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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祯呢,想到殿下,蓝蔚不再假设她如何在自己现在这个处境自处了,殿下又不能打仗,那么她只剩下一个问题,殿下会不会期盼自己回去呢?
所以她回去了。最爱打前锋的常遇春,带堂侄女自然也打的前锋,他们的锐气让元军派出的小股部队一触即败,元军主力旋即向北逃奔,常遇春说要彻底解决元军对京城的威胁,说要斩草除根,于是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蓝蔚请命成为一员先锋的先锋,在元上都开平外逐一伏灭斥候暗哨,为常遇春直取城内全歼留守大开方便之门,也因此在后续受封的宣武将军。但那回忆并不是她的荣耀,而是穿越后第一次生离死别的悲痛。
常遇春,在奔袭过程中即染卸甲风,第一次发病口吐鲜血,不省人事。也正是因此,蓝蔚太过担心,才请命前往扫除城外障碍,想让战事轻松一些,只是虽然大获全胜,班师途中,常遇春仍然病死。
蓝蔚没有办法,她根据常识也知道常遇春像是脑卒中之类的症状,可是她是个文科生,或者就算她是学医学药的又怎么样?她去哪提炼阿司匹林或者氢氯吡格雷什么的呢?
她回到京城,参加了堂姐夫隆重的葬礼,蓝碧收兵回来,受封爵位,带着幼子回乡,从此常宅只剩下了常媛,而蓝宅里,蓝蔚病了,烧得糊糊涂涂。谢祯和李景娴去看了她好多次,那段时间谢祯的夸赞不要钱似的,李景娴也很羡慕,至于病嘛,她们都相信她回到了京城,在最好的医药条件下,药到小病还会不除吗?
确实不会,只是从那以后,蓝蔚就再没领过兵,她不逃避,只是不会去选择抓或者抢那些机会。而谢祯没觉得异常,在她眼里,之前那些机会还都不够好而已,所以她才坚持以为,蓝蔚还像最早儿时豪言一样,想要封狼居胥。
蓝蔚不觉得自己还想要建立多么显赫的功绩,但她当她重新站在离硝烟一步之遥的地方,沉埋数年的战意开始蔓延。她要吞赤豹,她能蹑天狼,让庸才滚开,她会完成心爱的人的愿望。
“你确定可以我马上让他回来换你。”姚诚思问,“说实话我一个文臣都觉得老音打仗确实不行,但我只有他可用,山西和陕西布政听话,但都司完全不理我,临淮侯那老狐狸,接了山西备军就只管山西,根本不会出来。”
“我确定,”蓝蔚说,“我身上既有首功也有战功。”
“这我完全不知道呢。”姚诚思属实吃惊,她是长宁四年的进士,认识蓝蔚的时候,常遇春已经去世两年了。从她认识蓝蔚起,蓝蔚就是谢祯身边的一个武散官,所以看上去更像是荫封,况且如若不然,怎么这两年跑去建天工院混在工部事宜里也没出来带兵呢?
蓝蔚哼笑了一声,显得一分浅浅的得意:“你不是说了嘛,‘殿下让蓝大人带给你的怎么会差’,这也包括蓝大人自己好吗?”
“冒犯了,冒犯了。”姚诚思连连拱手表示自己有错,忽略了蓝蔚的军事才能,但也没有随意不负责任地丢给蓝蔚,“我只是个布政,粗浅学了些战略但上不了前线只能纸上谈兵,如果可以,我想你出发之前我们能推演一遍。”
蓝蔚点头,她也需要再看着地图算一遍叛军、殿下的墙角和自己用兵三者的相对速度,感谢九年义务教育,在真正的军事应用里除了直觉,算术还是很重要的,她脑子没足够好到能熟练掌握九章算术的数学思想,但用阿拉伯数字和字母设未知数解方程,确实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她军事才能的天花板。
姚诚思懂算术,所以她可以连猜带蒙地跟上,再者蓝蔚并不想彻底告诉她自己的计划,她需要良好的保密,而此时此刻在殿下的消息到来前,姚诚思还不能被完全排除嫌疑。
虽然她们没人愿意怀疑她,甚至都偏向于不用怀疑她,但是兵家事,切须谨慎,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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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跳,不想写打仗,原稿从农具改革直接跳到了胡惟庸案抄家
第27章 长宁十二年(6)
要击溃叛军,首先需要搞明白几件事:
一、对手是谁。
二、战力比较。
三、战场选择。
彭普贵,眉县人,尽管情报和调查不易,但只是问一问百姓也能知道一些首尾,更不必说根据音亮的俘虏审讯,可以得知彭普贵是徐寿辉旧部。
徐部当年的红巾军将士,基本都是比较虔诚的白莲教徒,而白莲教创始人为南宋僧人茅子元,在他规定下,白莲教徒多以“普觉妙道”4字命名。因此,彭普贵的身份非常明显,不仅是白莲余孽,而且身份不低。其它渠道消息也佐证,其为现在的白莲教首领。
长宁帝是绝对禁止白莲势力的,但理由和朱元璋区别很大。朱元璋的中坚班底徐达、汤和等人均为白莲教,也曾臣服于元朝时期白莲教主韩林儿麾下,有韩林儿横据中元抗击北方,朱元璋才能猥琐发展,后期等到能掰手腕了才自立门户翻的脸,这样自然需要斩草除根。
长宁帝则不同,他从没有借助过白莲教的名头,因为他是文士出身,白莲教义与儒家法家都具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在这方面上,他携手文臣班底宋濂、李善长这种,确立了更为坚定的立场。虽不至于一开始就和韩林儿杠上,但也从未假以辞色,燕军明确厌恶这些妖妄邪说、坚决打击异端结社。也正是因此,相比朱元璋,汤和和徐达他们在长宁帝手下,相对没有得到更多的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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