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市区路段繁华热闹, 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
    打车回公司的途中，姜沫还是按捺不住好奇, 用小号登上微博看了看。
    记得上次上热搜被骂还是上次……
    她倒要看看这次能骂出什么新花样。
    #姜沫男友#的词条就挂在第一条，姜沫都不用找，直接点进去, 一些模糊不清的照片闯入眼帘。
    姜沫一眼看出是那天晚上的篝火露营照, 野外光线不好，偷拍的人距离远，拍出来的照片里人影小得要圈出来放大才看得见。
    照片里的男女坐得很近，男的侧颜看不清, 只看得出身形清隽，仪态气质都是上乘。
    女的倒是能看出是姜沫的轮廓。
    谁让她的五官那么突出呢？随手一拍的高糊照片都没有死角。
    娱乐营销号都在发, 说辞一模一样：【姜沫新男友曝光，野外露营共度良宵。次日，为掩人耳目，男友驾乘豪车先行离开。】
    准确来说，不是新男友, 是前男友, 现在是老公了。
    姜沫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些看图说话的水平, 一边点开评论。
    评论里都在扒这个男的是谁。
    从身形判断, 有人说是某新晋流量, 有人说是某某知名男演员，还有人说这车像是姜沫某陆姓前男友的。
    这几家粉丝平时谁也看不起谁，什么角度都能互相掐起来。今晚难得的枪口一致对准姜沫炮轰。
    流量的粉丝：【抱走哥哥, 某模特是不会独立行走吗？大家不要给眼神。来都来了, 安利一下哥哥教科书级别舞台《xxx》；在播上星综艺《xxx》】
    演员的粉丝：【越级碰瓷了, 某n线模特出道这么多年，除了绯闻黑料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
    【正在剧组拍戏，从未离开过影视城，勿cue】
    陆云和的崇拜者：【今天的时装秀纯粹是设计师和模特的业务合作而已，以陆大设计师的眼光，绝不会吃这种回头草的。】
    浑水摸鱼的黑子：【刚走完一个秀就炒绯闻，这姐想红想疯了】
    【一年八百个热搜，七百个跟前男友有关！说不是买的我不信】
    【满世界碰瓷，这姐有病，治不好了】
    【我*&％￥#】
    这不是姜沫第一次闹绯闻，更不是姜沫第一次被骂。对待这些恶言，姜沫没有太大的心情起伏。
    她更担忧的是怎么给晴姐交代。
    踏进办公室，柒柒立刻迎上来：“沫姐……”
    姜沫顺着她担忧的眼神看过，好家伙，排场真大，半个公关部都来了。
    晴姐的神情严肃：“姜沫，你看看这些照片。你实话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微博上那些照片被投放在幕布。
    姜沫的目光扫过众人，有些犹豫。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着？”
    姜沫：“好吧，柒柒，去扶着晴姐。”
    柒柒：“好，哎？”
    晴姐摆手：“不用，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姜沫：“是陆云和。”
    “不就是旧情复燃吗，我又不是没考虑过这种可……”
    “我们结婚了。”
    “什么？”
    晴姐的话戛然而止，表情不可置信，脚下一个趔趄。
    这个爆炸消息一丢出来，办公室里爆发了激烈的讨论。一群公关好手陷入困局。
    晴姐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想着姜沫在这也帮不上忙，让柒柒和小李先送她回去。
    临走前，晴姐忽然问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得罪的人多了。”姜沫差点又要掰指头数数。
    晴姐摁住她：“我说最近。”
    姜沫一拍脑袋：“还真有，许玥贞。”
    想到这个人，姜沫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全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个热搜是有人故意买的，那个人有可能就是许玥贞？”
    晴姐：“八九不离十。出了你这事，别说你刚走完的秀无人在意，她摔了的事也没多少人讨论了。”
    姜沫：“我哔哔哔！”
    这是姜沫自创的自动消音式粗口。
    因为晴姐跟陆云和一眼，也不让她说粗口。
    晴姐敲了她一个暴栗：“这事我来处理，你别管，回家待着，保持低调。”
    姜沫撇撇嘴，走了两步，又不甘心地回头：“你说我能不能把许玥贞摔了的话题给买到第一？”
    晴姐指着姜沫的热搜话题背后的“爆”字：“你的话题已经爆了，买到超过它，你有那么多钱吗？公司可不会给你出这钱。”
    “当我没说。”
    已经变成穷鬼的姜沫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回家。
    大楼灯火通明，公关部人员的讨论依然热火朝天。
    事业上升期的模特闪婚了，结婚对象还是曾经分手时闹得满城风雨的前男友。众所周知，两人之间势如水火。姜沫这些年在业内举步维艰，有很大原因就是得罪了陆云和，时尚圈的人都不敢给她资源和机会。
    是要公开婚讯，还是不予回应，或是澄清？
    其实对姜沫本身来说，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公开婚讯，搭上陆云和这艘大船，以后时尚圈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得给她面子。她的身价可以说是水涨船高。
    但，sky集团那边又是什么想法？公开婚讯对陆云和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姜沫风评不好，她背后的姜氏集团如今又式微，对于sky集团和陆云和而言，跟姜沫牵扯上只是负累。
    事关sky集团，一个处理不慎，这整个公司都得陪葬！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晴姐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晴姐怔了一下，公司老总亲自打来的，来兴师问罪了？
    晴姐小心翼翼地接起：“老板？姜沫的事有内情，您听我解释。”
    “难为你这时候还想着给她求情。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晴姐一颗心提了起来，以为姜沫这次完了，又听老板说道：“下楼去接一下，sky那边派了人来对接。”
    “陆总那边的意思是？”
    “公开婚讯。”
    ***
    这一夜兵荒马乱，多少人彻夜未眠。而当事人姜沫倒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回家倒头就睡，还睡得很香。
    说实在的，她又不是没被骂过，早就习惯了。
    两眼一闭，爱咋咋地。
    姜沫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一看是郑巧玲打来的，起床气噌地一下冒上来，又强行压了下去。
    这还是上次不欢而散后她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电话接通那一刻，姜沫语气平淡：“妈。”
    “姜沫，你爸出院了，你也很久没回家了，今天回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吧。”
    姜沫兴致缺缺，又不得不应一声好，都搬出她爸来压她了，拒绝的话不知道他们又要给她扣什么忘恩负义的帽子。
    叨叨起来没完没了，烦得很。
    “那你记得把云和也叫上。”
    这才是真实目的吧。
    姜沫无声冷笑：“人家大忙人，我可不一定喊得动。”
    “云和是有礼貌的孩子，他娶了你，按理说就该回姜家来看看的。你跟他说说，他一定会答应的。记得一定要带他一起来。”
    “是不是他不去我就不用回去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呢？哎呀，不跟你说了，芸芸回来了，先挂了。”
    没等姜沫道别，通讯被那边急急忙忙切断了。
    只要有姜芸，郑巧玲的目光就不会有一丝落在她姜沫身上。
    窗外的阳光有点刺目，刺得眼睛生疼，姜沫抬手遮在额头挡了挡，半眯着眼睛给陆云和打电话。
    电话没响两声就接了。
    好像陆云和接电话总是这么快，以前就是如此。
    姜沫措手不及，还未组织好措辞，愣是静了两秒。
    陆云和先开口：“醒了？”
    姜沫嗯了一声，语气不自觉带着醒后不久的柔软。
    听到他那边背景声嘈杂，姜沫抱怨：“你那边好吵啊，吵到我眼睛了。”
    “在公司，他们在讨论方案。”
    听筒传来一声关门的闷响，背景音一瞬间消失了。
    “我出来了。”
    姜沫揉了揉眼睛，顺口道：“什么方案用得着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官宣我们婚讯的公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