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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昭昭(重生)(26)

      江妩同那些想要巴结你却又不敢上前的人没什么两样,她聪明就聪明在,她会装乖巧扮柔弱,她敢上来同你这个千金小姐真正攀谈。
    程昭昭睁着眼睛,越听越觉得悲哀与惶恐。
    难道因为她的身份,她出门在外,就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交不到了吗?
    她突然将脑袋钻到陈温的眼皮子底下,深深看她:何若,那你,那你,那你
    你是因为什么与我结交的?
    陈温气结,想不到她一个已经及笄的人了,当真会问出这种蠢问题来。
    不过程昭昭很快又自己想起来,她是自己病了,陈温是来好心给她送补药的,是她拉着人家,非要做朋友。
    她觍着脸贴在陈温的肩上:对不住何若,是我瞎想了,但是阿妩的事实在是叫我太难过了,阿妩,阿妩当初也待我挺好的,她还给我送她家娘亲亲手做的糕点呢。
    还是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回吃了教训,以后还这般轻易与人做朋友么?
    我从不轻易与人做朋友的!程昭昭迅速地摇着头,我只是当初在山上初来乍到,担心没人与我玩,正巧你和阿妩又都肯主动与我亲近
    这在上京城里,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每一个靠近她的人,都必定被她爹娘调查清楚了身份,被身边的丫鬟嬷嬷看着才行。
    陈温这才稍微有点放了心:如今你也算功德圆满了,和你的付大哥既然心意相通,那你也就没必要一直执拗在山上了,想个借口,早点回去吧。
    不不不。程昭昭的脑袋在片刻间又摇成了拨浪鼓,我还没有考到明晖堂,现在这个节骨眼回到京城,是会遭人耻笑的。
    堂堂乾安侯府的千金,即将订婚的对象并不愿意回来与她相见,她独自扛着背包,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姑苏,跋山涉水,只为与他相见,找他算账。
    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丢人了。
    程昭昭脸颊埋在陈温身上,连想都不愿再想。
    我一定要考进明晖堂,功成名就了再回去!
    将江妩的事情抛诸脑后,这回的程昭昭好像终于不是在空喊口号,不论是苏衔青还是付清台还是陈温,都能明显看出她超出寻常的意志,以及对学习的极大热忱。
    苍南山的考校一月一次,她八月的考校结果不用想也知道是进不去明晖堂的。
    那就九月继续,十月继续,十一月十二月,都有的是功夫继续
    九月份的结果出来的时候,程昭昭其实觉得自己已经是进步巨大了,但无奈她起步低,平时不学无术惯了,距离一步跨到明晖堂,还是有一定难度。
    十月底出结果的那一日,她实在紧张不已,等付清台把夫子用朱笔批过的卷子拿出来的那一刻,她叫陈温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
    两个月了,她当真已经孜孜不倦,用功了两个月了,若是再考不到明晖堂,她便当真要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乾安侯府的姑娘,简直是太给家族蒙羞了。
    学堂里,苏衔青和沈愿也都陪在她的边上,等着看她这一次的结果。付清台走过来的时候,苏衔青已经小眼偷瞄,看到了表姐的成绩。
    他脸上的喜悦可见一斑。
    啊啊啊啊啊!
    程昭昭被陈温放下眼睛,激动地直接回身抱住了她的腰际。
    两个月的努力,她喜极而泣。
    批阅过后的卷子在左上角用朱笔大大地写了个升字,意味着她可以就此升到明晖堂,继续努力了。
    呜呜呜衔青,我没有骗你,我当真是有来用功读书的她冷静下来过后,赶紧将卷子塞到苏衔青手里,希望得到表弟的原谅。
    可苏衔青又哪里真正生过她的气呢,他握着表姐的卷子,想要装一装冷静,哪想咧开的嘴角却是无论无何都合拢不上。
    罢了,那就不装了。
    恭喜表姐,贺喜表姐,表姐的用功我都看到了,表姐这两个月也辛苦了。
    程昭昭感动到无以复加,与他张手抱了抱,沈愿观察了下付清台,在苏衔青抱完松手之际,悄悄将他也推了一把。
    他蓦然上前两步,措不及防撞入程昭昭亮晶晶又泛着莹光的眼眸。
    昭昭。他声音清润,喉结动了动。
    程昭昭却还顾忌学堂里还有别的同窗,不好跟他太过张扬,不过眼角眉梢已是挂满感激的笑意:谢谢付大哥,付大哥这两个月教我也辛苦了。
    付清台抿唇:不辛苦。
    还有沈二哥,还有何若,我此番能凭自己考上明晖堂,也是要多谢你们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明日我想下山摆宴请你们吃饭,赏个脸吗?
    沈愿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还哪能不赏脸?不过,你这回是要自己去跟师长说,还是仍旧要借我们清台的光下山?
    都考上明晖堂了,自然是要拿自己的脸皮显摆显摆。
    程昭昭笑意更深:我马上就去同院长告假。
    第四十四章
    再见到院长时, 程昭昭总算不再怀有最初的心虚与愧疚,心下德不配位的感受少了不少,也总算敢跟院长堂堂正正地面对面说话了。
    涂院长依旧慈眉善目一张脸, 给她很爽快地批了告假书,但是在最后又递给她一封信。
    正巧是程姑娘家里寄来的, 说是务必要当面交给程姑娘, 一刻钟前刚送到,老朽正要去送给程姑娘,程姑娘便自己来了。
    程昭昭自从出门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家里来的信, 爹娘大抵是被她气到了,懒得理她,祖父估计也是碍于家中爹娘的面子,不好同她联系,倒是私底下几个小姐妹, 都有时不时写信而来。
    她拆开这封家里头一次寄来的信,心下感慨万千。她从未离家这么久,不知道爹娘这么多日不见她, 都会给她写些什么, 不过也有可能是祖父的信,祖父素来也是最疼她的她这般想着,看到信上内容的那一刻, 得体的微笑却凝固在脸上。
    祖父病了。
    信中言, 入秋之后祖父就病了,大约有一个月了, 常卧病榻不能起, 家里一个月前就想写信给她, 叫她回去,但是被祖父拦下了。
    祖父虽溺爱她,但其实也觉得付清台是个能托付的好孩子,就想既然缘分到了这地步,就干脆叫她在山上同他多相处些时日,也许两人就都转变心意了。
    不成想,这一月下来,祖父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家中实在没办法,才瞒着祖父来的信。
    程昭昭对信一瞬落泪,不仅吓着了自己,也吓着了对面的涂院长。
    院长关切道:程姑娘这是怎么了?
    程昭昭颤着手,将信托举起来交给院长:院长,学生,学生不求下山玩乐了,学生恳求院长,叫学生回家,家中祖父病重,学生想回家看望祖父!
    院长举着信的手也是一抖,仔细读过信之后,二话不说就给她准了下山之事,还言要给她准备诸多滋补之物,送给程家老侯爷。
    程昭昭一路是带着山月哭着奔回屋子的。
    她上山带的东西不多,但是每逢佳节下山这几趟,买的东西倒是挺多,她随便看了看,满柜子的新衣新鞋,尚未来得及全部穿完。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这些东西她从来不缺,只叫山月随便选了几样打好包袱就走。
    收拾出几个包袱,她才想起付清台和陈温他们还在学堂等着自己,等她去拿准假书回来呢。
    山月,你去告诉他们一声,我家中事急,不得不立即回去,庆祝什么就抱歉了,实在是去不了。对了,通知衔青,喊衔青来一趟见我!
    山月自然照她的吩咐去办。
    只是一刻钟后,赶到她面前的除了苏衔青,还有付清台。
    你怎么也来了?她颇感诧异,抹了把眼泪,狼狈不堪。
    家中事急,你就光喊衔青过来,不喊我?付清台走近了,捏了捏她的手,粗糙的指腹将温热过渡过来,只不过,还是暖不热她冰凉的掌心。
    可他的话却是叫程昭昭心下当真一暖。
    他这是已经在把自己当家里人了?
    她默默勾手,回握住了付清台。
    苏衔青对他们这样的举止已经见怪不怪:表姐究竟有何事着急需要见我?
    程昭昭赶紧道:祖父病了,我要回家,即刻,马上!
    老侯爷病了?苏衔青万万没想到是这事,那如今可怎么办?表姐要即刻启程回京,我陪表姐回去!
    好。程昭昭想的就是要他陪自己回去,毕竟是自家的表弟,至于付清台她看看他。
    我也陪你回去。付清台不说二话,直接道。
    蓦地,程昭昭觉得自己又想哭了:你不年底回去?
    年底回去只是想陪着你一道回去,你何时回去,我便何时回去,你家里有事,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付清台!程昭昭哭的一塌糊涂,转身扑入他的怀中,不再顾忌任何人。
    青天.白日,又是女舍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多少都有注意到这一幕,江妩也从人群中走过,不可避免地见到付清台对她的爱护。
    今日她本也拿到了升至明晖堂的考校结果,本来正高兴,不想却看到这一幕,扬起的嘴角无论如何也保持不住了。
    传闻从来不亲近姑娘家的国公府世子,原来也是愿意为了姑娘家,不顾颜面,当众沦为笑柄与谈资的。
    她虽是有野心,当初也曾觊觎过付清台,但在得知他家世的那一刻便放弃了这等不该有的想法。她只是想攀一个自己尽力还能攀得上的勋贵人家,倒也不是想一步登天,国公府那样的家世,没有得力的娘家嫁进去,绝不会是福地洞天。
    程昭昭当真是命好。
    她不得不承认,却也不得不不甘,在朋友的催促下与她一道回了屋,心下心烦意乱,看书看的也更晚了些。
    水路舒适却难走,故而程昭昭回去的时候挑的是马车陆路。她一心盼着早日回去见到祖父,一路上即便再奔波,再受罪,也都愿意忍受。
    不过有苏衔青和付清台同在,他们倒也不会让她太过难受,马车里的软垫褥子,盖在身上保暖的毡毛毯子,都是有所讲究,有条不紊。
    等回到上京时已经是月半有余,当日天色已晚,他们赶到家,只见满堂宾客济济,欢声笑语,见到付清台和苏衔青陪着程昭昭一左一右在身边,所有人都愣了一愣。
    昭昭?
    娘亲!程昭昭不管不顾,扑向自家母亲的怀抱,一路的奔波劳累叫她脸色瘦了不少,下巴都有些削尖了。
    苏冉之也顾不上什么宾客们笑话不笑话的,拉开女儿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你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不是,不是你们说祖父病了吗
    程昭昭也很诧异,对着满堂片刻前还在欢笑的宾客,不明所以。
    这像是家中有人病重时该有的景象吗?
    是病了。苏冉之又看了看她,才将目光放至她身后跟着的风尘仆仆的付清台和苏衔青,压下心中稍起的满意,道,你祖父前些日子的确病重,家中遂给你写了一封信,但是后来宫中派了两波御医,那后来的陈太医妙手回春,只用了一剂药方子,便叫你祖父精神了过来,如今半月过去,已经能自己下床行走了呢。
    说罢,她还拉着程昭昭环顾一圈宾客:喏,瞧瞧,你这几位叔叔伯伯,舅母婶婶,都是听闻老侯爷好转,特来看望老侯爷的。
    程昭昭立在厅中,一时觉得甚是尴尬,病情好转这种事,母亲怎么不早写信告知她?
    写了呀!苏冉之故作无辜道,可我写信去苍南山,人家说你们已经走了,我总不能一路派人跟踪你们,便只有等你们回到京城才叫你们知晓了。
    言罢,她轻挑上眉,对女儿身后立在门处的两道身影分别问道:是吧?衔青,付世子?
    第四十五章
    原来是场早就安排好的鸿门宴。
    苏衔青瞧着这厅里的盛况, 悄悄对付清台说了句自求多福,而后便拱手与苏苒之见礼,溜到边上去了。
    苏苒之好整以暇, 走近两步,细细端详眼前的少年男子。
    十七八岁的年纪, 说是少年已经有些不妥, 这在大启,已是可以科考娶妻的年纪。
    眼前人高她好几个脑袋,脸庞白净,生的是有棱有角, 有鼻子有眼,虽照样好看,但与外头素来传播的什么温润如玉倒是不大一样,清冷和凌厉要更多些。
    苏苒之慢慢瞧着,对自己选中的女婿既可以说是满意, 却也可以说是不满意。
    生的太清冷,只怕时日长了,昭昭会同他过不下去。
    她转头去看自己的女儿, 程昭昭正局促地揪着手, 也在紧张地望着她,圆圆的杏眼一眨不眨,好似生怕她欺负了谁一样。
    从前避之不及的人, 如今倒是宝贝的很。
    苏苒之嫌弃地瞪一眼她, 听得付清台清润的音色将她唤回注意。
    晚辈付暄,见过乾安侯夫人, 见过诸位叔伯婶婶, 舅父舅母。
    这便是付清台?
    还不待苏苒之回话, 厅中诸宾客们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
    英国公世子的名声在京中素来是广,尤其是一群家中有待嫁闺女的贵妇人中,不知多少想要引其做自家的乘龙快婿,可惜他人一直在苍南山,无多少机会相见,如今好容易见到,可不得多看两眼,诧异诧异。
    当真是好看,难怪英国公夫人挑儿媳妇,眼珠子都挑到天上去了。
    是啊,同咱们家昭昭站在一处,倒也真是般配。
    生的这般英俊,着实是不多见了,若是才学也如传闻中一般,那可真是不得了。
    苏苒之一边听着这些人的窃窃私语,一边脸上噙着温和的笑意:我知道你是付暄,昭昭这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能平安抵达上京,可要多谢你和衔青了。
    付清台继续拱手低眉:夫人言重了,五姑娘自己就是个稳重的性子,一路上大家是互相扶持,谈不上谢与不谢。
    居然还知道维护她女儿的面子。
    苏苒之心下对付暄的好感提升了一些,继续端着笑道:我家女儿什么性子,我自己心下有数的很,既然付世子这般说,那我也就不谦让了。如今正巧入夜,大爷马上也要回来了,家中正要摆宴席,世子不若留在府上,用个便饭?
    这一厅都是与程家交好的诸家有头有脸的人物,付清台一个与程家议亲尚未成的,自然没什么资格留下来,即便留下来,也是叫人对他与程昭昭徒增浮想。
    他是迫不及待想要人知道自己想娶程昭昭,却不是以这种供人闲话的方式。
    于是他道:夫人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晚辈今日前来,一是护送程姑娘回府,二是为了看望程老侯爷。不想今日天色已晚,晚辈不好叨扰侯爷休息,便先回家见过父母,明日再特地登门拜访。
    苏苒之本也不想他今日便留下来,程昭昭刚回来,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问呢。
    那便明日静待贵客了。
    她目送着付清台出去,考虑到屋中还有这么一堆客人,看了眼程昭昭,又看了眼苏衔青,喊他们俩也直接下去休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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