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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故意戏耍一样,每次在方慕即将碰到那张纸的时候,都被藏揽柏又一次轻巧地躲开:“对于这件事,我没有丝毫的忏悔(涂抹),我感到非常的惭愧,这份沉重的悔意让我选择以自我结束的方式来终结,请不要寻找我的尸体……”
    “还给我!”方慕情绪彻底被激起来,他整个人扑到藏揽柏那里去,这一次藏揽柏没能躲开,那封信在方慕的用力抢夺下被撕裂。
    藏揽柏没再管手里的纸,松开手,他手里的那半截就轻飘飘的掉落到了地上。
    明明没有声响,却好像什么非常沉重的东西陡然落下了,横跨在两人之间。
    藏揽柏将手里的信纸丢掉之后,又转而拿起来桌面上没有标签的药瓶,他拧开倒出来两片。
    “什么维生素,我也能吃吧。”
    他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满嘴的苦涩蔓延开来:“这该是甜的吧,怎么这么苦,我可能味觉出现了一些问题。”他像是很认真的不确定:“或许再尝尝?”
    他神情平淡,问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已经泪流满面的方慕。
    两人之间美好平和的度假旅行一样的时光下汹涌的暗流彻底浮了上来,那些方慕小心翼翼掩藏的一切,被藏揽柏这样毫不留情的拆穿甩在脸上还不够……
    方慕泪眼模糊,看到藏揽柏又从药瓶里倒出来两粒药片,放进了嘴里。
    那一刻,方慕骤然从地上弹了起来,他一下子哭出声:“你别这样…你怎么可以…”他哭得语无伦次,像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到底要说什么,只知道扑过去用力想要掰开藏揽柏的嘴。
    他的手指伸进去,捞出来被口水润湿的两粒药。
    藏揽柏却还是不罢休地问:“不是维生素咀嚼片吗?害怕什么呀。”
    方慕看他手里还攥着药瓶,又想要从他手里夺下来,藏揽柏却没有让着他,躲开了。
    方慕脸上挂着泪,看藏揽柏像是冷眼旁观自己被戳破谎言后的丑态百出,十分确认他是在报复自己。
    方慕见识过藏揽柏很多次情深意切的眼神,动听暧昧的情话,却是头一次见识到那份温情伪装下的薄情和残忍。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方慕眼睛望着他,流着绝望的泪。
    “是我残忍还是你残忍?”藏揽柏抿着嘴,眼神缓慢的变了,他慢慢靠近跪坐在地上的方慕,逼近他,问道:“你选择在哪一天结束?在我睡着的夜里,还是天刚亮的清晨?周末吗,情人节还是纪念日,明天还是后天,又或者是今晚,死在哪里,没有人的角落还是宽阔的大海……”
    “啊啊啊啊啊!”方慕不住地后退,双手捂住了耳朵尖叫起来。
    “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
    他双眼被激得通红,晃动脑袋的时候,蓦然对上藏揽柏冷静的眼神,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是疯子,他大口喘着粗气,看藏揽柏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让你和我一起就这样在外面一直躲着吗!?我不想回去坐牢!你为什么非要这样逼我!”方慕情绪彻底崩溃一样,他对着向自己靠近的藏揽柏一阵拳打脚踢:“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他抓着藏揽柏的肩膀,对着他大声吼道:“你以为徐渡铭死了我什么感觉!我后悔啊!他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地解脱了!”
    “他人是死了,我呢,我却还是在夜里惊醒,看到他就站在我面前,露着他的半张让人作呕的脸!我没有你想象的善良!我恨不得他被千刀万剐!想要他不得好死!我幻想过他好多种惨死的模样!”
    方慕眼睛直直望着藏揽柏:“我不会好了,我过不去,我没有办法原谅,他死了我也没法解脱,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眠……”
    方慕闭上了眼,眼泪就顺着他的眼睫滑落:“你不要说让我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新生活这种话。”
    方慕所深埋的那些痛苦,被一层一层敞开,在藏揽柏的面前。
    藏揽柏再不能像是局外人那样做无动于衷的欣赏,他触摸到方慕尖锐的绝望,方慕湿热的眼泪就落到他的身上,每一滴都像是流经了他的心脏。
    藏揽柏好像因为这种陌生的感觉感到新奇。
    藏揽柏在疗养院之前的几年里,总是因为他能够获得愉悦感的阈值比别人要高而不断的寻求刺激,在诸多的极限运动里,他发现谈恋爱是最容易让他感到快乐的事情。
    这使得他这样的天生享乐者对谈恋爱这件事抱以了超乎寻常的热情。
    他对每段感情都认真,也在收获不了愉快的时候利落的抽身。
    他所从从前的恋人身上认识到的情爱就是情欲和快乐,但是只有在方慕这里,他感到疼。
    “我不说。”藏揽柏回答。
    他伸手搂住方慕,好像拥抱住一个体内流淌着黑色河流的人,每一寸血管里都流淌着苦痛。
    “可以哦,慕慕,可以软弱,可以不抗争,可以躲避,可以不原谅,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他缓缓摸着方慕的身体,一路抚摸到他的脸颊,抬起来他的脸,吻住他。
    那是一个无比苦涩的吻。
    但是藏揽柏却死死抓着方慕的脸,加深了这个吻,那原本蔓延在藏揽柏嘴里苦药味,也到了方慕嘴里。
    直到方慕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藏揽柏才微微松了些手,他望着浑身看起来都湿漉漉的方慕,浅色眼眸闪过光亮:“你想如何呢,你要徐渡铭死你才能睡着,那就让他死,你要是觉得还不够,我们就让他活,要还回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以不重新开始,可以就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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