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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她婀娜可欺一支荷(37)

      圣上龙心正悦,皇后看如何。
    圣上慧眼识珠,臣妾看姚家姑娘也是极好的。
    如此便只剩谢恩了。
    杳杳直觉恍若梦境。
    只是比着姚姑娘家世,作配怀柔侯恐怕是委屈了侯爷
    大殿忽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皆聚到皇后身上。
    臣妾看,可许姚姑娘侧夫人的位置,今后若有更好的,再许给侯爷不迟。
    皇后言笑晏晏,知闲却为杳杳委屈起来。
    大家族里的嫡出小姐,哪怕是嫁与寻常人家此生都无富贵,也断没有给人家做侧室的道理。
    只叹皇后无德。
    可皇后哪里是杳杳这样,无根浮萍一般的小姑娘能拗得过的。
    第62章
    皇后金口玉言, 这话既然说出了口,便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皇帝虽对皇后私做主张的行为有些不满,到底在众人前还需给国母留些颜面, 倒也并未反驳。
    怀柔侯深深看了一眼身边落寞的小姑娘,她本不该被人如此挑拣,臣并不喜欢。
    这一句话在众人耳边炸响,周围人交头接耳,谁也未想到怀柔侯居然直接回绝了圣上赐婚。
    臣并不喜欢, 不可委屈了她。
    大概还是有缘无分。
    杳杳看着他的眼神澄澈, 知道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便再无转圜余地。
    可又有些欣喜,欣喜叔叔从未看轻自己。他们从来是平等的, 不会因为自己地位比不得他尊贵, 就依言草草给自己一个侧室名分。那并不会叫她觉得这是天赐良缘, 只会折辱她骄傲的自尊罢了。
    杳杳自小几上捧了一杯佳酿, 借酒纪念这段无疾而终的缘分。既然叔叔在帝后面前明确并无此意, 此后叔侄便只能是叔侄了,虽是远亲
    怀柔侯看她笑容灿烂,越发不忍心。
    但侯爷是臣女叔叔, 叔叔不喜欢侄女, 可侄女敬仰叔叔。
    大舅母觉得有些遗憾, 本是能去做个侯夫人的, 那可是怀柔侯啊, 京中谁人不知怀柔侯是个洁身自好的, 杳杳若是嫁过去, 可谓亲上亲的一桩美事。
    可叹皇后出来搅局, 到手的良缘都丢了。
    怀柔侯到底对你有意,咱们都瞧得出来, 大舅母从前也曾忌讳过他,怕对杳杳的名声不好,可这是皇帝赐婚,何等风光,谁敢有异议,若是嫁过去,待时机合适再抬为正室
    杳杳却撒开知闲的手,疾步向前去了,显见是不愿再听这些扰乱她心神的话。
    知闲扯扯母亲的衣袖,娘快别说这话了,杳杳心里够难过的了。
    结果城门前却突然出了小小乱子。
    似乎是有个刺客混进了宫来,对大皇子意图不轨,反被大皇子刺中了臂膀,带伤逃窜而去。
    侍卫已经对宾客车马盘查过一轮,这才放了众人上车。
    杳杳踩着马凳上车之后便闻到淡淡血腥之气,她正失神,刚进了马车便被人捏住了脖子。
    杳杳此时跪坐在车上,同她正好面对面。
    她只看到一双紧张而颤抖的眸子。
    或许不是她视线抖动,而是她手臂受伤严重,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
    杳杳未动,那姑娘小声对她说,别别出声。
    杳杳想要点头,可她当下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有爆竹在脑内炸响。
    她没想到二人会在如此情景重遇,高月。
    她满脸不可置信,这位姑娘如此年轻又如此貌美,她敢肯定自己从未见过,你是谁?
    高月使了大力气掐她脖颈,杳杳毫不怀疑自己若是不能给她一个令人信服的回答,她便会立刻拧断自己的脖子,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宫外。
    她为什么教你唱《坛州月》呢,因最为疼爱你的母亲才过世,你父亲就迎你姨母进府,姨母却失手将母亲留给你的玉笛砸了。
    高月眼中泛起一阵精光,你还知道我多少事?
    你忘了,她多疼爱你,从不肯将你的事情告诉别人,连你哥哥也不行。
    你,你是她?
    这怎么可能?
    杳杳早放下了过去,如今也能云淡风轻,你哥哥,他如今可还好么?
    你怎会是
    你不信,大可再问我些别的事,坛州高家或是徐家,我都告诉你。
    高月却似乎有事未完,来不及同她再多说。
    这时正巧路过夜市,人声鼎沸,她来回张望几下,便动作迅速立刻从马车车窗上跳了下去。待杳杳回神去看,早不见她的踪影,只车底上留下的斑斑血迹,还在昭示方才高月真的来过。
    可她对自己的说辞究竟信了几分,杳杳却毫无把握。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情,叫杳杳接受起来有些困难。
    全家大概只匪年对当下的情况最为满意,叔叔的年龄可比我还要大些,竟像是差点许了个半老头子给你。
    知闲捂着嘴在一旁偷笑,她一面又去看杳杳的脸色。
    她脸上却平静无波,仿佛此事同她无关一般。
    知闲感受到杳杳满含无奈的情绪,表情也逐渐淡了下来,又怕她独处难受无处排解,今夜要不要到我院里,陪我一起睡?
    杳杳摇头,不了,我只是有点子累,明日便好了。
    匪年嘱咐了弥瑕和弥笑小心伺候着,他虽猜不透女儿家的心思,大概也看得出杳杳被拒了婚心中难过。他并不知今日怀柔侯对杳杳多有维护,只是怨他在圣上和皇后面前拒绝妹妹,叫一个小姑娘在大殿上下不来台。
    今后侯府再有消息给姑娘,都需先经我查看,莫要再直接呈给姑娘了。
    杳杳少见的晚起了半个时辰,待她起床梳洗之后,又慵懒地倚着窗框发呆时,知闲已经在她院里冲着她所在的窗框扮鬼脸了。
    昨夜歇得可好?
    杳杳但笑不语,一会儿又冲她摇头。
    知闲自门外进来,今日府外好生热闹,你这里反倒是一片寂寂。
    杳杳递给她一碗才剥好的葡萄,弥瑕去给知闲小姐取支簪子来。
    哎。
    知闲看着弥瑕扭身上了后面小厨房,我来给你送个信。
    知闲用手捻起一棵葡萄递进嘴里,被杳杳拍了拍手背说脏。
    小陈国同有黎人开战,前期作战失利,小陈国再次求援,圣上又派他出征去了。
    彼此都知道他是谁,但不说破,这种默契叫杳杳舒心。
    知闲替二人可惜,总觉得他们该给彼此一个好好道别的机会,外面送行的人群排了足有十里,声势浩大,你想不想也去看看。
    弥瑕刚好将银簪拿来递给了知闲。
    杳杳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不必了。
    她活了两世,最知道有些人走得无声无息,不必都要有重逢和离别的仪式。
    再是难受,时间总会抚平一切。
    倒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讲,知闲见杳杳不想再提起怀柔侯,立刻又换了个话题,咱们自宫中回府那日,宫里不是出了个刺客么,昨日在宫外被捉住了。
    知闲换个动作靠在椅背上,要我说,这个刺客到底有些本事,那日盘查严格,如何叫他从宫里逃去了宫外呢
    杳杳动作一顿,手里的葡萄便滚落在桌上
    赵迷楼似乎一向无事可做,整日不是流连咸安坊便是听曲儿的茶楼。杳杳寻到他的时候,他又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欠打模样,姚姑娘,近来可好?
    我来找你打听一个人。
    赵迷楼觉得很新鲜,姚姑娘可不要以为我救了你一次,便会改了性子,你不怕我再将你扣下?
    他站起身来将她来回打量,毕竟从前有英雄救美,如今可不成了。
    杳杳背立得挺直,真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如此反问世子,前日是世子将刺客带进宫去的是不是?
    赵迷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世子不肯将自己身上有功夫一事告知世人,在我知道李府方位的第二日就将府里所有人都遣散了,可见你一直在竭力隐藏真实的自己
    你是太子的表弟,皇后是你亲姨母,按说你当是太子一党,可太子同大皇子一向没有恩怨,他储君之位坐得稳当,根本不需要冒这个危险,纵然大皇子是庶长子,对太子确实有些威胁,可这是太过危险,若是搞不好反而会连累到他
    所以,你并非是在未太子做事,我猜的对不对?
    他仍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在下从没见过什么刺客,更没将人带进宫里去。
    你没见过,我却见过。杳杳伸手轻轻柔柔钳住他的脖子,这点子力气不像是在威胁他,反而让他脖颈痒索索的心猿意马起来,柳儿是我带出宫的,在马车上她就是这么对我的,你扣住我那日也是这个姿势。
    杳杳认真而笃定的看着他,你们练得是一套功夫。
    赵迷楼有时觉得她执着的有些孩子气,引他心生怜爱,那又如何?
    杳杳收回了让他胡思乱想的小手,叫他有些小小的不满。
    我想知道柳儿如今好不好,是不是真的被捉住了?
    看她急得小脸通红,满脸焦急的表情,赵迷楼忽然心软不想再逗弄她,你要不要听曲儿,这楼里有不错的唱曲儿姑娘。
    她正露出疑惑的表情,赵迷楼接着补充道,就听你觉得尚算不错的那曲《坛州月》。
    这中间委实曲折,可待她看到那姑娘自屏风后缓缓而出,心里那口气总算缓了下来。
    赵迷楼在听曲儿的间隙偷偷觑她,姑娘的侧颜也眉目如画,容貌如此出色的姑娘,难为她又有这样聪敏的内里,那个怀柔侯有眼无珠居然就此放掉这样一个宝贝。
    他想起那个与自己相看两相厌的爹。若是照他所说,这可是状元的亲妹子,要是自己娶了她,今后仕途上还能有个助力,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提议。
    第63章
    既然真刺客高月还在这里弄曲弹唱, 那坊间流传被捉住的那个又是谁?
    这个赵迷楼实在是叫她如何看都看不破。
    她见高月无恙,总算放下心来琢磨近来的这一出又一出的事,你们推了个假刺客出去不成?
    赵迷楼随曲儿晃荡着身子, 姚姑娘可曾听说过,太子强纳宫女儿的丑事。
    杳杳点头说有,此事在京中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圣上金口说了无碍,还赐下美婢到东宫, 也算勉强遮掩过去了。
    赵迷楼便又说, 大面上是遮掩过去了,可是太子终究还是丢了面子, 总要从下手之人那里寻回来。
    所以你替太子给大皇子安排了一出大戏, 没想到被大皇子以捉刺客的名头掩盖了过去?杳杳琢磨着, 不对, 柳儿姑娘不是宫里人, 很容易就能查出来不是大皇子强迫宫人,而是有人蓄意谋害,你的目的应当不是要大皇子出这种艳闻。
    你
    确实是派柳儿去行刺的!
    他可真是个危险的人物, 杳杳心中推测, 恐怕是世子从太子处知道了这等艳闻计划, 却私底下放柳儿进去浑水摸鱼, 那个被捉住的刺客, 恐怕就是太子准备好的某个貌美的无辜女子。
    那高月同他混在一起, 做这等性命堪忧的险事, 难保某日不会东窗事发, 到时无论是太子还是大皇子,定都不能饶过他二人。
    我若向世子讨柳儿姑娘回去, 不知世子肯不肯割爱?
    好处?
    我可以付些银钱。
    赵迷楼却调侃,只怕你付不起。
    杳杳并不是个爱经营的,从姚家带出来的东西也都是哥哥在管的,不知她问哥哥借些银两,哥哥肯不肯借她。
    我去借也好,讨也罢,总之我要带她走。
    从前不知是她也就罢了,如今已经确定了她就是高月,便不可再把她放在男人堆里。高月尚年轻,她再凑钱给她做个小生意,日子总是能过得去的。
    我记得姚姑娘同柳儿不过就是几面之缘,那日她自你车上逃出宫去已叫我尤为惊奇,如今还要带她走,我倒是想要听听姚姑娘有何理由?
    杳杳自然不能将实情告知,我与她一见如故。
    世子却拍了拍掌,那声音将柳儿引了过来,我身边这位姑娘要带你走,你可愿意?
    杳杳心中其实没底,虽已经将真是身份据实已告,可高月能不能相信仍是未知。
    她果然笑着摇头,姑娘不必在我身上费功夫,我三日便可给咸安坊挣一金的进项,日子过得实在不错,且她们不会轻易放我离开。
    杳杳急急补充,钱财不是问题
    高月的决心比杳杳想象中还要坚决,姑娘以后可多多点我的牌子,我年岁不小,挣满百金,咸安坊可以升我做带管娘子,就不必再出门献唱,可做些在楼里带新姑娘这种轻松活儿了。
    柳儿姑娘
    高月抬手打断她,这位姑娘面善,我信姑娘,姑娘说得话我都信。可个人有个人的命,姚姑娘又不欠我什么,何必浪费钱财时间在我身上。
    杳杳听出她话中深意,高月信她,可信她又不肯跟她走,这同不信有什么分别。
    这让她生出挫败之感。
    她前世比高月年长几岁,高月年幼失恃,高鸿覃又是个整日只知钻营读书的,高徐两家交好,高月几乎是被自己一手带大的。高月曾说长嫂如母,可惜她与高鸿覃情浅,最终没能走进高家做她长嫂。高家虽然绝情,高月却是例外,那时她在困顿之中仍觉得高月可爱。
    她大概还记得自己曾对她说起过,大牢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地方。没有朋友,不能玩闹,整日只剩下无聊。那时候坛州人人自危,家里人也不许高月出门,所以她送钱进大牢里来,叫杳杳自己到集市上买。
    那时多天真可爱的姑娘,如今竟走到了这一步。
    杳杳听她说今后仍旧要留在咸安坊中,心痛地滴血。
    那,你可有家人朋友需照拂,我们相识一场,总要叫我为你做些事情。
    高月却歪头想了许久,还有个疯子哥哥,怕吓到姑娘,就不麻烦姑娘了。
    疯子?
    难不成高鸿覃疯了?
    杳杳实在不能将那个神采奕奕的少年举子同疯子划上等号,她想过他会儿女双全,夫妻和睦,甚至平步青云,唯独未想到他会成个疯子。
    高家后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会生出如此多的变数。
    杳杳想从高月的眼神中找出一丝妥协,可却不能,她比想象中要强大,仿佛她的世界中没有软弱二字。
    高月转身留给二人一个清瘦的背影,那声音中透出豁达与和乐,成了,今日时辰满了,改日再赴诸位的约吧。
    你都看到了,赵迷楼看她失落还要故意挖苦一句,这个行当不是那么好脱身的,姚姑娘天真,柳儿可是个聪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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