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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94)

      顾休休下意识伸手接住他的身体,却抵不住那身体的重量猛地砸过来,跟着他一起摔了过去。
    元容没能像是先前从谢家离开后,冒雨送顾休休回到玉轩,却因体力不支,与她一同摔过去的那次一样,即便摔下去,还不忘护住她的脑袋。
    这一次,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就连顾休休爬起来后,慌得掉出眼泪,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他都毫无反应。
    津渡走过来,蹲在元容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没死,别哭了。
    顾休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神色急促: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
    津渡挑起眉梢,似是想起什么,将元容的裤腿往上撩起,露出那片黑蟒的文身,不禁咂了咂舌:这是苗疆最毒的万疆蛊,看起来时日已久,若是再不解开蛊毒,他的五脏六腑都会被蛊虫侵蚀,直至内脏被吞噬干净,他也就
    没等津渡将死了两个字说出口,顾休休就忍不住打断了他:我记得我大哥说他也中了万疆蛊,这几年西燕君主都有给他缓解抑制蛊毒发作的药粉,你身上有没有这样的药粉
    万疆蛊才没有什么缓解或抑制的解药,你大哥是被人骗了。
    津渡指着元容腿上的黑蟒,道:万疆蛊乃是用千种最毒的毒蛇唾液,以及蛇王心肺为引,炼制出来的蛊虫。你看他腿上这条蟒,便是因为万疆蛊的蛊毒太强,才会在皮肤上显现出来蟒的形状。
    也就是说,不是西燕君主将这图腾纹在他身上祭奠什么黑蟒。
    而是西燕君主一早就知道了万疆蛊的副作用,才故意搞来一条长得差不多的黑蟒,先给元容留下一生难忘的心理阴影,再将万疆蛊种在了他身上,让他看到那条黑蟒,便为之煎熬、痛苦。
    正说着话,顶着西燕君主面容的顾怀瑜,背着昏迷不醒的骠骑将军,从蛇窟门外走了进来。
    见蛇窟里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而那西燕君主则浑身是血,时不时在美人榻上抽搐两下,五官仿佛扭曲了一半,面目显得十分狰狞,顾怀瑜收回视线,朝着顾休休走去。
    走了没几步,看到躺在地上的元容,他脚步一顿:豆儿,怎么回事?
    万疆蛊,他中了万疆蛊
    啜泣声断断续续,她抱着元容,将脑袋埋进了他的颈前,嗓音中是掩不住的崩溃。
    先前顾怀瑜说他中的就是万疆蛊,还说此蛊只有神女可解,但她以为有缓释的药物,便想着在了结此事,救出骠骑将军后,就前去苗疆寻神女,找解药。
    只要她不放弃,只要有那缓释痛苦的药物,她就一定,一定可以找到解救他们的法子。
    可津渡却说,万疆蛊没有缓释的药物,顾怀瑜被西燕君主骗了。
    也就是说,顾怀瑜被下的不是万疆蛊,而元容已经时日不多,若是找不到解药,他就会被蛊虫侵蚀五脏六腑,直至内脏被吃空了,便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没有时间了,神女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她又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间,找寻到人间蒸发的神女。
    津渡起身,走到顾怀瑜身边,抬手翻找了一番,在摸过他的脉象后:你中的不是苗疆至毒的万疆蛊,不过是喜食人血的小蛊虫,我可以帮你解开
    不过太子中的是万疆蛊,会解毒的人只有历任神女。我娘作为这一任神女,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
    他抿了抿嘴,继续道:除非我父王驾崩,又或者禅位,等到新一任苗疆王登基那一日,便会诞生下一任神女。
    神女是苗疆最圣洁的人,每一任苗疆王都要与神女成婚,因为只有由神女诞下的子嗣,才有资格继承王位。
    而神女只会为自己的丈夫苗疆王,或子嗣们解毒,至于其他的人,就算苗疆的子民也不会管,更何况太子。
    这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想要解毒,要么成为神女的子嗣,要么成为神女的丈夫,新一任的苗疆王。
    可元容不是上一任神女的子嗣,他没有资格继承苗疆的王位,就不会成为新一任神女的丈夫。
    等待他的只有死。
    顾怀瑜将骠骑将军放了下来,安置好后,快步走到西燕君主,将他从美人榻上拖拽了下来。
    此时的西燕君主,已是有些神志不清了,那酒酿本就烈性酒,配着那续命蛊服用下来,药效被挥发出了数十倍的效果。
    他瘫软在血泊里,被顾怀瑜拖拽出了数米远,所过之处,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顾怀瑜攥住他血淋淋的衣襟,将他举了起来,整个人都压在了蛇窟的石栏上,一拳揍在了他的脸上:太子的解药在哪里?!
    许是压迫到了脊背上的伤口,黏稠殷红的血染红了石栏,沿着那白色的石头向下淌着,滴答滴答,坠到地洞里,引得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毒蛇们纷纷扬起蛇头来,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西燕君主笑了起来,胸腔跟着一同震动,明明脸色已经惨白,牙缝里都在往外渗着血色,他却仍然大笑着:解药?当然有解药
    元容是神女之子,他的亲生母亲就是神女只要他能舍下顾休休,到苗疆杀了那苗疆王,篡权夺位后与新一任神女成婚,便能救下他的性命
    他说话之间,元容已是醒了过来,垂下的睫羽轻颤着,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拥住怔愣的顾休休:豆儿,不要听他胡说,我娘不是什么神女
    津渡见元容转醒,皱着眉,看了一眼西燕君主,又转而看向元容。
    他脚步又快又急,停在元容面前,蹲下身来,从地上拾起一把剑刃,在元容手上划了个口子,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只玉瓶子,挤了两滴血进去,又晃了两下后,将玉瓶子里的蛊虫倒了出来。
    只看了一眼,津渡便将蛊虫送到了两人面前,沉声道:他没有撒谎,这蛊虫只食用神女后代的血,太子是我娘的血脉
    元容却摇头,将那玉瓶子一下挥倒在地,嗓音嘶哑着:不可能
    他看向元容的眼神有些复杂,张了张嘴,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神女容颜不老,永葆青春,乃是天选之女。每一个出生于苗疆的女子都会在满岁那年,到神庙里去验血,千百个人里,才能挑选出一个来。
    这些被神选中的幼女,被送去神庙里虔心修行,直至每一任苗疆王迭更换代时,便会选任出新的神女来。
    他娘被选中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神女要为新任的苗疆王传宗接代,直到为苗疆王生育五个子嗣后,便可以与苗疆王和离,接下来不管是三夫四郎,还是独身一人度过余生,神庙都不会再干涉。
    便是因为忍受不了被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生下三胞胎后,神女就失踪了。
    有人说神女死了,有人说神女是逃了,总之津渡从小就没有母亲,与两个哥哥被放养长大。
    倘若神女离开了苗疆后,转而到了北魏,倒也不是说不通,他父王曾说过,神女憧憬北魏的山水风光。
    蛇窟里的空气仿佛被凝结在了这一瞬,只有西燕君主还在笑着:元容,你能舍弃她吗?
    血从鼻息间灌进了眼睛里,他赤红着双目,笑得如此畅快,整个蛇窟里都响彻着他刺耳的笑声。
    元容挣扎着,从地上踉跄着站了起来,他扶着蛇窟的石栏,一步步缓缓走向西燕君主,黑漆漆的眸中是掩不住的恨意。
    直到停在西燕君主的面前,元容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柄剑来,一手掐住西燕君主的脖子,令他再难发出那沙哑难听的笑声。
    闭嘴
    元容狠狠扼住他的颈,嗓音狠戾,有些失控地用那长剑贯穿了他的下.体。
    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没等到西燕君主再发出任何声音,他便倏忽一下松开了手,垂着眸,看着西燕君主直直坠入了蛇窟。
    那些被西燕君主亲手喂养大的毒蛇,像是一团黑漆漆的蛇海黑雾,人掉下去,泛不起一点浪花,便瞬间被吞没。
    只能听见那凄厉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仿佛被生生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顾休休跑了过去,想要往下看去,却被元容一把拉了回来,他抬手覆在了她的右耳上,将那痛苦的哀嚎隔绝在外。
    直至那声音完全消失,他才移开了手。
    她唇瓣动了动,还未张开口,便听见元容道:豆儿,死心罢。
    他的声音低哑,轻而淡,仿佛无声落下的雪花,却又如此坚定:我不会去苗疆,亦不会娶神女。
    第82章 八十二条弹幕
    在解决掉太监罗一和西燕国师后, 离开燕都的第三日,皇宫里才传出西燕君主不慎失足跌入蛇窟驾崩的消息,但西燕的百姓子民们却并不觉得悲伤, 反而举国上下四处洋溢着轻松欢快的氛围。
    没人在意西燕君主怎么会坠入蛇窟, 他们只知道暴君亡了,时隔数十年,终于要改朝换代。
    这些年兵强马壮,一片繁荣昌盛的西燕在暴君的统治下,日渐走向衰败,变得千疮百孔,就像是一个华丽的外壳,中看不中用。
    许是这暴君从未想过自己会死, 还没来得及立下遗诏,朝堂上下乱作一片暴君虽有断袖之癖, 却是男女通吃,后宫佳丽无数,留下龙嗣不说有上百, 也有几十。
    相比起其他诸国后宫妃嫔们斗来斗去, 争得你死我活,西燕后宫里的妃嫔便显得格外团结。
    毕竟君主喜爱男色不说, 还是个性情残暴的昏君,动辄就把人扔到蛇窟里喂蛇,一个不顺心便要掉脑袋, 她们能在他手底下讨个活路已是不易,哪还有心思互相残杀。
    除去难产或是意外死掉的皇子们,再除去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公主们,那后宫少说也还有三十多位皇子。
    而西燕的皇位只有一个, 原本得过且过的嫔妃们,为了能让各自的子嗣登上皇位,一个个都支棱了起来,倚靠着娘家的势力,到处拉拢朝廷官员,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但这些都与离开西燕,朝着北魏回程的顾休休无关了,她知道趁着西燕乱作一团时,不管是北魏,还是苗疆,南晋等小国,甚至是胡人,都会想要掺和进来,分一杯羹。
    此时正是西燕需要休养生息时,若是趁虚而入,攻下西燕几座城池,并非难事。
    要是手段再高明些,打入敌人内部,与西燕大臣或后宫嫔妃勾结,来个里应外合,选一个胸无点墨的傀儡君王上任,那西燕也会成为傀儡的附属国,再难翻出什么浪花来。
    天色渐黑,几辆马车相继平稳驶进西燕的一座城池内。顾休休看着卧在软席上,坐没个坐像,仿佛浑身没长骨头一般病恹恹的津渡:元容真是神女之子?
    当然,我骗你干什么。津渡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太阳穴,眼巴巴看向顾月,神色痛苦:花儿,我伤口好疼,我脸上是不是生脓了好丑啊,我还是死了算了
    顾月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琴谱,往津渡身边坐了坐,秉着手中的蜡烛,映着火光仔细查看着他脸颊一侧的伤口:没有
    她抿了抿唇,抬手用绢布蘸了点乳白色的药膏,一点点轻拭着他的伤口,低声道:不丑,你很好看。
    原本顾休休还不知道津渡怎么答应帮忙答应的那么爽快,直到津渡顶着那张被刻了字的脸出现在顾月面前时,顾月脸上先是出现惊诧,而后是错愕,紧接着便看到津渡杏花微雨般的落了泪。
    虽然这个形容词很不恰当,但当时他哭得的确楚楚动人顶着顾休休的脸!
    他认为,顾月的软肋就是顾休休,他顶着她的脸受伤,并啜泣,会让顾月的心疼和愧疚翻倍。
    因此津渡一边哭,一边道:我脸上的伤,怕是这辈子都愈合不了了,如今毁了容,往后再难娶妻,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他死死拿捏住顾月的软肋,此话一出,顾月顿时心软,磕磕巴巴的安慰道:若真是娶不到妻,我,我会对你负责
    听得顾休休差点没忍住上去拆穿津渡,他先前分明说过,他体质特殊,就算受伤也不妨碍,很快就会愈合如初。
    怎么到了顾月面前,就成这辈子都愈合不了了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了?
    当时顾休休忍了半晌,到底还是没有拆穿津渡,他能为了追到顾月,让顾月重新喜欢他,甘愿做到如此地步。
    一个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与旁的男人成双入对,却隐忍不发,在永宁寺孤零零等了她阿姐整整六载的男人。
    即便津渡为让顾月假死出宫,利用他心怀不轨的两个哥哥,伤了顾月,待顾月醒来后,因被种下忘蛊而忘记了津渡,也算是他得到了报应。
    何况,这些日子津渡对于顾月的所作所为,顾休休看在眼里,心底也多少有些动容。
    倘若顾月能重新爱上津渡,两人修成正果,结姻缘之好,白首偕老,便是再好不过了。
    顾休休尽量忽视掉装模作样的津渡,看向顾月:阿姐,我想带元容去苗疆
    也不知是不是那日在蛇窟里与侍卫打斗时,动用了太多内力,元容身上的万疆蛊似乎加速了毒发。他如今在马车上大多时候都是昏迷高烧的状态,不过短短几日,人便削痩清减了许多。
    顾休休起先还在说服自己,不管有什么困难,他们两个人都要共同面对,便一定会有转机。
    可直到她发觉,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呕血的次数越来越多,视力、嗅觉、味觉、听觉都开始衰退,仿佛身体的各个脏器都在缓慢地走向不可逆的衰竭。
    她终于意识到,那万疆蛊是真实存在于元容体内的寄生物,倘若找不到解开万疆蛊的解药,他可能会比原著中更早病逝。
    如今解毒的关键就在于神女,津渡的亲生母亲不是失踪了二十多年,而是在离开苗疆后,不知怎么辗转到了北魏,成了皇后身边的宫女,诞下元容后,次年便吞金自尽了。
    这一任神女死了,那便只能指望下一任神女。
    津渡说过,神女只会给自己的丈夫苗疆王或自己的子嗣解毒,只要元容成为新的苗疆王,便会诞生新的神女,他跟新一任神女成了婚,神女就会帮他解毒。
    顾月还没来得及张口,津渡便挑起眉来:我记得那日太子说了,让你死了这条心,他不会去苗疆。难不成你这么快就忘了?
    说罢,他又补刀似的,道:但凡是神女的子嗣,皆有继承苗疆王位的资格,你便是帮着太子篡位,我也不甚在意,左右我对那王位不感兴趣。问题是你舍得吗?
    只要他成为新任苗疆王,与神女成婚后,就算解开了万疆蛊,苗疆的神庙使者也不会任由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神女诞下五个子嗣后方可获得自由,苗疆王也是同理,他想从苗疆脱身,除非他跟神女共同生育五个子嗣。
    到了那时候,太子回来找你,你还能接受他吗?
    这问题可谓是戳到了顾休休的痛处,为了救他,她可以豁出性命来,又或者与他和离,看他迎娶神女,与之成婚。
    但,就像是津渡说的那样,她现在为了让他活下来可以不顾一切,倘若元容解了毒,活了下来,又不得不遵循着苗疆的规矩,与神女诞下子嗣等元容回来北魏时,她还能接受他吗?
    不用思考,心中似乎就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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