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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她无意间看到阳台上的景象,花盆不知被谁踢倒,红土瓦的盆边豁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泥土撒得到处都是,已经长得很好的新芽被踩死,如一块绿油油的苔藓,脏兮兮,再无生命力。
大抵自己很快也会变成那样吧。
梁雯这样想着。
如绿色的口香糖,被反复咀嚼。
索然无味后被一只手随意地黏在墙上。
日久经年,风吹日晒。
早已褪色硬化,快与砖石融为一体了。
这时却偏偏另有人要抠下。
历经艰难后,手也脏了,墙上还留有残骸。
而口香糖团成一坨,更加难看。
本就是两败俱伤,互不讨好的行径。
可就是有人要做。
私人飞机上静极了。
空调开得有些低。
服务的空姐送来了薄毯。
程铮霆接过,帮梁雯盖上。
梁雯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双眼放空。
飞机接收塔台指令,在跑道上缓慢滑行,逐渐加速,迅速飞入半空,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腾空感,梁雯并没有任何的困意,但她还是将头靠在了椅背上,缓缓阖上了眼睛,有两行冷泪从她的颊边滑落。
程铮霆抬起指尖,想拭去她的眼泪。
可垂眸注视了许久,悬空的手都有些发酸了。
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手。
捻起薄毯的边角,轻轻拉高了些。
一下飞机。
梁雯就被转移到了程铮霆的住所。
程铮霆在半道上直接去了公司,他家中的管家和佣人显然都提前知晓情况,不敢怠慢,但也同样不敢亲近,准备好餐食和热茶后,便不见了踪影,独留下梁雯一个人在屋子里,稍微碰出点响动都能听见回声。
梁雯也并不委屈了自己。
她暂时没有胃口,便坐在了客厅内。
当打开电视后,梁雯才发现,原来真的变天了。
程之朗急性中风,已入院治疗,暂无生命危险。
程氏集团正在召开记者发布会,在无数闪光灯的包围之下,程铮霆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任何才历经长途飞行的疲劳,他穿着熨烫得体的高定西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领导者的风范,从容不迫地接受媒体采访。
这标志着新时代的来临。
程铮霆持股超过总额的百分之五十。
他已然成为了程氏真正意义上的掌权人。
至于程之朗如何中风,何时入院,怎么样封锁消息,程铮霆又是如何以雷霆速度购入散户的股票,这些在大获全胜面前,都成了不可提的辛秘,当然会有人好奇,可在触及核心前,就会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程铮霆借由发布会,神采飞扬地宣告了集团日后的进程。
是与程之朗为首的怀柔派截然不同的策略,程铮霆再也不需要事事都要自己父亲的拍板定夺,他的那些宏图伟志向,终于得以实行,当然会有集团的老人以元老自居,纷纷想借此机会上位,视程铮霆为毛头小儿。
但程铮霆都早已用铁血手腕一一摆平。
集团上下,再无人敢不服他。
而程铮霆也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了点私利。
他要把梁雯带回自己的身边,而许岩就成了唯一的阻碍。
许岩万万没想到,自己养大的是头一意孤行的狼崽子,程铮霆将自己交给他的全部,都反过来用在了许岩自己的身上,最终许岩考虑诸多方面,只能任由程铮霆大摇大摆地飞去普罗旺斯,并承诺不再插手此事。
电视机里播放的那些长篇大论惹人头痛。
梁雯越听越枯燥,思绪直接飞到了十万八千里。
程铮霆回来的时候,梁雯还窝在沙发上,抱着手臂昏昏欲睡,电视中又开始了新一轮有关程氏集团日后影响的相关分析,节目里两个扎着领带的中年男人讲得头头是道,从国内总体经济说到各行业的重新洗牌。
他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梁雯半掀起眼帘,神色寡淡得很。
相较于梁雯的态度恹恹,程铮霆就显得兴奋得多。
他不由分说,非要拉梁雯上二楼、
神秘兮兮好像即将要给她展示什么大惊喜,梁雯根本没有兴趣,面无表情地跟着程铮霆来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程铮霆指向这间屋子,向梁雯介绍,“我找了专人定制,等改装好,就跟你在普罗旺斯的卧室一模一样。”
程铮霆在梁雯和昂德的屋子里拍了很多照片。
分毫角落都没有遗漏,力求百分百地复刻成功。
他即将也要拥有与梁雯的家了。
神经病。
梁雯的心里下意识冒出了这个词。
她不知道程铮霆有什么精神上的隐疾,只是越发不像个正常人,试问哪个正常人能想到如此变态的方式,梁雯不想纠结他是要羞辱人,还是折磨人,亦或者只是单纯想要赢过昂德,从方方面面开始,昂德有的他也要有。
无论梁雯如何唾弃鄙夷。
在人屋檐下,就要仰人鼻息。
于是她什么表情变化都没有,木讷地点点头。
“在这之前,你睡在这里。
程铮霆边说着,边推开了旁边的房间门。
这赫然是他的主卧。
程铮霆的一应物品都还完好无缺地摆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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