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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不太能想象“挑衅”这个词发生在沈南屿身上,而且对于傅之珩来说,恐怕一个眼神也可以叫做挑衅。
    最后我说:“这不重要。”
    “你觉得他能有多喜欢你?”傅之珩抓住我的手臂,声音骤然高了两度,“他现在和你在一起,谁敢保证他不是别有所图?”
    “他喜不喜欢我,喜欢我多久,都不重要。”我看着傅之珩说,“至于别有所图……最别有所图的,不应该是我们两个的婚姻吗?”
    傅之珩终于不说话了,怔怔看了我半晌,手指缓缓松开,自嘲般笑了笑说:“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你知道就好。”我说,“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
    宴会厅里和我离开时一样,依旧纸醉金迷,觥筹交错。女宾们高贵的裙子像一朵朵华丽的假花铺开在地毯上,每个人手里都举着香槟,在鲜花和烛火的簇拥中谈笑风生。
    见我和傅之珩回去,宾客们的目光全部聚焦过来。傅之珩自然地揽住我的腰,就好像刚才的不愉快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端起香槟向宾客致谢,唇角始终挂着完美的微笑。
    在外人面前,我和傅之珩一直是登对的,尽管他风流多情,但和我在一起时总是风度翩翩的完美丈夫的形象。不仅所有递到我面前的酒都被他接过,还时不时温柔地问我累不累、要不要休息。落座之后,他旁若无人地与我耳语呢喃,亲吻我的额头和鬓角,我也不介意配合,对他报以浅浅的微笑。
    装一天爱侣不是难事,我们两个都驾轻就熟。
    在宴会的高潮,傅之珩郑重宣布了与我的婚讯,并重新为我戴了一次订婚戒指。他与我在祝福声中拥吻,周围的喧闹变得模糊不清,只有我不小心被咬破的嘴唇昭示了这个吻的真实。
    傅之珩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压抑的占有欲,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说:“只有我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今天喝了太多酒,来者不拒,亲吻里都带着酒精的甜香。我被吻得呼吸困难,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远远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抬起头,越过傅之珩的肩膀看见人群外的沈南屿。
    他深深地看着我,目光里有无法释然的难过和悲伤,还有浓烈得化不开的眷恋和爱慕,混合在一起,密密麻麻地压在我的心脏上。
    我呼吸一滞,目光不自觉追随着他,看见他走到钢琴前坐下,十指缓缓抚摸过琴键,然后弹奏出一个音符。
    华丽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像撒了一身的月亮。
    我闭上眼睛,缱绻的音乐在沈南屿指尖流淌,是他送给我的那首钢琴曲。在那个天台起舞的夜晚,他说,《Dear My Heron》。
    第41章
    “Dear My Heron.
    When I first met you, I‘m reminded of the winds of the heavens.
    A white plume fell in my heart. The whole world became dim, except you.
    I am irrevocably in love with you that I am forgetful of every thing but you.
    The distance between us is great torture to me.
    Every step I take, bings myself closer to you.
    You are the center of all my dreams and my loves.
    I will always love you and I love you so.”
    ……
    闭上眼睛,我仍记得每一句生涩稚拙的情话,那是被沈南屿写在纸上,悄悄放进我上衣口袋的情书。
    年轻人的喜欢炽热而勇敢,谈及心动,他们用的词是“爱”。
    傅之珩也听到了钢琴声,他没有回头,后背却明显变得僵硬。在我想要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按着我的脑袋,掰过我的脸重重地吻了我。
    琴声持续了多久,他吻了我多久。
    分开的时候,我看到傅之珩双眼猩红,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什么。
    “不要看他。”他的声音像撒了一把粗粝的盐,“不要喜欢他。”
    “之珩……”
    “可以吗?”
    “……”
    我没有答应。傅之珩看了我很久,终于在周围人的目光中缓缓放开我,端起放在一旁的酒杯,仰头藏住了眼底的潮湿。
    后来他不知道喝了多少,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他这样醉过。
    连伯父伯母也看出不对,傅之珩却只说是和我订婚太高兴了。明明是笑着,眼睛却越来越红。
    “你们知道吗,我从五岁就开始幻想这一天……小时候我以为,我以为新娘子都要穿婚纱……我偷了姑妈的珍珠头花给小鹭戴,小鹭说丑……那时候我想,如果我和小鹭结婚……我,我穿婚纱也可以……”
    “但是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我抓不住他……”
    他说得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伯母听不下去,叫了两个侍应生把他拖回了楼上酒店房间。
    我也跟着上楼,进房间看见傅之珩倒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虽然他帮我挡了很多酒,但我还是不可避免地喝了一点,现在也觉得头昏脑胀,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我走到床边,用力把傅之珩翻过来,怕他趴着不舒服。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像是不认识我一样,直勾勾地看了我很久,说:“小鹭……”
    “我在,睡吧。”我说。
    “我难受……”他抓住我的手,喃喃不清地说:“你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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