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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如此生气地来到我办公室,对着我指手画脚的资格是什么?你不也是促成了他离开的理由?不是你在逼着他接受你对他的喜欢,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和我一样。”
两个人蓄势待发,矛头互指,谁也不愿意退让,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把南清逼到这种境地。不理智的情绪早就弥漫开了,假装的镇定在互相自责的言语中一点点裂了开来。
谁先开始动手的没人清楚,又是没有章法地扭打,这次不是在南清家,更没有南清的阻拦,打得比上次凶狠很多,直到放在茶桌上的茶杯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门外的秘书才带着保安匆忙地冲了进来。
保安费了好大劲才把两个人分开,两个人都流了不少血。秘书镇定地找来了家庭医生,打完一架的两个人理智了很多,坐在沙发的两头,面色沉重地让医生处理着伤口。
冷静下来得两个人,第一时间就是去找南清的下落。
不知道是因为太疼还是心里挂着事,张承逸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你现在去查一下南清在哪里,飞机场,高铁站,火车站,城际列车都要查。”
秘书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听着张承逸的吩咐,等张承逸交代完就退出了办公室。
纪靖也在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他没有张承逸这么大的交际圈,但是却很多音乐上的好友,南清那么喜欢音乐,难保会在换地方之后去从事音乐上的工作。
伤口处理完之后,纪靖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张承逸顶着一脸的伤,把工作收尾后,立刻去了南清的家,即便纪靖明确地说过南清不见了,他还是想亲自去看看,到的时候门居然没有关,这让他欣喜若狂,以为是南清回来了,可当他走进去,绕了一圈后,那种欣喜感渐渐褪去了,事实证明,很有可能是纪靖忘记关门了。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喉咙有些发酸,南清离开没多久,房子里还有满满的生活气息,甚至在卧室还残留着南清的气味,房子给人一种还在等待主人回来的错觉,就好像南清只是下楼倒了一下垃圾。
张承逸有些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眼皮有些烫人,他只能闭着眼睛来缓解这种感觉,沉默地久坐在在安静的房间里。张承逸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像是僵直了一样,没有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睡着了。
过了好久,他才有了动静,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几乎是匆忙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紧接着步履混乱地朝着门口跑去,还不忘替南清关上门。
张承逸几乎是飙着车回家的,一下车没有往房子里走,反而走向花园,天色已经暗了,花园里的灯并不能把整个院子照亮,张承逸有目的地跑到一处地方,然后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跪在地上开始找起东西来,他穿着西装,这个姿势看起来格格不入又特别好笑。
他只是还原了曾经南清还在时,院落的模样,可播种的种子没有那么快长大,张承逸也没有在南清离开后找佣人来打了这片花园和房子,他觉得外人进来会破坏某种平衡,所以说硕大的院落和高高的别墅,此时此刻增加了孤寂感,那无人处理的枯草也给张承逸寻找东西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时间一分一分秒过去了,张承逸依旧固执地跪着,他的手里满是淤泥,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荆棘刮伤的伤痕,西装上也全是污渍,在寒冷的冬天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分泌出细细的汗,全身能露出来的肌肤都是通红一片,一看就是被冻得。
“东西呢,东西呢。”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含着很明显的焦急,“怎么会不见,我记得我就扔在这里的。”
张承逸有些绝望,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因为那些所谓的自尊,把南清送他的东西丢出窗外。
他觉得自己愚蠢极了。
东西丢掉只需要短短几秒,找起来的时候时间却如此漫长。
手电筒小小的光晕在草地上一圈一圈地出现,那站立在院落中昏黄并不明亮的灯,并没有起到照明的作用,反而制造出一大片的阴影,那是张承逸投射到草地上的影子。
就在张承逸快要因为找不到东西而崩溃时,某个小小的角落里,被手电筒照到的小小光圈里,躺着一样曾经被张承逸丢掉的东西,它身上盖着一片枯败的叶子,那个无意间照射的光晕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张承逸在看到的刹那,就站起来跑了过去,他抚开叶子,迅速地从地上把那块怀表捡了起来。
怀表遭受过丢弃,雨淋,雪落,身上早就伤痕累累,有铁锈,有裂开的玻璃,张承逸有些无措地看着手心的怀表,往事就在此刻蜂拥而至,所有的一切清晰地在他的大脑里一一闪过,他目光失神地收回视线。
这块怀表像极了南清,上面的痕迹仿佛就是南清在这几年所遭受的事情,这些都是他亲自赋予南清的。
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像是水。
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自己对南清做过什么。
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张承逸紧紧握着怀表,眼里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着,他带着哽咽的声音捏着怀表,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即便南清听到过这三个字,但是此时的对不起才是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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