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糟糠弃夫全文(81)
萧轼还未反应过来,不知从哪里突然冲出一个长脸黑衣人,拿着一把长剑,向他胸口刺来。
这是下毒不成,又来刺杀?萧轼心一沉,伸手便要往胸口摸去。
可此时那剑尖离他不过半尺远,就算他掏出燧发枪也无济于事了。
萧轼脑袋嗡嗡作响。
他今日就要死在这异世了?
他正要闭上眼睛等死,却见一物飞向剑尖,击得剑身一侧,堪堪从他颈边刺过。
然后,他胳膊被人一拉。
萧轼转头看去,就见一蒙面黑衣人拉着他往宝儿躺着的塌边退去。
顿时一愣,这黑衣人是来救他的?
会是谁?
这人蒙着脸,认不出模样,只露出两个眼睛,那眼珠还是灰色的。
萧轼又是一愣。
这是外族人?
可他有认识什么外族人吗?
他正发着愣,就见王公公瞪着他身边这蒙面黑衣人,怒声呵斥道,丁七,你做什么?
丁七?萧轼侧头看着这人。
心中十分诧异。
这人也姓丁?
这丁七也不说话,松开他的胳膊,手持长剑,冲上前,与那长脸黑衣人厮杀起来。
两名黑衣人在小小的耳室叮叮当当地打斗着,不止宝儿惊醒了,外面也传来吴了的声音。
萧轼!
话音一落,吴了手持凳子冲了进来。
见他和宝儿无事,顿时松了一口气,又立马冲了过来,紧紧护着他俩。
萧轼抱着宝儿,捂着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这打斗的一幕。
又摸着他的头,低声安抚道,宝,不怕!
宝儿趴在他肩膀上,小声说道,羊,我不怕!
萧轼一边安抚着宝儿,一边看着厮杀的俩人。
就见俩人身手不分上下,打着打着,你刺我一剑,我刺你一剑
忙掏出燧发枪,就要射向长脸黑衣人。
却听吴了大喊一声,丁七!
然后冲了过去,帮着丁七打长脸黑衣人。
俩人合力,没几下,长脸黑衣人便中剑倒地,口吐鲜血,没了反应。
而丁七,也一手用剑撑地,一手捂着肚子。
萧轼松开宝儿,将他放在榻上,又安抚道,羊一会儿就回来,你闭着眼睛不要看。
说完捡起地上长脸黑衣人的剑,走向王公公。
等走近了,先低头看了眼长脸黑衣人,见这人已昏迷过去,没有一点反应,这才又看向脸色苍白的王公公,用剑指着他,冷声问道,你就这般容不下我?一计不成,又来一计,非杀我不可?
王公公嘴唇哆嗦着,好一会儿才说道,咱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康,绝无私心。若不是萧大人非要执着,咱家又怎可能对萧大人这般能人异士下手?
萧轼冷笑道,倒成了我的不是?若是没有我,你们能击败燕国,赶得走党项?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还这般理直气壮!
王公公眼神一暗,沉声说道,萧大人,咱家从来不否认您对大康的贡献。可您一个男人,为何非要和太子纠缠在一起?为何就不能为太子着想?先帝临死前为何要赐婚?还不是因为太子在朝中并无半点根基?内忧外困,受苦的是太子,是大康百姓啊!可太子若是娶了许大人之女,那在朝廷自然就能站稳了脚跟,萧大人您再帮太子打退齐王,让太子坐稳江山,为大康百姓谋福何乐而不为呢?
强词夺理!萧轼冷笑道,王公公,我真不理解,你有如此多的手下,随便哪一个都是高手,既然如此,刚刚在寝殿,你为何不让他们直接帮你结果了谁?谁阻拦了大康强盛,你为何不直接派手下将其处之?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利用我们?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做出牺牲?
王公公摇了摇头,大康需要的是一位武能征战,文能治国的好皇帝。这样的好皇帝唯有大浪淘沙现真金,靠刺杀排除异己登上皇位岂能是个好皇帝?岂能坐得稳皇位?岂能为大康百姓谋福利?
萧轼一愣。
看着眼前满脸淤青的人,心中复杂万分。
他此刻虽然十分讨厌此人,可也不否认,这话很有道理。
可问题是,光牺牲他和慕长生了?
萧轼正要狠狠地呸他一脸,就听吴了大喊道,萧轼快来,丁七不行了。
萧轼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王公公,一咬牙,飞起一脚,朝这人的腹部踹去。
将人直接踹倒在地。
王公公先前被五皇子重伤,如今又被萧轼重踹,躺在地上顿时没了反应。
一直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王公公见状,赶紧爬了过去,哭喊道,义父
萧轼拿剑指着王公公,冷声说道,看在你一心一意为了大康的份上,我不杀你!
说完,又转身去了吴了身边。
就见那丁七已摘了面巾,露出一张白得透明的脸。
不仅皮肤白得过分,就连头发眉毛睫毛也是白的。
顿时一愣。
这是白化病人?
这人已是奄奄一息,地上手上都是血。
拼命睁着眼睛看着他,薄薄的嘴唇哆嗦着,似乎喊着他的名字,萧士
萧轼双膝下跪,握着这人的手。
心情很是复杂。
这人为何要拼死救他?
既然姓丁,那必然是王公公的人。
王公公要杀他,那应该是帮王公公杀他啊!为何要搭上性命救他?
吴了眼泪汪汪地说道,萧轼,这是丁七啊!
我知道啊!萧轼看向吴了,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
吴了又哭道,就是在军器监日日夜夜保护着你的丁七啊!
萧轼又是一愣。
原来是那个人!
那个帮他解决了大皇子派来杀他的人,还体贴地清理了现场,生怕吓着他的那个人?
丁七抖着手,慢慢地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红绳。
那红绳上栓着一块玉。
而那玉吴了哭道,萧轼,这是去岁夏天在军器监时,你送他的那块玉
萧士这人又轻轻地喊了一声。
见他眼中都是期待,萧轼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瞬间红了眼睛,流起了泪。
天底下竟有这般傻的人,为了块玉,就这样拼死救他?
萧轼拼命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又一把扯开这人的衣服,就见腹部上有个洞,肠子都涌出来了,正冒着殷红的血。
立即大喊道,吴了,宝儿,快去拿针线,拿酒和水!
吴了头一回来福宁殿,哪知道哪里有针线?
站了起来,朝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王公公走去,一把扯着他的头发,恶狠狠地问道,针线呢?
王公公被他抓得龇牙咧嘴,小王公公忙哀求道,小的知道,小的去拿,求您放过小的义父。
吴了大喊一声,那快去拿啊!
小王公公立马连滚带爬,跑去了耳室旁的小屋子,不到片刻,便将萧轼所需要的东西全拿过来了。
萧轼指挥吴了,保护好宝儿!
又指挥小王公公,把灯都挪过来!
然后,他自己用酒洗了手,穿了针线,又对丁七说道,不用怕,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给你缝合伤口,你忍耐一下,有点痛
丁七泪流满面地点了点头。
小王公公很快将蜡烛都挪了过来,萧轼仔细检查了一下肠子,见并没有伤口,顿时放了心。
又将肠子塞回去,拿针线缝合伤口。
他是头一回干这事,但他一点都不惧怕。
风风雨雨、刀光剑影走来,还有什么可惧的?
才缝了几针,丁七便晕了过去。
萧轼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见跳动还算有力,便放下心来,继续缝合。
等终于缝好了,又用干净的帕子蘸了酒,将伤口附近清洗干净,又将他自制的药丸化了,敷在伤口上,再包扎
缝合好这个最严重的伤口后,又继续缝合其它的小伤口,直到全部伤口处理完毕。
他才放下针线,就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焦急的呼喊争,萧轼!
慕长生脸色苍白地冲了进来。
之前还吵着闹着非见慕长生不可,可如今见了,萧轼反倒平静下来,只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吩咐吴了将丁七抬到榻上,盖上被子。
萧轼!慕长生几步走了过来,紧紧地抱着他,在他脸上亲着,又上下摸索着他的身体,急切地问道,你受伤了吗?
又看着地上的黑衣人,质问吴了,发生何事了?这些是何人?
吴了看向仍躺在地上,一脸视死如归表情的王公公。
正要说话,萧轼对他摇了摇头,又转向慕长生,淡淡地问道,你刚刚去哪里了?
被他这么一问,慕长生脸一僵,片刻后又是一脸的愧疚,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刚刚和许大人他们去御书房商议事情去了,我让吴了照顾你
他话还未说完,萧轼又问道,商议得如何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妥协
慕长生握着他的手,先低头沉思,片刻后,又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萧轼,我答应过你的,我必定会做到。等叛乱平定,等大康百姓过上好日子,最多十年我一定同你回去!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萧轼用力抽手,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为何每回都是这样?一次又一次,总是有各种事情拖着你?没了你,大康就要亡国了吗?没了你,大康百姓就要灭种了吗?你是救世主吗?为何非得你不就可?不是还有其他皇子吗?
慕长生低着头,握着他的双手,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低声说道,除了宗正寺里关押的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十皇子,以及在京郊的大皇子以外,真的没有其他皇子了。
萧轼一愣,不是还有四皇子、六皇子、九皇子和十一皇子吗?
慕长生摇了摇头,又轻叹一口气,刚刚得的消息,四皇子也因为支持逼宫,得知五皇子失败,已自缢死在府中,六皇子支持大皇子,早已去了京郊,九皇子身患恶疾,十一皇子早已夭折
萧轼,
一次逼宫竟折损了这么多位皇子?
又见慕长生无奈地看着他,萧轼只觉心灰意冷,问道,你是执意要做皇帝了?
慕长生看着他,点了点头。
萧轼拼命抽手,又冷笑道,好!祝你早生贵子!
可慕长生紧握着他的手不放,你说的这事不存在。我已和许大人他们谈过了,我可以继位做皇帝,也可以带兵平叛,也可以为大康尽心尽力,但我绝对不会和任何女人成婚,我只要你!
萧轼正拼命抽手,一听这话,顿时一愣。
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真的这么说了?
慕长生勾唇,微微笑道,真的!
萧轼瞬间酸了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哽咽着问道,那他们答应吗?
慕长生抽出一只手,轻轻地帮他擦着眼泪,又点了点头,答应!
这如何可能?萧轼又生气了,硬抽出手,一把打开慕长生给他擦眼泪的手,气呼呼地说道,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哄吗?
许大人怎可能放弃这个女儿能成为皇后,自己成为国丈,从此,许家飞黄腾达的机会?
真的不骗你!慕长生轻笑一声,又帮他擦起了眼泪,我和许大人说,等我继位后,会立宝儿为储君,又说和他家结亲,将他们家嫡长孙女许配给宝儿。他便同意了。
宝儿?萧轼忙转头看向站在吴了身边的宝儿,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万分。
这么小的孩子,就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还是为了他而牺牲
可吴了
他又看向吴了,心中顿时愧疚不已。
这怎么对得起吴了?
可未曾想,吴了眉开眼笑地拱手说道,慕大人,虽然我不喜欢朝廷,不喜欢尔虞我诈,可您能做到不忘糟糠之妻,不贬嫡长子,小的佩服!
吴了这模样,不像是装模作样假大方,而是真高兴。
萧轼心中的郁闷顿时散去一半。
只要吴了不生气就没事,反正等过几年,大康情况变好,他们都要回他家乡的。
什么婚约,都做不得数。
可吴了没意见,宝儿却不同意。
皱着眉头,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道,我不要什么许家孙女,我只要吴了叔叔
吴了一把抱起他,哄道,无妨,除了太子妃,你还可以娶许多女人,到时候让你母亲给你挑一个你喜欢的
萧轼,
这古代就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
非得妻妾成群?
叹了一口气后,他突然又反应过来,转身质问慕长生,许大人真答应了?他为何会答应?他女儿做皇后是先帝的遗诏,先不说能不能违抗,就说他为何要放弃尽在眼前的皇后之位,而去接受未来多年之后一个不是百分之百确定的皇后之位?
慕长生轻笑道,我不止和他一个人说的,而是和众重臣说的,想让我继位做皇帝,就不要再说赐婚之事。如今内有朝廷动荡,外有大皇子齐王等叛军,他们想活命,他们想保家眷平安,想保京城百姓,就只能答应我。
若大皇子齐王等人真攻下京城,做了皇帝,那便是改朝换代,他们都活不成的。
他们心里自然清楚,也不得不答应。
况且,若我真继了位,就算娶了许家女儿,我也必定是要立宝儿为储君的,许家女儿能不能生得出皇子还是未知呢?何况,就算生了,也不是嫡长子,若没有其它变故,将来也做不了皇帝。而若是宝儿娶许家嫡孙女为太子妃,生下的那才是嫡长子,只不过多等几年罢了,为何不肯?
萧轼心中的怒火和疑惑渐渐散去,又轻叹一口气。
这话说得倒是有理。
如今最重要的是保命。若慕长生不继位,不管叛乱之事,等大皇子齐王等人进了京城,许大人他们这些旧臣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君子审时度势,决定取舍,知其可为,知其不可为,更是出世与入世间的谋略。
叹完气后,他又问道,那我的婚事呢?
那个糟老头子还给他赐婚了呢!
慕长生握着他的手,安慰道,自然是不做数了。我与你的关系,军中朝中何人不知?他们硬要把女儿嫁进来,是想让女儿受活寡吗?
太好了!萧轼先是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又忐忑地问道,这违抗先帝遗诏,事后,御史能放过我?
慕长生摇了摇头,软弱无能的人才会受制于人!
好吧!萧轼顿时如醍醐灌顶。
只有软弱无能、无权无势、无所依仗的人才受制于人。
他如今已是兵部侍郎,往后再努把力,往上升升,到时候与御史撕逼起来也有底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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