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桌肚，拿出来一份温热的早餐，大概放了有一段时间了。
    哎呀，这是谁送的？前桌刚好看到，他是上次借到作业的同舍，语气有几分惊讶。
    还用想吗，肯定是女生吧。
    在场的女生面面相觑，然后摇摇头，她们也有想的，可还没能付出实际行动。
    冉凛无意将事情闹大，但不想浪费，他刚准备分给谁的时候，一道声音弱弱响了起来。
    说不定是男生送的...
    好像这么一想，忽然刺激了很多。
    别瞎说了，这是宋尧送来的。值日生去倒垃圾了回来时，刚好听到这段话，赶紧解释道。
    话题自然就转到了宋尧身上，他的花滑场地距离学校不远，也都关注过，所以等他们说完后，冉凛慢条斯理地把早餐解决掉了，想了想待会就给宋尧发消息，可准备拿出课本的时候，从里面掉出来一张小便签，字迹清晰工整，有几分好看。
    天冷了哦，记得穿秋裤啊，丑点就丑点。
    冉凛抿了抿唇，在他手里脆弱的纸片轻易捏出了一个褶皱来，并且爽快决定还是不回了。
    那边的宋尧趁着休息的空档多看了眼手机，一片空白，不禁揉了揉头发，是冉凛没看到吗，还是没下课，还是不知道那是自己送的？
    他想了半天的理由，都被自己一一打破，这起码也要说声谢谢，又或者淡淡来一句下次别送了，怎么着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第二、三天，接下来几乎一个星期的时间冉凛桌肚里总能多出一份早餐来，反正宋尧训练得早，顺手带一份的事情，另外早安晚安一个不落，还要想各种办法掩饰过去，但即便如此，依旧没能从对方那得到一点的消息，故意较劲似的。
    好像在说现在哄我不是晚了。
    宋尧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不合时宜的话，他急忙摇了摇头。
    你这几天是不是有事？张原神秘兮兮地问道。
    宋尧正在脱冰鞋，闻言表情不变，什么事？
    那个现在训练为重，你还是要注意注意，对了，我也不会告诉教练的，你放心！张原就差没原地发誓了。
    宋尧更看不懂了，直说吧。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张原咳嗽了几声，甚至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在追女生呢？
    什么女生？宋尧表情立刻变得难以言喻，指了指自己，我在追？
    张原点点头，你不是早上给人送早饭呢。
    别说宋尧完全没有恋爱的这根筋，而且就算追，冉凛也不能算是女孩...
    所以他语气坚定道，没这回事。
    第19章
    他这话刚撂下，转头就说自己去食堂吃，不跟他们走了。
    市中的学生虽然中午能够出去，但为了节省时间，多半都会留在食堂里面解决，难得今天上午的训练结束的早，宋尧就决定去里面逮人，谁知道学生都走了好几波，也没有看到冉凛的身影。
    不过他倒是看到了个熟悉的同学，是冉凛他们班里的。
    那人觉得奇怪，但还是开口说，他应该还在教室里边。
    谢谢同学。
    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宋尧就赶紧上楼去找了，他对这片烂熟于心，走廊里没几个学生在，空空荡荡的，但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忽然间犹豫了起来，也不知道见到要问什么。
    门并未关严实，此时轻轻的一股风吹开了一道不小的缝隙，午间的阳光瞬间倾撒落在后排的一个男生身上，他没有抬头的意思，任然在写自己的东西，似乎是太久都没有听到动静，所以只是微微撩起眼皮，但看到来人是宋尧后，表情有一丝的不可置信，然后平淡下来。
    宋尧看到刚刚的那幕有些出神，但很快反应了过来，既然见都见到了，再转身就走更不好了，所以只能厚着脸皮凑上去，那个，早餐还行吗，不合适的话可以给我发消息。
    冉凛挑了挑眉，握在手里的笔快了几分，中间的步骤也漏掉了，声音从容不迫，不用送了。
    唉没事的，不麻烦的。宋尧见他旁边没有人，直接坐了下去，侧着身子撑着下巴望冉凛清晰俊朗的侧脸，到底是男主，长得还真是好看。
    本来是道没有什么难度的题目，但是冉凛始终在草稿纸上乱写着步骤。
    是不会吗？宋尧突然开口，然后伸手想把本子抽过来，这道题我好像看懂了。
    冉凛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再很快收了回去，我自己写。
    宋尧理解，他们这个年纪段的男生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没有再动。
    沉默的气氛一直蔓延了一会儿，冉凛总算习惯了宋尧的存在，把那道题目解了开来，主动打破，你来做什么？至于早饭也不用再送了。
    宋尧只是想来看看他，真要说也没别的特别的事情，但提到早餐的事情后，自己也没觉得冉凛生气或者是抗拒，如果实在不想吃的话，第一天就该找上来了，他好像有点懂了对方的意思了。
    这可不行，我前段时间腿不是不好嘛，都麻烦你陪我了，而且我妈......
    冉凛放下笔，打断了他的话，情绪有一瞬间的变化，你也不用太听苏姨的话了...我不缺兄弟，朋友也是。
    宋尧愣了愣，就这么错过，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对方纠结了这么久的点是什么了，光是想象眉眼不由带上笑意，这怎么可能是我妈让的，当然是我自己想这么做了。
    冉凛只是嗯了一声，听上去略微沉闷。
    尽管什么都没有说，但宋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语气有几分着急，她又没让我做这些，都是发自于本心的。
    这回他听到了一个轻得和羽毛没什么两样的哼声，没重量，但到底比嗯字有真实感多了。
    这个给你，宋尧从羽绒服口袋里翻到了一张卡，放到他面前，干嘛这么看我，想吃什么都可以买。
    冉凛表情复杂，也不看那卡一眼，我不要。
    宋尧思索了片刻，早餐照送，给你留着吃中晚饭，我还有张是学校特别发给体育生的，那个不方便送你，这个卡是我自己的，随便点什么都行。
    校园卡就放在桌子面前，冉凛淡淡扫了一眼上面的校徽图案，没有动，我又不是吃不起。
    知道你吃得起，就是...我也没别的什么好给你的。宋尧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东西能够补偿人的，而且送什么都容易让人误会，这才有了个折中的办法。
    卡没人动，宋尧也不收，装作看不到，换了个姿势，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眸子里像是盛了一汪水花，似有若无得看着冉凛。
    大概是氛围太好又没人打扰，他逐渐有了点睡意，努力克制着自己，声调都迷迷糊糊了，你之后打算一直上学吗...我不是说你不上学的意思，就是真的放弃滑雪了吗？
    说完多了几分清醒，意识到这话可能不太合适。
    你就当我这是梦话好了。
    确实像是梦话，宋尧是睡了过去，阳光折射在玻璃上，然后完完全全得落在了他的眼前，眉眼颤抖了两下，看着就不安稳，随时都会醒过来的样子。
    不是......
    冉凛放下笔之后就没有再动的意思，但实在无法忽略掉宋尧的存在，下意识往前挪了挪，挡住了些许阳光，他抿了抿唇，不由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太傻，等宋尧醒来发现指不定怎么笑话，索性站了起来把窗帘拉上了。
    转念一想，这不是更明显了，可听到身边宋尧平稳的呼吸声，他最终还是没有站起来，而是不由自主直立了一下脊背。
    宋尧只是因为太累，也没有忘记他现在身处何地，在被叫醒之前，自己就起来了，声音沙哑着透着不自知的抱怨，你怎么能不叫我？
    冉凛一时无语，看都没看一眼，训练时间还早。
    宋尧这纯粹是没事找事，也没留意到他为什么会知道训练的时间，真是，还有半个小时，我走了。他来的时候像一阵风走的时候也是。
    等过了一会安静了下来，冉凛才缓缓抬头，却正好和折返回来的宋尧撞了个正好，迅速移开视线，装作从未关注过。
    宋尧眨了眨眼，他怎么感觉冉凛的耳朵又红了，但也来不及细看，就赶紧他提醒把饭卡收起来。
    回到冰场的时候，教练还没来，宋尧松了口气，反倒是张原拿着一种别说，我都懂的眼神盯着他。
    无论宋尧怎么解释都不信。
    不过这么一来，算是把人给哄好了，宋尧只要有空，早餐一次不落，在路上遇到冉凛的时候，两人还能说上两句话，虽然他五句里必定有一句再把人给得罪了，而且当时还能火上浇油，等到什么时候冉凛不说话了，宋尧才后知后觉起来。
    哎，终于又熬到了周末，快快我们出去打球去。
    听说隔壁开了个奶茶店，我们也快去吧。
    走走走上号！
    冉凛拒绝了几个邀请，独自坐在教室，负责关掉灯和检查门窗，他刚关好门，手机就亮了起来。
    宋尧那道清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或许是太着急咬字不是很清晰，透着一丝央求的味道，我现在没空，宝贝你记得去喂一下小凛凛。
    冉凛眉头微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猫的名字在宋尧那里换了过来，纠正多少回都改变不了，而听来听去，忽然变得习惯了，也不会觉得羞恼，而是渐渐生出奇怪的感觉来。
    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几乎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对话，宋尧每天都会发一些东西过来烦他，说了他也不急，反正到后面生气的一定是冉凛自己。
    周五晚上冰场也是灯火通明，他先是从外面便利店买了点猫粮，撒在路边上，没过多久小猫便怯怯跑了出来，然后埋头吃了猫粮。
    冉凛现在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但知道他不能继续再等下去，视线望向了冰场半开的大门，喉结稍稍滚动了两下，只是看两眼应该没问题的。
    这样想着，他不由走了上前。
    第20章
    和前几回看到的感觉都不一样，里面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而且都围在冰场边，并没有注意到冉凛的到来。
    随后听到了一道很轻的音乐声，如果不是安静的话，也许直接错过了，这正是宋尧在车上给他听的那首。
    冉凛的脚步有些踌躇，原本想的是只看一眼就走，现在犹豫就着要不要上前，不远处的冰面上传来一声刀片落下的撞击声。
    他寻声看去
    在冰上的宋尧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神情自若，高不可攀，无论是谁都无法真正地触摸到他，先是滑行了一段时间，步伐流畅中透着轻盈飘逸，更像是空中的飞鸟掠过水面，没有带出半点涟漪，下一刻向着前方跳跃而起，盘旋半空旋转，但是又摔落而下。
    宋尧几乎来不及多余的思考，循着身体的本能顺势而起，到底没有摔在冰上，虽然不是完整的3A，但周数已经足了，他继续接下来的动作，似乎并未受到刚才的影响。
    冉凛眼里的惊艳无法掩盖过去，一直等到音乐停下，才缓缓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声，很难说清心中涌动的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手脚都暖了起来。
    你谁呀？！赶紧出去！
    保安一路小跑，一边喊着语气满是防备，他刚不过是上个厕所的功夫，怎么就突然地跑进来一个不认识的人。
    这动静不大但也算是吸引到了在场人的注意，冉凛不明所以，有些懵，尤其是当和宋尧四目相对的时候，对方看到他的时候明显闪过一抹不可置信，随后朝着自己的方向滑了过来，用的是刚刚的步伐。
    冉凛眼里有几分闪烁，不肯错过一幕，这种感觉好像是飞鸟即将停留在手心。
    不过这到底是一种错觉，宋尧只是划了冲着保安挥了挥手，我认识的，没关系，等我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说完便毫不犹豫得转身离场。
    进步很快，不过有几个地方动作没做够，还需要练习，就是那个跳跃太可惜了，不过我相信你可以做好。单于凌说。
    宋尧点点头，只是有点惋惜。
    这个曲子融合度不错，想好了记得把名字发我，到时候需要上交上去。
    没问题。宋尧一口答应了下来，但是也没什么头绪。
    单于凌低头看了眼手机，今天到这里结束了，明天继续。
    他才说完，宋尧就赶紧脱了冰鞋，换好自己的衣服，出了冰场以后才看到冉凛的身影，那只小猫一直黏在脚边，可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没有躲开。
    怎么了，为什么不在里面等我，我很快的。
    不方便。冉凛有些逃避他的视线。
    宋尧敏锐发现了这点，他特意凑了上去，昂起头，以一种强硬的姿态闯入冉凛的面前，用随意的语气道，等久了不高兴？
    没有，冉凛再次偏过目光，不免有点紧张的样子，也没忘记替自己反驳一下，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生气？
    明明就有。
    宋尧刚准备开口，可看到冉凛眉头一皱，自觉得站远了一点，行，你说的都对，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你看到多少了？觉得好看吗？
    回应的只有冉凛加快的脚步。
    宋尧追不上想都不想，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我问了你需要回答的，说是不是看到了我差点摔跤，心里在笑话我？快说快说！
    冉凛扯了扯衣袖想抽回来，谁料越来越紧，不由吸了口冷气，心里那点翻腾不已的情绪早就被冻僵，碎成了渣，拼都拼不回来，语气无奈，看到了，没笑话。
    我才不信。
    宋尧很快感觉到冷，换了种方式，手缩在衣服里就这么隔着两层羽绒服去抓冉凛的手腕，为了能够拉住对方用的力气稍微大了点，结果被轻而易举反手扣住了。
    能不能好好走路？冉凛握住了他，声音有点不自然，轻斥道。
    宋尧瞥了眼他，也无所谓谁拉着谁。
    我没笑话你，冉凛叹气道，我训练的时候也会摔。
    宋尧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冉凛提到自己的项目，往前蹦跶了两步，多说点，然后呢？
    冉凛想到了什么，但反应过后生硬地说，没有了。
    宋尧察觉到了他的沉默，心想看来冉凛也不是真的想要彻底放弃了，故意岔开话题，避而不谈。
    冉凛过了段时间平息了情绪。
    两人在路边等司机过来，结果是苏柳过来接的，她摇下车窗，望着两人拉了一路的手，表情有点感慨，真是哥俩好。
    倒是冉凛注意到了有些急切地松了开来。
    妈，待会在街上等我们一会。宋尧还没忘记自己答应给他好吃的。
    苏柳懂了，嘴上说着外面的东西不卫生，等到了地方，还是停了下来。
    我去买，你在里面等我。宋尧赶紧嘱咐道，说完就像个兔子跑开了。
    此时的天边灰蒙蒙，宋尧的背影很快淹没了，冉凛坐不住了，有点想下去。
    没事的，这一片的人都认识他，估计马上就过来了，我们先回去。苏柳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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