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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宠物的困扰之一,是它们喜欢大半夜从某个地方一跃而上,重重砸在熟睡中的主人身上;或者盘踞在你的必经之路,让你在起夜时狠狠绊倒。猫咪尤甚。
    但是聂凯,他是没有养宠物的。
    因此当他夜里下楼喝水,不清醒的睡意随着冷水一块儿从喉咙咽下,点了根烟,边抽边去客厅的茶几拿烟灰缸,忽然被某样东西绊到。
    点燃的香烟脱手,在地毯上烧黑了两缕厚羊毛。聂凯手掌撑着沙发,单膝跪地,视野拉近看清了地上有些脏兮兮的背包,接着掌心下方传来温热紧实的人体触感。
    从疑惑到意外,再到生出一些难以形容的情绪……
    他缓慢转头,看见方小野平躺在沙发上,一条腿屈起靠着沙发椅背。自己的手正压在他胳膊上,力道不小,于是方小野拧了拧眉毛,眉间满是倦与惫,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借着从整一面墙的落地窗透进的月光,聂凯望见那颗小痣从掀起的长睫毛下露出来,当方小野朦胧的视线落过来的那刻,他清晰地感受到地毯被烧焦的那几簇羊毛仿佛在心脏上重新生长,带来柔软、发痒,和由于痒意生出的莫名焦躁。
    “你……”
    方小野眯着眼,视线在他脸上定格好几秒,终于清醒过来,立刻翻身坐起。
    “我夜里刚到。”他用手背搓眼睛:“你怎么下来了,没吓着你吧?”
    聂凯微微仰起头,看着他,笑了一下:“是吓我一跳,你不是在实习吗?明天放假?”
    方小野没正面回答,他还是很困,声音带着黏连的鼻音:“来问问你今天,不,是昨天了……怎么会秒回我消息?”
    聂凯正很专注地听着,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问题,一怔:“就因为这个?”
    “改变总有理由的吧。”
    方小野盘着腿,手臂很自然地搭在沙发边缘,和聂凯的手掌挨在一起:“不管是因为你今天心情好,还是心情差,我都不想错过。”
    聂凯闻言垂下眼皮,月光把一切映成冷色调,方小野的胳膊也变白了。他不说话,方小野就伸出一根手指来戳戳他,完了,又哄似的用指腹轻轻滑过那片皮肤。
    他问:“所以你今天是心情好,还是心情差啊?”
    聂凯说:“本来是好的,现在有点差了。”
    方小野愣住:“啊?不会是因为我吧?”
    他观察了一会儿聂凯的表情,紧张兮兮地说:“别生气,那我走?”
    聂凯也在地毯上坐下来,收回手撑住上半张脸,沉默两秒后沉沉出了口气。手掌松开,眼睛一瞪,笑骂:“你装什么傻!”
    “我知道你没想让我走。”方小野跟着笑起来:“但我来你应该挺高兴啊,为什么心情差,我真的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我没给你贴按摩贴?我现在才想起来,那算我说话不算话,我这就去拿。”
    他真要起身,被男人抬手压住大腿。
    聂凯说:“待着吧,瞎忙什么。”
    方小野就势坐回去,低下头,和他在蒙昧的夜色中四目相对。
    聂凯的眼睛颜色很深,几乎和这片夜融为一体,盛在眼窝中,仿佛白贝壳里的黑珍珠,又或钟乳石群中一对天然凹陷的孔洞。迷人,深邃,神秘……不,此刻没有那么神秘,其中的情绪清白展露出来,前所未有的坦然。
    “那为什么心情不好,你想我怎么做?”方小野语调放轻,不由自主地:“宝贝,你教教我。”
    清朗的男声静下来,成为在夜幕中温柔拂过的风。
    典型的方小野式包容,又携带着年轻人的冒昧热烈和大胆。聂凯被逗笑了,扬起胳膊,方小野配合地俯身,于是男人宽大的手掌攥住他的后脖颈。
    惯于握纹身机的手,在虎口和食指拇指的指节侧方都有厚厚一层茧子。磨在皮肤上,刺人,发热。
    “你叫谁宝贝呢?”聂凯问:“你管谁都这么叫?”
    方小野这个姿势要深深俯下来,因此和聂凯的距离就拉得很近,额头几乎碰上额头。
    那他就真的碰上去,半是埋怨半是玩笑:“我到底对谁这么叫,一直跟在谁后面跑,你不知道啊?”
    聂凯不自觉抚磨着他的脖颈,神情带着一些漫不经心:“追人的时候就这么叫,大概也没多么正经。”
    方小野闭了闭眼,投降:“那算我的错,我收回,行了吧。说我不正经的时候,你良心不会痛吗?”
    聂凯唇角勾起,笑了:“也不用收回,追到手就可以叫了。”
    方小野下意识说:“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在聂凯的眼神下,他的声音渐轻,表情带上了些明悟的不可置信。
    短暂的对视后,他挣开聂凯的手掌,坐直身体。
    盯着男人,慢慢叫了一句:“宝贝。”
    聂凯点点头,应下这个称呼:“啊。”
    作者有话说:
    虽然短,但是大功告成!
    晚安哦!
    第43章
    方小野有一段时间没反应过来。
    聂凯的回应,他颔首的动作、说话的声音好像隔了一层,很慢很慢才能飘进耳朵。然后沿神经而上,在脑海里一边难以相信地反复回忆,一边已经在小人蹦迪。
    他的睫毛垂下来,脸颊在月光下打了蜡似的,脊背挺得很直,盘腿端端正正在沙发上坐着,成为一具缄口的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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