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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美人养娃日常[八零](278)

      她,曾经整个朝阳县都有名的美人,已经成了满脸皱纹,腰背佝偻的老年妇女,双手粗糙,满身风霜岁月对卫衡可真好。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衡郎身边站着的,搀着他的,居然是以前卫孟喜家的保姆!
    这俩人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衡郎才从国外回来,这苏玉如就就实在是不要脸!可他们站在一起,居然又该死的般配!
    实在是太般配了!无论男女,身上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从容,那是在锦衣玉食里烘托出来的底气,那是她这样的小门小户所没有的,她恨恨地用手掐住衣角,不然她真的会忍不住骂出来。
    贼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苏玉如是什么人啊,都被她那点小心思给气笑了,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小心思,我跟卫衡只是朋友关系。
    不可能,如果只是朋友,他为什么会允许你搀扶他,触碰他?要知道,以前无论是叔伯兄弟劝说他娶二房,还是他在外面认识的异性,又或者是朋友引荐的,很多都是才貌双全的女子,可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别说有什么肢体接触,就是多看一眼都不会。
    当初自己也曾沉浸在这样的幸福里,也曾想要跟他好好过,珍惜这段婚姻的,可是他为什么总是不信任她呢?
    她也是人,也会好奇,作为卫家上了族谱的儿媳妇,她问一问卫家这么多钱哪里去了,这也有错吗?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告诉她实话?这不是防着她是什么?在卫衡心目中,自己只是一个免费的老妈子,一个生育机器!
    可要是能让她安心当一个生娃机器也就罢了,他还硬要拉着她看书,硬要让她跟着学习,要她上进,她一个女人,有那个必要吗?
    他学外语,她一点不感兴趣,甚至只想去胡同口跟人聊聊天。
    他看外文书籍,感慨师夷长技,她宁愿跟隔壁邻居多聊会儿天。
    他梦想有朝一日出去满世界转转,去航海,去开拓,可她不想要一个野人丈夫,她只想要一个脚踏实地,知道嘘寒问暖,会哄着她小情绪的男人。
    当年,所有卫衡能给她的,她都觉着稀松平常,所有卫衡不能给她的,她都在谢鼎身上得到了。
    所以,她并不会对当年的事感到愧疚,她只会对卫衡的假死遁走,为他的欺骗而感到愤怒!
    她抬头,刚要对苏玉如说点什么,忽然就听啪啪啪的巴掌声,一直没说话的卫衡,忽然鼓起了掌,还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说,得,好。
    他的声音十分嘶哑,像是很久很久没说话了一般,每一个字都是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来。
    卫孟喜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没站稳,迪迪你她可以肯定,这三个字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苏奶奶压根没教他。
    卫衡冲她安抚的点点头,又冲所有围观的街坊邻居们颔首致意,谢,谢,大
    他已经三十多年没好好说过话了,字只有短短四个,他却已经说不出第四个字了。
    幸好,苏玉如眼疾手快扶住他,卫衡生了很严重的病,我代为转达,他的意思是,谢谢大家,但这是他卫衡先生与孟淑娴女士的私事,希望大家能给他们一点空间,将来必有报答。
    卫衡点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卫孟喜的心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惊喜给包围着,充斥着,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的父亲,卫衡,居然会说话了!
    不仅会说话,而且有自己的情绪,条理清晰,头脑清楚,不再是浑浑噩噩的迪迪了!
    从这一刻开始,他是卫衡。
    第161章
    等到围观的人被胖婶和赵三哥赶走, 卫孟喜这才反应过来,爹爹你
    又看看苏玉如,大娘您
    苏玉如点点头, 其实卫衡逐渐恢复已经有段时间了。卫孟喜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变化,但苏玉如每天照顾迪迪, 带他吃饭穿衣画画,就能明显感觉出来,在中药和针灸的双重功效下,他偶然间也能冒出几个简单的字眼, 就是眸子上覆盖的那层灰翳也在慢慢的褪去。
    这四个月, 苏玉如都把经络腧穴熟记于心,还学会扎针了。
    以前也有点好转,但今天是最明显的。
    是啊, 今天回到熟悉的枣子巷,尤其是回到了家里, 他的注意力被全部转移到这些旧物上来, 自然就
    卫孟喜哽咽着, 一连叫了好几声爹爹, 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想哭, 又想笑, 还想好好的拥抱一下父亲, 可她也知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孟女士, 我看你需要跟我父亲好好的聊聊。卫孟喜朝屋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和其他人就留在院里, 既不打扰他们,又能以防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
    在意大利的和刚回来那段时间,她确实是想杀人,哪怕杀了孟淑娴和谢鼎也无法缓解她的心头之恨,可现在,她忽然豁然开朗。
    这事,还得卫衡和孟淑娴自己解决。
    将心比心,如果是她跟老陆有矛盾闹脾气了,她也并不希望孩子来当裁判,婚姻的事,永远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况且,还涉及到不道德的事,自己一个小辈去掺和,无疑是对父亲尊严的二次践踏,她现在都在尽量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俩进去以后,卫孟喜就小声把最近卫衡的事情给问了,尤其是他的衣食起居变化。
    一开始只能说几个词,就像你看见的一样,后来慢慢的能叫出名字,还能分清你我他,能感知酸甜苦辣冷热,最近你忙着,我就带他去找老中医看,说是什么痰蒙心窍,瘀血阻络的问题已经缓解了,能试着找一些旧物让他慢慢回忆起来
    所以你就带他看我的照片,看他自己作的画,还看了那颗粉钻?
    难怪呢,她就说奇怪,上个月苏奶奶居然说要借她的粉钻看一下,还聊了许多关于粉钻的事,借去了半个多月。
    苏玉如,嘴上嫌她这样那样,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看自己不顺眼,可她总是默默的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不用她开口,她就默默去做了。
    谢谢您,苏大娘。
    苏玉如哼一声,转而去看院里的摆设,你说你们家,以前在石兰也算一方巨贾,怎么就只给你留下一颗石头?
    是的,粉钻未来再怎么值钱,可在她这位苏半泉后人的心里就是一颗石头而已。
    卫孟喜摇头,她也想知道啊,卫家的钱都去了哪里。
    就连父亲都不一定知道,更何况是她?
    忽然,屋内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忽然传来孟淑娴的咆哮,不!
    不可能!
    你们卫家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东西?!
    苏玉如和卫孟喜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一会儿,屋内又安静下来,隐隐能听到说话声,但听不清说什么,甚至是谁在说也听不出来。
    卫孟喜就在那里看了会儿院里的树,似乎依稀还能看见自家小时候调皮攀爬的痕迹。
    是啊,她一直说卫东卫红调皮,却忘了自己小时候也是个小调皮,只是父亲的脾气比自己好,耐心也比自己好,能容忍她的各种小捣乱。
    再一看,树下原本是砌着花坛的,也不知道被第几任房主给撬开了,估计是没淘到宝,又随便扒拉回去,显得很潦草。
    话痨丫头,我听人说你父亲还活着?聋老太太颤巍巍的站在门口问。
    卫孟喜赶紧过去搀扶她,是的太太,我父亲还活着,就是生病后记性不好,等他恢复以后我一定带他来看您。
    老太太摆摆手,不用,我就是来看一眼我就放心了。
    她算是枣子巷第一明白人吧,当年把孟淑娴出轨流产的事告诉卫衡,是她目前想来最后悔的事,自己当时只是气不过这么好个人被蒙在鼓里,却忘了一个愤怒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来甚至,她以前还觉着卫衡的死不是生病,搞不好是一时想不开自杀,这么多年心里对孟淑娴是又恨又不敢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
    一聋老太太说的话,谁会相信呢?
    都当她胡说八道,她自己还要寄人篱下呢。
    想着,老太太流下了愧疚的眼泪,是我多嘴,我害了他,害了你,话痨丫头,我该死,可老天不收我啊
    卫孟喜赶紧挽住她,当初知道这个事的就只有她,她能第一时间告诉卫衡,其实也是出于好心,可后来的发展不是她能决定的,太太别这样,您只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做错事的是别人。
    从另一个侧面来说,还得感谢她的告知,不然卫衡岂不是要一辈子戴帽子?后面几年形势急转直下的时候,孟淑娴再来个亲手举报大义灭亲,那个时候他想脱身也来不及了。
    至少,提前知道,他就能提前做出计划和准备,也算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
    劝走太太,大概半小时后吧,孟淑娴捂着脸,哭哭啼啼跑出来,没有看任何人一眼,就这么跑了。
    卫孟喜倒不是关心她,她只是担心父亲会不会把自己气坏,爹爹?
    无妨。
    卫孟喜又等了一会儿,见他自己慢悠悠的出来,脸上原本的混沌懵懂换成了沧桑,但眼里的光却越来越亮。
    好了吗?她试探着问。
    卫衡的眼睛,一直在她身上,一眨不眨,一直看到眼睛酸了,他一眨巴,就滚下两行浑浊的泪水,是我对不住小喜。
    卫孟喜摇头,一切委屈,都在找到他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不,爹爹只要好好活着,我就开心。
    卫衡却猛地摇头,一把搂住她,不不不,是我,你的一切遭遇都是我害的,是我,是我他到底做了什么,只有他知道。
    同一条路,他让她走了两次,却在她跌入泥潭的时候,没有拉她一把。
    卫孟喜也没多想,以为是他实在太过愧疚,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拦。没事,我不生气,我也不委屈了,只要你好好活着,我觉得以前的经历都是上天对我的考验,就为了能让我找到你。
    她不说这些还好,一说卫衡差点就失声痛哭,他想起了所有事情。
    苏玉如看他们抱头痛哭了一会儿,终于情绪都稳定下来,这才说:张三家做好了包子,让你们去吃。
    卫衡立马牵上闺女的手,像小时候那样,高高的荡秋千一样甩了甩,走,吃包子。
    嗯,吃包子。
    胖婶的手艺,还是那么好,明明跟外头一样的面,一样的肉和大葱,但做出来的包子就是皮薄馅儿大,一咬一口烫呼呼香喷喷的汤汁儿,卫孟喜烫得直叫。
    卫衡就无奈的看着她笑,慢点,怎么还是这么急。
    卫孟喜像个被人偏爱的有恃无恐的小孩,等不烫就没这么香了,对吧胖婶?
    胖婶的眼睛也是又红又肿,老三已经把卫衡的事跟她说了,母子俩刚才在厨房也是好生伤心的哭了一场。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以后你们就阖家团圆平安顺遂啦,这世界上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卫衡很礼貌的点点头,眼里的光更亮了,会的,一定会的。
    卫孟喜也没注意,她光顾着吃包子去了,一口气吃了三个,安华吃了五个,最后还想再吃,还是张三哥提醒他们:咱们带一笼回矿区,晚上再吃。
    下午,卫衡还有事要办,而且是必须避开小喜来办。小喜你不是要去看火电厂项目吗?快去吧,我没事。
    卫孟喜现在一点也不想离开父亲,她生怕自己一离开,这梦就碎了,就像当年父亲让她出去玩儿,她一出去就再也没能见到他。
    苏玉如冲她使个眼色,卫孟喜犹豫再三,这才不情不愿的出门,既然父亲要求自己解决以前的旧事,那她就不要插手,有机智狡猾诡计多端的苏奶奶看着,父亲应该不会吃亏。
    张三留在家帮胖婶劈柴拉蜂窝煤挑水,就由安华载着卫总去乡下。
    一路上,看到的都是熟悉的场景,金黄的收割完的玉米地,稻田里只剩下一下短短的茬子,稻草则在田边上垒成了草垛,这种草垛经过雨水的冲刷,已经没有稻草一开始的金黄松软了,但却更能让人物闻到丰收的香味。
    卫孟喜深深的呼吸一口,觉得这就是幸福。
    曾经两辈子都想要逃离的鬼地方,现在却给了她幸福的感觉。
    她觉着,自己从今天这一刻开始,爱上这个地方了。
    正想着,安华的车子停下,到了,老板。
    火电厂虽然名义上是在乡上,但离乡政府已经很远了,位于县城和乡政府所在地的下风向,周围也没有什么居民和房屋,看来当初市里县里能批地,也是想到环境污染的缘故了。
    众所周知,火电厂是高污染高耗能的产业。
    卫孟喜一抬头,果然就看见不远处一片绵延近一公里的建筑,青灰色的墙砖厚实无比,又宽又阔,围墙里头还有很多钢铁水泥垒砌出来的庞然大物,很有科幻片即视感。
    门匾上写着大大的朝阳县火力发电厂几个大字,说明他们没来错地方,可里头却没什么动静,大烟囱没有冒烟,更没有任何机械作业的声音,安静得就像一座鬼城。
    卫孟喜心说,这都两个月时间了吧,上次大牛就说已经建成即将投厂了,怎么现在还没开始?大门紧闭,门口连个保安都没有,可不像是要马上开工上马的大厂。
    安华动作很快,先下车去周围绕了一圈,回来很肯定地说:老板,没人。
    卫孟喜下车,跟着也去周围转了一圈,这附近也没什么工业,这是唯一一家可以算大厂的地方,周围全是农田,但庄稼收完之后也没几个人,他们走了快一公里,才在小河边看到两个放牛的半大男娃,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安华最擅长跟这种孩子打交道,上去攀谈几句,一会儿就回来汇报:幸好啊老板,咱们差点就上那骗子老板的当啦!
    他心有余悸,恨恨地说。
    原来,这俩小孩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听他们说,他们父亲就是前面两年帮忙来火电厂干活盖房子的,为了干活甚至还耽误了种地,就是大家相信当地政府,政府说这是乡里的重大招商引资项目,是来帮大家脱贫致富的,等厂子建起来以后大家就不用担心时不时停电的事了,还能拿这个电去开厂,去发展工业,发展经济巴拉巴拉结果呢,两年以后,房子是盖好了,设备也都安装完成了,这焦老板却跑了。
    据说是前不久坏了个什么核心设备,需要请外国专家检修,欠下一屁股债的焦老板实在是连机票钱也掏不出,而又赊不到煤炭,发不出员工工资,他不跑就只能等着被当地老百姓和自己手下员工生吞活剥了。黎安华感慨道。
    卫孟喜也很吃惊,她当时一番试探,察觉焦老板可能只是个皮包老板,可能欠了一屁股的债,可没想到他居然会跑!
    这跑了咋整?
    地是当地政府批给他的,也是从老百姓手里征收上来的,征地补偿款说好的是等他火电厂开始运营之后就给,包括欠银行的贷款,欠材料商的供货商的,欠工人的按照当时大牛说的规模来算,至少也是三四千万的大项目。
    要不说这个时代的魔幻之处呢,老老实实干实业为国家实现四个现代化做奋斗的多,但全靠一张嘴到处骗投资,到处铺烂摊子的皮包老板也多如牛毛!对于朝阳县下面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没有任何工业基础的小乡镇来说,忽然能拉到这么大一个投资项目,当地乡政府的人敢质疑吗?万一一质疑人家老板拍拍屁股走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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