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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跟钢筋混凝土打交道,你怎么没变成面瘫?”元如玉打趣道。她接触过做工程的人,大多是不擅交际词锋不健,他们自成一个圈子,小圈子之外,却少有人能够欣赏这种圈子文化。尤其是对于女性而言,更加的欣赏不来。
对着这不知是算恭维还是挖苦的话,乐烨嘴角抽搐,这个人跟蔚央的路数还真是有点像,总是有着奇异的思维方向。“你说话怎么跟蔚央一个腔调?”
元如玉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很快又隐了起来,“大概相处久了有同化作用。”很是敷衍的回答。
两个人终于有了个共同的话题——蔚央。目的不一样,一个是想通过对方了解蔚央的现在,一个是想通过对方了解蔚央的过去。乐烨虽然简单到直接的地步,但她和蔚央的关系,也很明智地将它烂在肚子里。
两个人遮遮掩掩蜻蜓点水地打着消耗战,千方百计地从对方嘴里挖自己想要的情报却又不能表露出来自己真实的状况,中间杂七杂八地扯了许多不相关的话题,只是绕来绕去最后都会很神奇地落点在蔚央身上。
告别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雨停了,元如玉带着几分醉意,斜眼看着乐烨,“你喜欢蔚央?”她的话看似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美好的东西,谁不喜欢呐。”乐烨懒洋洋地挡了回去。开玩笑,她还想活长久一点,要是坦承了,蔚央一准饶不了她。唔,尤其是那个女人现在还在盛怒的状态下。
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乐烨将自己扔在床上,揉着眉心,想起来方艾临走时说的话,“你还是一点都没有过日子的自觉,自己一个人,一个月能住几天啊,租个套二浪费钱。”
如果说此前是因为租约未到期,那后来自己依然住着这里,很难说不是因为蔚央。只有在离她公司近一点的地方,才能有更多的机会看到她。
经过了周五晚上的不愉快,现在,还需要么?
她不知道要如何来打开那一晚之后造成的僵局,去海若蓝的酒吧守着是最笨的办法,却是唯一可用的方法。否则能怎么样呢?那一晚说出去的话如刀一样,如果要率先低头去哄回来,又不甘心。
上一次意外和解,带来一段算得上是甜蜜愉快的时光,幸运之神并不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偶遇,见面,再心照不宣地和好,有一次已经难得,哪里敢奢望第二次?
指望蔚央主动低头和解?且不说这段关系里面,她到底放了多少心思,就单论她那么骄傲的性子,在碰到这样的事情之后,也不可能先服软低头。
她从来不曾放你在心上,又怎么会愿意为你吞下委屈?
误读
世事纷芸,我们一生之中,会经历很多人,会伤害很多人,但一定会深深爱过一个人,心甘情愿地为她受尽委屈。
平安夜,S城难得下场早雪。蔚央一整天不在状态,导致这个样子的,自然不会是乐烨——她一口气把两个月的假期休掉了,要回来也还早得很。
导致蔚央魂不守舍的罪魁祸首是中午一个电话。她怔怔地看了许久那个明显不属于中国的号码,终于还是鬼使神差地在断掉前接了起来。
“Hello,Alice。我现在机场,再过五个小时,就能够和你一起享受圣诞大餐,你会来接我的吧?”
她并没有给予正面的答复,对方也没有等她回答,在她沉默的时候用很是轻松愉快的语气道别,“我登机了,期待与你相见。”
蔚央知道,来自那个国家的班机,将会在17:15分到港。
四点刚过,坐立难安的蔚央终于艰难地挣扎着做出了决定,破天荒地旷工,驱车赶赴机场。
在看到那个熟悉到刻骨的人的瞬间,蔚央眼眶发热,背着巨大背包的人笑着向她走过来,轻轻地拥住她,“Alice,你还是那么的动人。”
带着鼻音,蔚央闷闷地应了一声,“苏。”
她没有问你怎么来了等等之类的废话。不用问也知道,苏来这里的原因只可能是自己。三年的时光,自以为已经建立起来了强大的心防,却仍是抵不过她轻轻的一个拥抱,一句带笑的赞美,溃不成军。
工作狂蔚央休了一周的年假,任由老板拍着桌子在电话那端咆哮,也不为所动。
而对此,乐烨一无所知,她依然是在忙着工作。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气温过低,对于施工来说是很大的障碍,她带着林扬,几乎整天耗在工地上,小心翼翼地盯着现场施工,就怕一个闪失出了差错。
不同寻常的寒冬,驻地上已经下了三次薄雪,而当地的居民说以前这里都是要到农历十二月才开始下第一场雪的。她已经琢磨着要赶一下工期,这样的话,就算后面天气变得更加恶劣,也不会有所耽搁。
赶工期,需要重新安排工程进度与款额划拔,她已经让林扬准备好了申请,只等着上面批复。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没有心力去纠结那些情爱纠缠。在机器的轰鸣声中,林扬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接电话,她才如梦初醒般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乐烨,让司机送你过来我这边,现在就过来!”项叔的声音传过来,大概是收到她这边递交的申请,要让她过去作解释。
给了罗司电话,又交待林扬好好看着现场,才急急忙忙地奔回驻地办公室,将早已准备妥当的资料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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