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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底有人消息灵通,出发这天,周昀一登机便看到了邹律师。
这位英俊的年轻同事笑着站起来跟他们打招呼,看见贺晏臻时,他眼底闪过一瞬间的紧张。
周昀微笑应对,贺晏臻却好似没看见,自顾自地坐到座位上,戴上眼罩开始闭目休息。
周昀不知道这俩人是什么情况,一路噤声,只眼睛不住地来回瞅。
他看出邹律师的条件果真不宽裕,一身行头加起来也就一张机票钱。这会儿他举手投足间略显局促,注意却又全在贺晏臻身上,目光热烈专情。
那样的神情,叫周昀看了都为之动容。
偏偏贺晏臻一路假寐,连眼神都没分过去一个。
周昀内心恻然,落地后,他忍不住对贺晏臻道:听说你平时挺照顾他的,怎么在飞机上这么冷漠?
秋风徐徐,从车窗外灌进来。
贺晏臻出神地望着窗外,他的眉眼罕见地温和下来,有细碎阳光闪入眸中,使他的表情复杂又生动。
那一刻,周昀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深情。
我跟他不熟。贺晏臻却又转回脸,对他道,那两次只是举手之劳。我对他没有其他意思,也不打算在私人时间里应付同事。
他明显是为了追你才来的。
我不想被打扰。贺晏臻皱眉,我之前的确帮过他,但都是举手之劳,而且
他说到这顿了顿,也跟他无关。
第一次是公司聚餐,邹律师跟人发生冲突,孤立无援,被人围观。贺晏臻那天跟甄凯楠约了见面,正好看好,于是过去为他解围。
第二次是某天,他们律所的例行会议开到了晚上一点半,贺晏臻走得晚,开车经过路口时发现了邹律师站在路边打车。
深夜路灯下,等车人身形瘦削,模样倔强。
他也看到了贺晏臻,目光微一停留便立刻移开。贺晏臻没作声,只是在下一个路口掉头回来接他,将他送回了家。
邹律师的住处距离律所三十公里。那天晚上的确费了不少功夫。
除此之外,俩人再无任何交集。
或许会有,比如上下班时的偶遇,又或者在茶水间休息室不经意遇到,但贺晏臻没注意过。
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那两次如果是其他人我一样会帮忙。
周昀哎了一声:你还真的,只是热心啊?
贺晏臻摇摇头道,还有后悔曾经没做好,遗憾至今。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希望遇见何意时的自己,能够成熟一点,强大一点。
能够在升学宴上,众目睽睽之下将何意带走,不让他独自面对被揭开的伤疤和众人的审视。也能在林筱出现时,大方接触早点解决,不让何意遇到那件意外,被米忠军羞辱。
还有许许多多,他迈不过去的往事。
积聚数月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随着那些往事越泄越散。
贺晏臻这几个月一直想来,他想看看何意现在怎么样,告诉他米忠军的消息。但现在真来了,他又怕自己的出现不合时宜,会打乱何意的平静生活。
情深意怯,他终究是胆小了很多。
S市的初秋温度居高不下,贺晏臻辗转一夜,还没拿定主意,又遇到周昀求助这位老友出门不利,让助理去取车时才知道他的爱车托运时遭到损坏,需要先送去维修。
小律助忙着去处理维修和索赔事宜,周昀要去见客户,打车不合适,租车又需要时间,因此干脆找贺晏臻借车。
就这两天调查多,先用一下。周昀进门,先打探贺晏臻行程,你这两天打算去哪儿?
还没安排。贺晏臻丢了钥匙过去,又觉诧异,你的车子怎么会出问题?
我那助理换了一家托运公司。昨天去取车的时候才发现车子刮伤了好几处不说,油也耗光了,里面还少了几样东西。不知道被什么人开过。周昀摇头,又叹口气,早知道这次带组里的实习生来,这个助理太大条。
贺晏臻不以为然:这可不是能力问题。
周昀脾气温和,能容忍手下的诸多错误。哪怕是对方偷偷昧下了托运费用,以至于耽误了他的行程,他也只会叹息一句对方大条。
因此在所里,周昀的人缘特别好,几乎是人见人爱。
但贺晏臻知道,在关键的事情上,周昀可是果敢狠辣,从不拖泥带水的。
与人交往这方面,贺晏臻自知不如周昀。这会儿自己没什么安排,索性帮人帮到底,给周昀当个司机。
这一帮便是两天过去。
周五这天,客户请周昀客吃饭,邀约时,却突然提到了贺晏臻,希望贺律师能一同出席。
这位老总是国内龙头企业的创始人,贺晏臻久闻其名,虽不知道对方意图,但仍是跟周昀一块赴约。吃饭地点在一家私人会所,等俩人到了地方,才发现桌上另有陪客,六十岁上下,气质儒雅。
老总招呼周昀,对俩人笑道:那天我在楼下看到了贺律师开车送你,便立刻想到了我这位老友。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恒远集团的王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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