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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再回吧。”他正忙着给女朋友扎开奶茶封口。
赵云锦也没有多问,接过他递来的冰奶茶,两人一起前往了下一个打卡地点。
长白山上有着常年不化的积雪, 旅途中的人需要带着氧气瓶才能一睹它的风采,许白焰租了辆车行至山脚,赵云锦裹紧厚重的棉袄, 两人牵着手攀爬高峰。
他们在车子里一起度过平静却无话不谈的夜晚,凌晨三点躺在苍穹之下数着漫天繁星, 藏羚羊在山地狂奔, 赵云锦华丽的丝巾在路过的可可西里如风飘扬, 雨落满天的下午, 他们在靠近森林的乡野民宿一起看书,一半冰雹一半的北疆,耳机里放着《亲密爱人》。
许白焰如她所愿哼了两句,耳机里的歌声没有他的动听。
“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
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
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
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他的歌声在吓着冰雹的路上清晰动人,他伸手,牵着最亲爱的人,此刻,是许白焰毫无波澜的十八年人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后来天气突然晴朗,阳光破云而出,赵云锦脱了外套,轻快地跑了两步。
许白焰看着女孩活泼可爱的背影,他想,人生不会再有遗憾。
旅程结束的那天,父母发来视频,为她开心,也难免担忧。
父母问:“玩得开不开心?”
赵云锦坐在回程的绿皮火车上,半个小时后他们要转车然后坐飞机,“开心!我买了好多好吃的,你们要记得留肚子哦!”
“好。”父母笑着答应她,继而又问,“阿焰呢?”
“他去卫生间了。”赵云锦答。
他们是知道这一趟只有她和许白焰两人的,也知道许白焰将要出国留学,大概也清楚两人未公开的关系。父母只说,一切自己做决定就好,人生这样漫长,“自由”却有生命中最短的期限。
列车往前开,窗外绿色浓郁,赵云锦挂了视频抬头,许白焰正从另一节车厢口过来,他手里拿着刚才列车员售卖的奶贝,阳光下的阴影从他脸颊一闪而过,他笑着,眼睛亮晶晶。
他们去过咸湿闷热的海边,游船经过细雨绵绵的古镇,攀过漫山皑皑白雪的高山,赵云锦握着许白焰温热粗粝的手掌,列车的鸣笛犹如生命中爱的交响曲,车厢嘈杂热闹,她凑近许白焰的脸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然后温声地说:“这样,也算我陪你走过整个春夏秋冬。”
回到南城后假期所剩无几,许白焰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落实了留学事宜,确定了出国时间,航班机次,就读学校,所居地址,处理好这一切离出发时间也就不远了。
许白焰知道自己留在家里的时间不多,这段时间愈发黏赵云锦,除去睡觉时间,几乎都和她呆在一起,两家家长都已经看习惯了。
那天两人刚约好见面,赵云锦一出门便看见他站在树下,低头认真翻看着手机。
她悄悄走过去,调皮地作怪吓他:“看什么呢!”
许白焰哪能被她吓到,自如地牵过她的手,将手机塞进她手心,说:“我爸托人给我找的几户大平层,让我挑一间。”
赵云锦握紧他的手,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翻看照片。美式装修风格比较简单,十几张照片里仅有一张色彩鲜艳的家装,大片的落地窗倒是家家采纳。
赵云锦难得犯上选择困难症,纠结了一会儿,选出了自己认为最好的那间:“这个,感觉挺不错的。”
许白焰偏头,脑袋往她颊边靠了靠,她继续解释说:“这里有落地窗,晚上就能看见夜景。而且客厅好大啊!还有一台巨大的电视机,看电影肯定特别舒服!卧室的视野也特别好,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日出。”
“而且你看——”她用拇指了指照片,“这里有块小阳台,可以种花哎。”
她兴致勃勃地念叨这所房子的好处,恨不得手脚并用给他形容。
许白焰低头看着,她表情尤其丰富,可爱的不行。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沿着人工湖散步,日落的橘色洒满大地,他们没有即将要遁入黑夜的可惜,正如他们一样没有即将离别的苦楚。
许白焰上飞机那天,南城热得能把人蒸化。
赵云锦拒绝了许家父母一同前去机场的邀请,她明白这样的时间应该留给家人送别,她独自坐上了去往机场的出租车。
她嘱咐司机尽量快些,时间是不等人的。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抵达机场。
赵云锦站在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听着广播播报登机提醒,根据许白焰告知的登机口去了候机大厅。
视线扫了一圈,许家父母正抱着许白焰不舍落泪,赵云锦往角落靠了靠,她不能在这时候过去扫人家的兴。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腿都要站麻了,然后看见许家两位家长又抱了抱许白焰,接着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候机厅。
她没空去想原因,满脑子都只剩下许白焰站在大厅孤零零的身影。
她顾不上站得肌肉酸疼的双腿,顾不上拥挤不堪的人潮。她扒开人群,奔向了正满大厅寻找她的男生。
两人离得越来越近了,赵云锦不禁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许白焰身子一震,迅速循着声音看过来,还没等反应,一个纤细的身影冲向自己,猛地将自己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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