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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他?”沈南屿冷声笑了,“你是怎么爱他的?雷雨天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出去和别人约会?还是让他一次又一次撞见你和不同的人调情说笑?差点忘了,我是怎么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的,需要我提醒你吗?”
我第一次见沈南屿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闭嘴!”傅之珩终于无法忍受这种质问和挑衅,一把抓起沈南屿的衣领,声音里带着刺骨的阴寒,“你不要以为你们上过床或是怎么样,你就有什么特别的。我告诉你,最后和他在一起的人只可能是我!”
被最后这句话刺激,沈南屿也失去了冷静,“凭什么是你?你这种烂人,哪里配得上他?”
“我是烂人你又是什么,你以为你那些伎俩藏得很好吗,你以为小鹭不知道吗?你自己问问自己,你会和一个两面三刀的骗子在一起一辈子吗?”
这句话说完,沈南屿仿佛被钉死在原地,瞳孔骤然紧缩,转头看向我,满眼不可置信。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他只是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
空气凝滞了很久,秋风萧瑟中,夕阳终于吝啬地收起了最后的光。
盛怒过后,傅之珩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缓缓松开抓着沈南屿的手,把他推到一边,重新看向我。
我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沈南屿身上,只见他额前的刘海垂落下来,挡住了眉毛和眼睛,薄薄的嘴唇死死抿成一条线,咬着牙不肯说话。
“小鹭……”傅之珩出声叫我。
我淡淡看他一眼,走到沈南屿面前,说:“你不用这样。”
“对不起……”沈南屿终于肯开口,“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注意到我……我最开始,其实只是想让你看清真相,然后离开他,我没有想到你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所以我才……对不起,我不想骗你的……”
他说着话,眼睛越来越红,自责和愧疚仿佛要溢出眼眶。
“我知道。”我抬手摸了摸他的眼角,指尖触到一点湿润,“你没有骗我,所以不用道歉。”
“可是我,”沈南屿抬起头,握住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越害怕你知道真相不要我,越不敢告诉你……你别不要我,求你了……”
到现在,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别人面前难以接近的冷漠疏离的人,红着眼圈求我不要离开他,换做任何人,可能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你可以当作我不知道。”我说。
“小鹭。”被晾在一边的傅之珩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转头看向他,对视片刻,问:“来了怎么不说?”
“我……”傅之珩噎了一下,“对不起。”
他看起来垂头丧气的,失落和郁结混杂在眼底,小心翼翼地将围巾递过来,说:“怪我可以,先把这个围上,今天降温了。”
我垂眸看向他手里的羊绒围巾,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天黑下来,空气越来越凉,傅之珩往前一步,见我没有抗拒,试探着抬手将围巾围在我脖子上。
温暖的布料瞬间阻隔了周遭的寒冷,我任由他帮我戴好围巾,然后牵起我的手,不露声色地挡在我和沈南屿之间,说:“我们回去吧……”
“司机还在外面等。”我说,“我先送南屿回学校。”
“不用了……”沈南屿再次开口,声音变得平静许多,却还是带着一点闷闷的鼻音,“让司机送我就好,你们回去吧,太晚了,外面冷。”
我没有拒绝他的提议,事实上,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然而回去的路上忽然下起暴雨,沈南屿坐的那辆车原本行驶在我和傅之珩前面,走过某个路口忽然亮了几下尾灯,然后缓缓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我转头看向窗外,因为下雨,天黑漆漆的,看不清那辆车是什么情况。
无奈傅之珩也只好跟着把车停下,拿出手机拨了司机的电话。
“傅先生,”司机的声音带着歉疚,“发动机突然故障,一时半刻走不了了。”
傅之珩面露不耐,“那怎么办?”
“您和时总先走,我叫拖车,很快的。”
想起沈南屿还在那辆车上,我转头看向傅之珩,只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说:“你和你车上那位沈先生说一声,让他来坐我们的车。”
半分钟后,一个人影推开前面那辆车的车门,冒雨向我们快步走来,傅之珩解开车锁,又过了一分钟,沈南屿拉开车门坐进来,带着一身湿漉漉的凉意。
“对不起,”他小声道歉,“弄湿了座椅。”
这句话显然是对我说的,我从前座转头看回去,递给他一条准备好的毛巾,说:“没事。擦擦头发,小心着凉。”
毛巾原本是傅之珩给我准备的,他的每一辆车里都有我需要的任何东西。见我拿自己的毛巾给沈南屿,他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
沈南屿接过毛巾,攥在手里,轻声说:“谢谢。”
路上雨越下越大,还好傅之珩今天开了一辆底盘高的越野车,不然很可能像很多小轿车一样被困在雨里。这种天气行驶不免令人紧张,傅之珩专心地看着前面的路,我和沈南屿也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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