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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桥风刚刚碰到虫皮,忽觉有哪里不对,周围太安静了,连风吹竹林的沙沙声也没了。
他一抬头,竹林早已消失不见了。这儿像是很久没有新鲜的空气进来,空气又潮又闷。唯一的光源便是离他十丈开外的一个小烛台,烛台上燃着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火苗颤巍巍地抖动着,仿佛轻轻一哈气,就能将这团火苗扑灭。
柳桥风自是反应过来,他这是进入尘里了。
进入尘之后,有两种破解之法。一是等这段尘过去,二是直接将尘寄生的物品毁坏。
“阿灵,你又调皮了。”这声话音一落,又传来几声锁链拖地的声音。
柳桥风身子一僵。声音是从角落里发出来的,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手里头提着一个圆滚滚的竹虫,威胁道:“阿灵,你要是再调皮我就把你吃掉喽!”
那男孩子忽然抬起了脸,像是在认真听着什么。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柳桥风看清了那个男孩的脸,那是沈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年不见阳光的原因,他的皮肤异常苍白,手腕和脚踝上都被锁着锁链。随着他的动作,捆住他的锁链发出碰撞的轻响。
柳桥风心中的惊涛骇浪此时快要掀翻他的头顶。
这!这个人居然是沈笙,怎么可能会是他。他有那么疼爱他的两个哥哥,他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小沈笙细听了一会,脸色突然一变,连忙将手里竹虫藏在了怀里。
脚声步像渐渐往下,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柳桥风只能清那人背后蜿蜒向上的阶梯,阶梯两旁的石壁上刻着繁密的夸张兽形图腾纹路。其中一副图腾的两只眼睛大得出奇,口鼻都被被这一双眼睛挤到旁边去了。看起来却诡异又可怖。柳桥风看不清那个人脸,唯一确定的便是那个人个头很高。看来,沈笙被关的地方可能类似于地牢之类的场所。
那人缓步向这里走来,柳桥风心道,走得再快一些。只要他走到烛火身旁边,他就能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了。
然而,此时的烛火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了,打了几个轻颤之后,便熄灭了。那人走到烛台前,也没有再点亮一根新的烛火打算。
“过来。”
接着柳桥风又听到一阵锁链拖地的叮当声。小沈笙似是走过去了,接下来便是一声极奇短促的惨叫,嘴巴像是被人突然捂住了。
“师叔!”
柳桥风的藤条几乎是瞬间刺向黑暗中的那个人,然而藤条只是穿过了一根手臂粗的竹子。眼前的景物突然消失,月光又透过竹叶间的缝隙扫撒在他脸上。
在柳桥风打晕一名飞羽宗的弟子后,问出地宫所在的方向时,没过多久便找到地宫的入口。
此时飞羽宗已没有足够的人手来看守地宫的入口,柳桥风就顺着地道的阶梯慢慢往下。阶梯两旁都燃烧着照明的火把。柳桥风细心观察阶梯两旁的凰鸟纹路,心里稍定一些。看来,这儿并不是关压沈笙的那个地宫。
走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前方传来一些人语,是沈笙的声音。
“二哥,江源致怎么样了?”
沈絮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当时沈笙直接就抱着江源致的肉身冲到沈絮的住处。沈絮看到这种情况,霎时便明白过来,也不多说,直接便打开地宫入口,将江源致放了进去。
“暂时是把他这一魂,用符篆封印到他的身体里了。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过不了多长时间,符篆封印作用便会减弱,到时候他这一魂还是要离体而去。”
沈笙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
“日后总归是有解决的法子的。”
沈絮见沈笙脸色苍白,在给江源致布上最后一层小结界之后,道:“阿笙,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笙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动,而是拉开衣领,露出紧贴在锁骨的那半截藤条。
“哥哥,你有没有法子将这根藤条从我身上拔下来。”
沈絮道:“这……这是柳桥风的那根?”
沈笙点了点头,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个大概。
“可能是刚刚被斩断的原因,这根藤条刚开始附在我身上时,像是断了根一样,有些发黄。现在颜色又恢复了。”
沈絮又看了一眼,沈笙锁骨上的藤条。藤条只有手掌粗细,却紧紧得扒在沈笙的皮肤上。
“不行,已经晚了。”
沈笙面色一白。
沈絮道:“这根藤条已经紧紧吸附在你的身上,毕竟不是你亲手炼化的法宝,这根藤条不会听你的话自行从身上脱落。若是强行剥离,那个藤条察觉到自己处境危险,反而会向你的血肉里扎去。”
随即,他又拍了拍沈笙的肩膀。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法子。这根藤条毕竟是柳桥风的法器,只要他一死,这个问题说不定便会迎刃而解了。”
“二哥,柳桥风灭了的那三族,真是只为了满足自己杀戳的快感吗?”
沈絮道:“阿笙怎么会这么问?”
沈笙道:“以前在空桑山时,我当时就听到那个假扮他的人说,他就是求救长老会无果,才下手杀了灭了三族,我当时便以为他是混淆视听,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
沈絮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当时三族中,除了徐素秋之外,便再无一个活口。但偏偏徐素秋什么也不知道。阿笙,我知道你心肠好,但那个人是柳桥风。如果不是他,阿致还活得好好的。即便是他有天大的冤屈,可三族上下加起来,也少说也有数千人口,其中还有不下刚刚出生的襁褓。这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阿笙你当时在闭关,有些事情你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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