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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免费全文阅读(101)

      他被拖走,棍子狂风骤雨般砸落,片刻后鲜血便打湿了官袍的补子,沿着砖面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金銮殿内,似乎还有想进言的朝臣。
    但他们怔了一怔,恐惧地闭上眼睛。
    就算陛下不肯听劝谏,也不能当朝打死朝臣,这是何等的阴狠之君!
    宣和帝下了圣旨:拟诏,诏朕的皇兄进京勤王。
    他走到刚才被杖毙的朝臣面前,盯着血淋淋的尸首。
    为什么要杀你?你的人头,就当作朕和皇兄修好的明证吧?
    宣和帝十五岁了,那双稚气又疲惫的眸子,似乎要陷入疯狂当中。
    力荐蔺泊舟的言官大气也不敢出。
    终于等到退朝,他写了一封信,将信件加急送到辜州。
    再然后,这封信被佛堂内青年一双苍白的手捏着。
    蔺泊舟拆开信,审阅后,沉默地将信点燃丢进了香炉,看着它在烟雾中化为灰烬。
    长明灯下,佛号阵阵。
    蔺泊舟轻声念诵:阿弥陀佛。
    辜州是春末了。
    车马回到辜州时,雨雪霏霏。
    车马离开辜州时,艳阳高照,绿树的浓阴里莺歌燕舞。
    孟欢扎着一只小包袱跳上了马车,板子晃动有点儿没站稳,他哎!了一声,屁股顿时被一双手托住。
    慢点。蔺泊舟的手扶到他的腰际。
    孟欢耳后一热,回头。
    蔺泊舟换上了武官英姿飒爽的飞鱼服,袖口扎紧,背后挎着一把乌黑色的弓箭,腰间横挎长刀,高挑的身姿微微侧开,呈现出一种紧绷的进攻的态势。
    他即将领军,漆黑长眉间肃杀气极重。
    你凶什么?
    孟欢以为蔺泊舟不耐烦自己,怔了一下。
    蔺泊舟本来挪开了视线,侧头,轻轻掠过他的眼睛:没凶。坐好,乖。
    熟悉的语调回来了。
    但他声音很低,身旁不远处便站着辜州总兵。
    孟欢抿了一下唇后坐回马车内。
    蔺泊舟单手按在长刀的刀柄,视线从眼睫里虚散出来,听辜州总兵说了几句话,长腿大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蔺泊舟和总兵,指挥使以及其他将军交谈,半偏过脸,侧脸的线条平静沉稳。
    孟欢回坐回了马车里,眸子转动,还有点儿发愣。
    这条剧情线他看不明白。
    他好像一个放假的人,突然被叫去加班。
    孟欢眨眼,扒着窗往外望时见夹道站着许多辜州相送的百姓,其中不乏刚稳定生活的难民,抱着孩子,拖家带口,望向军队这边,有人手里捧着米酒,还有人拿着花朵编织的花环,不断擦拭眼泪。
    孟欢心口莫名触动:他们是?
    游锦感慨:百姓的心果然是肉长的。
    后脑搭着枕头后,孟欢视线转向他。
    王爷先前接济难民,为他们置办家业,他们就感激在心。现在去勤王,更是忠义之举。这些都是来给王爷送行的。
    蔺泊舟名声好了太多,先前是文吏们奋笔疾书痛骂的奸臣,骂蔺泊舟挟持小皇帝独揽大权,骂他在朝廷生杀予夺手段残忍,还骂他变革条例违背祖宗成法
    但现在不一样了,蔺泊舟的名声像高悬的日月,清白朗照。
    孟欢黑润的眸子转动:这些本来就该夫君的。
    来早来晚都不晚嘛。先前他们对王爷有误会,以为王爷狼子野心,绝不是,游锦满脸欣慰,王爷对大宗忠心的没有半分偏差。老奴看着王爷长大,王爷什么心性,老奴还不懂?
    孟欢抬眼对上游锦信誓旦旦的脸。
    按理说孟欢应该赞成,但鬼使神差,他一时没有点头。
    脑子里闪过佛堂内蔺泊舟倚着门槛,尘光中绯红斑斓的王服,他唇角似有似无的笑。
    孟欢喉头滚了滚,阖拢了唇。
    他目光望向了窗外。
    这支浩浩荡荡的十万军队将地面卷起烟尘,延绵数十里,以一种迫不及待、饥渴难耐的虎狼之势,向京城方向纵马狂奔。
    按理说,去打仗,氛围应该压抑才对。
    但这支军队,却像是禁锢许久的猛兽被放出笼子,展露出獠牙和利爪,躁动兴奋地狂奔,斗志昂扬地迈向了嗜血杀戮的战场
    孟欢眼皮跳了一下。
    第124章
    夜里宵禁,不要四处乱走。
    最近赶路是辛苦些,但到了京城就轻轻了。
    还是跟着王爷打仗好啊,跟王爷吃香喝辣,不像先前与辽东,连顿好饭吃不着,还要被人猜忌。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兄弟们都这么想
    军队在路上扎营,天黑了,孟欢营帐等蔺泊舟半天不回来,索性坐着和士兵们闲聊。
    哈哈哈,此次勤王能博得头功,我们也不封个爵位?
    孟欢听着忍不住也笑,背后,响起走路的声音。
    夫君。
    蔺泊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眼神染着醉意,牵住了孟欢的手:这么晚了,还不睡?
    孟欢:我等你回来。
    蔺泊舟笑着进了营帐:和冀州总兵汇合,见面吃了顿饭,多喝了几杯酒,回来的晚,让欢欢久等了。
    孟欢知道打仗的时候偶尔要与将军们接风洗尘,摇了摇头:还行吧,也不知道你喝醉了没醉。
    将军们白天穿的衣裳极其厚重,捂一身的汗。
    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
    孟欢伸手去替蔺泊舟解领口和衣襟,手指白净,刚把衣裳剥到颈口,露出了颈后的肩颈,孟欢猛地就被他手掌住腰抱进了怀里。
    蔺泊舟的手很热,在他腰间摩挲。
    这几天行军快,路上惯不惯?他声音很低。
    孟欢让他摸得骨头痒,摇头:挺习惯的。夫君你别动。
    他认真说,我先给你脱衣服。
    嗯。蔺泊舟似听非听。
    别动啊下一个字,孟欢被他挟着腰抱了起来,几步走到榻边坐下,将他抱进了怀里。
    脱吧。蔺泊舟简单两个字。
    跟个大爷似的。
    要不是因为吃他的喝他的,孟欢才不管他死活呢qaq。
    孟欢坐他腿上轻轻扒他衣裳,明显能感觉到蔺泊舟心情不错,他边脱,蔺泊舟的手也在掐捏他的后腰。
    只要入了行伍,在一群男人当中,蔺泊舟的气质会变得躁烈许多。孟欢给他脱衣服,蔺泊舟的吻也上来了,热气落到他耳边。
    孟欢好不容易把他那身衣裳扒下,累得手酸,不觉呆了呆:好像你去京城勤王,没必要带着我吧,我在辜州等你回来就行了。
    蔺泊舟抵着他额头,笑出气音:待在辜州不想走了?
    孟欢:要走吗?
    黑润明亮的眸子望着他,下颌尖尖的,似乎很多话想说。
    蔺泊舟垂眼滚动了一下喉结,有时候觉得孟欢明白了,有时候觉得他好像又不明白。
    舍不得?他问。
    在辜州待了好几个月了吧,该玩的也玩够了,孟欢没有故土,让去哪里都行。
    想了一会儿,孟欢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好。蔺泊舟笑了,捏他的腮肉,去一个欢欢喜欢的热闹的地方。
    蔺泊舟带了酒味的唇和他贴着,孟欢摇头刚想说味道不好闻,可他被舌尖抵着上颚轻轻舔了舔,舌尖湿凉地溜入轻轻勾结,酒味似乎就没那么浓了。
    营帐内点着薄灯,榻上蔺泊舟外衣褪下了,孟欢抱在怀里,侧头手扣着后脑勺极力吻他。
    孟欢让他亲的,警觉地竖起耳朵往营帐外望,脑子里迷迷糊糊闪过蔺泊舟那句话。
    热闹的地方。
    孟欢手指轻轻抓紧蔺泊舟的衣裳。
    接下来是连续不断的赶路。
    京军不力,山海关被攻陷后,内地的城关大部分有兵力分散、兵力少弱等缺点,不过好在是京畿,勉强有些战斗力,支撑到蔺泊舟的大军赶到时镇关侯并未攻入京城,但是已经攻入了通州。
    这个消息举国震惊。
    通州在皇城之外,如果再没人能挡住,皇城被攻破,恐怕皇帝要出奔西京,或者直接改朝换代了!
    因此蔺泊舟和京军提督洛峰相会后,没有片刻喘息的时间,出兵迎战镇关侯兵马。
    天气渐热,接近初夏。
    孟欢穿着一身薄透的衣裳,他站在高山上,垫着脚,往山底张望。
    耳畔,是祝东对于时局的分析。
    镇关侯打的是清君侧的幌子,他卷走朝廷下发给辽东的军饷,吸纳了一部分兵败的朱里真人,沿途烧杀抢掠截获民财,现在打到京城,要陛下处死王爷才罢休。
    山底下驻扎的正蔺泊舟和京军的联军,通州城被攻陷了,联军要夺回通州城池,已在城下摆置了攻城器械,云梯,攻城锤,望楼车,壕桥,三床弓弩,准备发起冲锋。
    辽东军饷怎么被镇关侯卷走了?孟欢神色流露出复杂,他先前为了不画印章,和安垂周旋,吃了好大的苦头。
    祝东神色沉重地看他:陛下下旨夺王爷兵权的时候。
    孟欢一愣,回忆霎时袭上了心头。
    那时宣和帝看蔺泊舟带着十数万军队留在辽东,担心他造反反攻京城,在战事最紧要时派来了一个监军太监,阳奉阴违,联合狼子野心的镇关侯,趁蔺泊舟军队杀敌都在城外时,行小人伎俩要他的命,要夺他的权。
    谁想到统军的指挥权给了镇关侯,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居心不良,眼看蔺泊舟反败为胜,自己即将失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起兵造反。
    原来如此
    生民流离,国将不国,同胞自相残杀
    孟欢喃喃自语,陛下,才是罪魁祸首啊。
    他手轻轻放在胸口,目光往下眺望。
    笃笃笃
    马蹄声阵阵。
    泱泱的军马中,蔺泊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踏出军列。他一身甲胄,从人群中走出来,眺望镇关侯占领的通州城楼。
    镇关侯布置了几条攻入京城的线,通州为其中一条,也是现在最危险的一条,由蔺泊舟率领着几万军拦截叛军,预备夺回城池。
    王爷是主将,好。祝东说。
    孟欢:好什么?
    主将好啊,主将不用听蠢人的话,也不会被任何人管束,除了皇帝没人能苛责他,这当然好。
    另一方面也意味着,辜州十万军队的指挥权,在蔺泊舟手里。
    孟欢目光放在山脚下的蔺泊舟身上。虽然很小,但他能辨别出这就是蔺泊舟。
    镇关侯在通州,蔺泊舟是来阻止他的。镇关侯距离皇城一步之遥,意味着蔺泊舟距离皇城也一步之遥。
    如果孟欢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如果蔺泊舟也造反距离帝位,不是一步之遥吗?
    孟欢轻轻啧了一声,抱住脑袋慢慢蹲下身。
    他头好痛。
    他知道蔺泊舟的品行,本来不想去揣测他的。
    可是
    孟欢皱眉头时,突然听见一阵极具穿透力的响亮角声,随之而来是砰砰砰!几声巨响,地面的投石机开始运作,曲折的长杆晃动,将巨大的石头重重投上城楼。
    砰砰砰
    砰砰砰
    怎么回事?
    孟欢被这声音震得头皮发麻。
    他更站不住了,蹲在石头上,脑子里升起一阵阵眩晕的涟漪。
    耳边是祝东振奋的声音:联军开始夺回城池了!
    孟欢望向战场当中。
    与其说是联军,不如说是辜州的军队。京军等蔺泊舟入京的这段时间已打得山穷水尽,现在只有辜州军保持着充沛战斗力,他们运作器械向前推进,火山火海,烟尘滚滚,箭矢如雨当中,士兵开始顶着伤害性巨大的武器,向前进发。
    第一要过护城河。士兵推送壕桥,由甲车护送往前,遮挡住一部分的箭矢。但每当身子暴露出来就会被铺天盖地的利箭刺中,因疼痛或者死亡而停下前进的步伐。当有人受伤或者死去后,背后的人会迅速上前顶替位置,继续推动甲车和壕桥进发。
    可壕桥推送到护城河边也并不是结束,木头会被过了油的火箭射中,壕桥烧毁废弃,或者连桥带人栽倒入护城河中,被底下的拒马和尖刺捅穿
    孟欢深呼吸着,看着山脚下的场景。
    嘶吼不断,硝烟不断,喊声如雷。
    死去的将士倒下,但人前赴后继地顶替上去。
    孟欢眼眶湿润,喉头滚动。
    同族相杀。
    这场战役的罪魁祸首是宣和帝的愚蠢。
    蔺泊舟在为他勤王吗?
    孟欢用力摇了摇头。
    祝东先还振奋地看着,慢慢地,他跪在石头上,发出了一阵哭泣中掺杂着悲愤的狂叫。
    这是一场异常焦灼的战斗,敌我双方意识到主力决战就在此处,投入的力量都非常大,战场堪称一台骇人无比的绞肉机。
    护城河里,尸体逐渐堆积起来。
    山脚下火光漫天,这场战役一直没有停止,从清晨打到傍晚。
    鸣金,暂时收兵。
    主子,喝点水吧?
    游锦的声音,终于让孟欢回魂了。
    他嘴唇干燥,一整天没进食,也没怎么喝水,焦急地站在山顶用千里镜观望。他希望快赢,快结束。而蔺泊舟和他一样,更是没有丝毫的分神,全神贯注集中在这场指挥上。
    这是正面对抗,背后,辜州军会切断叛军的后勤供应,到时候只需要慢慢消耗,通州城被拿下指日可待。
    孟欢:走,下山了。
    他骑着马往山脚下跑,夜里休息,但也不能大意。敌军很可能趁着辜州军人仰马困,夜里无所防备,突袭营寨。
    孟欢路过了营寨,受伤的士兵正陆陆续续被抬回,和预想中的伤残一样,断手断脚,身中利箭,哀鸿遍野,伤口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孟欢泪眼朦胧地看了一会儿,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带任何金手指。他知道这些想法很无用,转身,大步往蔺泊舟所在的营寨跑去。
    中王接旨!一声尖锐的声音。
    孟欢停下了脚步。
    这是太监的声音。
    中军帐前,宦官面南而站,而蔺泊舟刚从战场上退下来,头发脸上全是干涸凝结的血,甲袍污渍横生,他单手握着的马鞭正压抑地拍打掌心,和太监对视。
    陈安低头,温声说:公公恕罪,王爷方才腿上中箭,不能跪下。
    太监看到蔺泊舟浑身的血腥杀戮之气,早畏惧了,连忙用中气不足的声音宣读圣旨最重要的地方:
    请中王攻破通州后,兵马退出通州,以城为界,不得逾越!
    蔺泊舟轻轻抿着齿,喉头似乎滚出了一口含血的唾液,对着地上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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