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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随将袖口凑近鼻尖闻了闻,味道很淡了,但是他依旧能断定,是血的味道。
长随转身,隔着屏风看坐在桌前吃面的百里长珩。
什么想成婚想的睡不着,明明就是被痛醒了。长随咬牙想,主君福寿绵长,怎可能就这一个月了?
他绝不承认,也绝不允许。
大婚的事宜全部在亭子里处理,想办婚礼前百里长珩知道这事繁杂,但是直到真正上手了,才知道这远远比自己想的繁琐多了。
就说这婚服,都有许多门道,布料,纹事,样样都得百里长珩选过才行。
他们不是传统男婚女嫁,而是两个男人成婚,婚服上自然也不能按照一男一女制,百里长珩想了又想才确定了两人用一样的料子,只是在花纹,袖口和领口处做些修饰,让两套衣服瞧起来登对。
这两件衣裳百里长珩是万万不能马虎的,百里长珩不在乎花多少灵石,只要求衣裳精致,请了上百位绣娘,要求她们一定要在七天内将婚服赶制出来。
数十个绣娘取了许多布料送来给百里长珩挑,百里长珩一一摸过,选中了薄云纱,布料软和顺滑,重要的是,他喜欢,也就是长随喜欢。
长随在这件事情上一窍不通帮不上半点忙,于是只能干巴巴看着别人忙碌。
说到成婚,长随其实是懵了好一会儿的,百里长珩一开始同他说的时候他还不太敢相信。数次求证,直到第二天发现百里长珩已经在着手准备大婚的事宜了这才算是相信了。
院子里忙忙碌碌,人来人往,长随靠着自己的屋门站着,觉着特别的不真实。
可转而想起屋里那衣服上的血迹,长随又觉着这是刀子前的甜枣。
他没打算戳破百里长珩的谎言,他想要一个美好的大婚,但是同样的,他会以他的方式,找到办法,让主君同他一起,长长久久。
按道理来说,大婚诸般事宜都是男方准备,女方只要安心待在家里待嫁就行,可两人毕竟不是那般。
若是光让长随回屋等着,那他指定不乐意,百里长珩远远瞧见了无所事事的长随,扬声喊,长随,将你我的尺寸写了递给绣娘。
百里长珩面前的绣娘非常有眼色地掉头去找长随。
长随倚靠着门又站了一会儿,直到绣娘开始无声催促这才转身进屋拿了纸笔写了两人的尺寸递出去。
百里长珩瞧长随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儿,笑着摇摇头,低下头又与边上的人商量大婚场地的摆件。
红灯笼和红绸缎都要挂上,喜帖要挑好写好送出去,即便是小小的办,也得做到每一步都完美。
住在西院的宋夫人还是没能忍住,在午饭还是从西院过来了。
她一共育有两子,一子醉心刀术修习,一子现在要成婚了。
即便她再不满意这个儿媳,也不可能完全不管儿子的婚事,何况这个儿媳除了性别,祁天她都喜欢。
百里长珩远远瞧见了宋夫人,赶忙丢下了手中的活儿过去,母亲怎么来了?
不欢迎?
百里长珩笑,怎么会不欢迎呢?母亲能来,孩儿高兴都还来不及。
宋夫人环视整个小院,瞧见这院子里到处堆的东西,也瞧见急急忙忙锁进屋子里的长随,她笑了笑,怎么还害羞了?
百里长珩看过去,他不太习惯。
可能怕母亲您过去跟他聊天什么的。百里长珩同宋夫人一同进入亭子,你知道的,他不善与人交际。
宋夫人抬眼瞧百里长珩,还没过门呢,就护上了?
母亲说什么呢?百里长珩倒了一杯茶,母亲喝茶。
宋夫人道:你的婚事自己还能应付吗?
本来孩儿觉着自己可以,但是现在上手做了百里长珩笑笑,才知道,自己差的还远着呢。
行了,你身体也不好,大婚诸事,还是交给娘吧。
这这如何使得?百里长珩不太想麻烦自己母亲,劳烦母亲再为孩儿操劳
行了,宋夫人抬手打断他的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本该由父母做主,现今我与你父亲都依了你,这点事,就依母亲吧。
孩儿只是觉着自己长大了这种小事也麻烦母亲有些不好意思。
宋夫人软了语气,你长大了,什么事都不用我和你爹操心,爹娘和你缺失的八年再也补不回来,现在想想,能亲手操办你的婚事,也算是母亲唯一帮你做的了。
你若身体无碍,想自己办,我自然依你,但是现在你的身体宋夫人担忧瞧了他一眼,别让娘担心,好吗?
宋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百里长珩没再拒绝,好。
那就劳烦母亲了。百里长珩在边上坐下,撑着脑袋瞧自己母亲迅速接受自己办过的事,有条理地安排接下来的事情,确实比他快多了。
百里长珩其实明白,他与母亲八年未见,后两年在神州即便是见面,也经常是谈完正事就分开,双方的感情,怎么说,也是有些疏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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