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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饭吃到最后大家都有些怅然,对自己的,对未来的,对即将到来的分别种种。
分别时是下午两点,本来还有下一场活动,但由于老师家里临时有事,以及一些同学被催着回家,所以迫不得已活动取消,大家各回各家。
赵云锦和孟语枝两人没玩够,趁着时间还早,两人搭乘地铁回了梦享国际,沿着小道去了许久未经过的公园。
冬季没有风的晴天异常舒服,尤其在下午三四点,太阳高照却不烤人,草地,人群,滑板,还有风筝,让公园成了绝佳的野餐地点。
赵云锦和孟语枝两人挑了个清净地坐下,太阳迎面照下来,身上的寒气被驱走一半,整个人身心都放松下来。赵云锦靠着孟语枝的肩,轻闭双眼享受这一刻的惬意。
两人保持了两三分钟的安静,就在赵云锦晒着太阳昏昏欲睡时,孟语枝忽然开口喊她名字。
“云锦,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陈议舟的事吗。”
赵云锦募地睁开双眼,颇为激动从她肩上抬起了脑袋,后背都挺直了,等待孟语枝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述清楚。
孟语枝揪了根地上鲜嫩的绿草,语调毫无起伏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她和陈议舟的别扭发生在集训前不久,准确来说是她自己单方面闹别扭,陈议舟对此毫不知情。
那段时间临近集训,艺术生功课比较松,而孟语枝也趁着那段时间偷了点懒。
在晚自习放学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跑去离家五分钟路程的球馆看陈议舟打球。有时心血来潮她也会带上一瓶水,或者一些零食拦住陈议舟的去路。
孟语枝的胆子并没有看起来那样大,至少她只敢在路上只剩下一两个人时叫住陈议舟,然后绕着回家远点的路一个劲跟他聊天。
陈议舟是个面热心冷的主,总背着一个挎包,低着头看手机,偶尔几次也会大方地抬眸瞥一眼不停话唠的孟语枝。
虽然不经常得到他的回应,但是那段时间,孟语枝单方面认为陈议舟作为她生活的倾听者缓解了她许多压力,自然也单方面地认为两人的关系进了一大步。
与陈议舟无话不说的那两个星期零三天,被孟语枝称为“春的十七日”。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接到集训申请的第二天,那天晚上孟语枝照常去到篮球馆,而陈议舟也如常出现在球场。
那个球砸向自己的时候,孟语枝脑袋一片空白,一时间全然忘记躲避,任由那颗脏兮兮的篮球往自己腿上扑。
陈议舟的叫喊声响彻整个球馆,他知道孟语枝就靠那双腿“吃饭”,他清楚的知道腿脚受伤于舞蹈生而言会有怎样的影响。
球不是他失手扔的,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人的未来葬送在这个人员杂乱的球馆里。
当即他便扔掉自己手中带有明星签名的限量篮球,想也不想就朝着孟语枝狂奔,所幸没有大碍,只是小腿被球砸得有些红肿。
陈议舟眉眼生得极为精致,标准的三庭五眼,剑眉轻敛,双眸极具攻击性的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猎物,鼻梁高挺,线条利落,却又长了张薄情的唇。
孟语枝刹那间忘了伤,也听不见表弟的道歉,她只看见陈议舟掀起狭长的眸,眼神无奈又冰冷地撞进她的眼底。
这是孟语枝第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热烈到呼之欲出。
站在一旁的表弟看见他反应大得出奇,一时间冷汗打湿了衣衫,大气不敢出。
最后孟语枝回过神,主动地化解尴尬:“我没事,只是磕红了一点。”
他表弟刚松口气,便听见陈议舟说:“只有不能动了才算事?”
孟语枝和表弟面面相觑,看着陈议舟渐渐锁紧的眉眼皮直跳。
等到他查看完伤势,才扶起孟语枝,说:“去医院拍个片。”
孟语枝没敢反驳,踉踉跄跄跟在他旁边往球馆外走,表弟孤独地站在他们身后像个局外人,临到门口时陈议舟又转过头,冷冷交待了句:“把我的球带回去。”
撂完话便扶着孟语枝走了,头也没回。
拍过片,医生说腿脚没有大碍,开了点活血化瘀的药,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从医院出来后,陈议舟领着她回家,还没来得及伸手拦车,孟语枝的声音便从身后幽幽响起:“我想去公园坐坐。”
或许是出于愧疚,那是陈议舟第一次没有拒绝孟语枝的请求。
两人找了张长椅坐下,期间孟语枝一直试图找话题跟他聊天,只可惜陈议舟不领情。
气氛尴尬又无聊,孟语枝呆不住了想走,一直沉默的陈议舟却开了口。
“别再做这样无聊的事情。”他语气很淡,事不关己的轻淡。
孟语枝不明白他指什么:“什么无聊—”
话没说完,陈议舟半道截了去:“来球馆看球。”
他把自己摘了出去,话语直白。
孟语枝嘴唇微张,顿了顿,又不知该作何解释。
末了,陈议舟又补了句:“这让我很困扰。”
孟语枝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像是以声音为代价的美人鱼,在心爱的王子面前表露不出热烈的真心。
她舒了口气,好不容易露出微笑,想好了措辞,旁边陈议舟又说了句什么,声音比刚抹上腿的药水还冰,寒意瞬间弥漫全身,让她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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