是对的人我写你干嘛。
小糖人:可能是为了凑字数吧。
牛怀疑人生:……
A目瞪口呆:……
第二十章
“mia~mia~”小猫的叫声打断了牛牧歌思绪,他俯身要抱奶黄包,却被唐雪柳抢了先。
手上多了小十斤,唐雪柳使不上劲的身体原本就坐不稳,这下更歪了。
牛牧歌不动声色挪过去,让人稳稳当当靠着。
“哎呀,这谁家小漂亮呀,怎么这么好看。”唐雪柳抱婴儿般抱着奶黄包,语气跟逗小孩似的。
“你怎么这么好看呀小猫咪,这么晚溜出来玩多危险,大坏蛋就专门晚上出来抓小孩。”
小猫咪只想找个热乎的免费睡垫睡大觉,并不想理这聒噪的两脚兽。
“哎呀你真是可爱死我了,我可真想亲你一口。”唐雪柳说着真噘嘴亲了上去,牛牧歌连忙抬手挡在了他嘴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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