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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母的手心因为长久操持家务,已经没有少女时代的鲜润纤细,只剩下肉眼可见的粗粝。
那一瞬,刘稚鼻尖发了酸。
“你爸那儿,我今天下午也叮嘱了,让他别为难人家姑娘。”
“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给别人看的。”刘母将手擦干净,“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
孟养在客厅那会儿,刘父和她聊了几句。
“闺女,你今年多大啊?”
“二十七。”
“比小稚小一岁。”刘父点了点头,又问道,“是哪里人啊?”
“首都。”
“你要是医生?”
“是的。”
刘父不善言辞,性格偏讷,问完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孟养隐隐觉得不对劲。
正常这个年龄的朋友来做客,长辈总爱关怀两句个人情感问题,不仅是寒暄,更是给自家晚辈一种无形的压力。
刘父问了很多,却没有一句提及孟养的感情问题。
晚饭前,孟养找到了刘稚。
“你爸他是不是……”
“他知道。”
孟养有些惊讶。
“怎么会?”
“我妈猜出来了。”刘稚单手将眼镜往上推了些,揉了揉眼睛。
第59章 十年
晚餐氛围还算融洽。
两位老人家都不知道晚辈之间有什么事情。
一家人难得聚上这么一次,姥爷高兴到喝了一小听啤酒。
用过晚餐,刘稚和孟养主动帮刘母洗碗。
孟养从前觉得自己很会和长辈聊天,可到了刘母这,她却局促到不知道要说些说什么。
“我一个人来就行了。”刘母笑道,“你们年轻人去玩吧。”
“阿姨。”孟养道,“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帮忙。”
“那好,今天这小厨房热闹。”刘母欣慰道。
刘稚不是个会绕弯弯肠子的人,她边擦碗边道;“妈,我和孟养之间……”
刘母颔首:“我知道。”
猜测和当事人亲口说出的冲击力还是不同的,孟养有些尴尬,这种尴尬更多来自羞怯。
“小稚之前肯定把我说的特别封闭。”刘母笑了笑,看向刘稚。
刘稚耳朵泛红。
“我是你妈妈,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仔细猜还是能猜到的。”
孟养站在刘稚身边,第一次看到刘稚露出这么惭愧的表情。
“无论男女,自己喜欢就好。”刘母说,“过自己的日子,不要管外边怎么看。”
水龙头开的有些大了,洗碗时,水花四溅。
刘母关小了些,用干抹布把溅出来的水渍擦干净。
“我们家小稚,外表瞧着挺成熟理智的,其实心眼可小了。”刘母拍了拍女儿的肩,“平时也不太会说话,长相也偏冷,远远朝你走过来像欠了她钱似的。”
“有相处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些。”
孟养忍俊不禁:“是有点儿。”
“我没有。”刘稚小声回了一句。
“小稚我是知道的,重感情,会疼人。把人往家领了,十有八九是冲着过日子去的。”
“哪家的姑娘都是宝贝。”刘母看着她们俩,“在一起过日子都要担待些。”
“好!”孟养认真道,“我们相互担待,相互扶持!”
“我爸妈那边也都知道了,按照理论,我们都是见过家长,被家长认可的。”孟养看向刘稚,“是奔着过日子去的。”
刘稚点头。
“那就更好了,那就更好了。”孟母也点头。
“行了,你们年轻人出去玩吧,厨房这里我来就行了。”刘母把袖子往上卷了些,“医生的手是用来救死扶伤的,不是给我刷碟子的,你们的手可宝贝了。”
说着刘母将她们两个推出去。
“小稚,你带着……”
“阿姨,我小名儿叫孟孟。”
“小稚你带着孟孟出去转转,堰城没有首都发达,但空气肯定比首都新鲜。”
……
刘稚果真带着孟养在乡间水泥道上溜达。
这些年政’府改善人民生活,乡间的主干道路都装上了路灯。
田野里,冬小麦已经种下了。
孟养没见过这种场景,见什么都新奇。
她们都没有说话,耳畔除了虫鸣和风声,剩下的只有无边的寂静。
“这种生活真的太美妙了。”孟养阖上眼睛,深呼吸。
刘稚嗯了声,尾音上扬。
“年纪大了,不需要打拼了,我们就住在这里,每天晚上都像现在这样散步。”
孟养望着刘稚,眼眸中揉进了今夜明亮的星辰。
刘稚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应了声。
“刘医生。”孟养唤她。
“嗯?”
孟养举起扣着刘稚的那只手,十分幼稚地扣紧又松开,松开又扣紧。
“我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样,但我希望,我们能牵着手,一直走下去。”
“孟养。”
刘稚把和她扣着的那只手举得更高了些,轻吻了一下孟养的手背。
“我会牵着这只手,一直走下去。”
孟养笑了,眼睛里却闪着泪光。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堰城的最后一个晚上,刘稚也是立在这样昏暗的路灯下,高挑的背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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