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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只小猫咪(73)

      这么一丁点动静就已经引起了老掌笔的注意, 不过就像床上的人很习惯这位内官的照料一样,溺爱他的老太监站在屏风边上也并不出声打扰, 只是极其纵容地看着透过床幔的隐约细影正制造着一些软绵绵的动静。
    云棠把卷起来的上半张被子搂在怀里, 下半张被子却用腿骑住。不管是睡着还是醒来时,他在床榻上的姿态通常都显得很霸道。只是当这种霸道出现在一只小猫、或者龙床上这样一个美人身上时,这样的特性就显得更加可爱了起码黎南洲每次在清早离开时都忍不住站在床边反复地去吻一些掌心、微微起伏的肚皮和柔嫩的额头。
    这种温情四溢的打扰在小猫大人不那么深层的睡眠当中也留下了一点记忆。而当时他总是会觉得很烦, 所以有时云棠会揍黎南洲、有时会非常伤心非常委屈地哼哼两声, 不过当他独自在午后醒来, 一个人在睡眠舒适的余韵中迎来精力和记忆的苏醒,每一个告别吻的记忆又会让小猫大人感觉到愉悦了。
    老童床上的小祖宗翻滚了半天,才终于肯开口。
    他像撒娇一样叫着老侍人的名字也或许他就是在撒娇。
    掌笔太监有时也能意识到, 他心爱的小祥瑞似乎无比适应被人照料、又极其擅长让照料他的人感觉到心软, 当然这位内官永远不会想到这其中的真正缘故。
    毕竟连云棠自己都忘了他在更遥远的时空里是怎样一手折磨出一个「最溺爱艺人」的明星团队的,老童只能把自己心里沸腾的慈爱归因于祥瑞讨人喜欢的天赋
    反正老太监已经立刻端出他那种予取予求的语气:
    祥瑞醒了,童鹤衣在短短数月的时间里竟习惯了微笑:祥瑞想要什么?
    我要起来了,我要穿戴梳洗。云棠虽然这么说, 但是他不动, 他的讲话声也拉着长调, 听起来慢慢悠悠。
    于是掌笔太监很娴熟地把床幔一道道牵起,让窗帘透进来的阳光更清晰地落到了云棠身上。而床上的人被日光一晒,就好像受到刺激一样刺溜一下钻进被子里。
    不过下一秒,这小宝贝又「腾」地头顶锦被从榻上坐起来了。云棠身上只穿着一件被他滚得歪歪扭扭的雪白里衣,当他的脸让被子乱七八糟盖住后,过于纤细的身形叫他看起来更加幼稚年少。
    云棠的人形从来都是多种矛盾气质的混合体,在不同人眼里,他其实常常是不同的模样。
    譬如卫今扶,他所见到的人形状态其实是云棠很难得的冷酷又锋利的时候;而秦抒那帮人在临华殿那一夜看到的更像是一个初降人间、游戏水火、正邪难辨的神灵;至于黎南洲,他自然能领略到一些独有的时刻,充满难言的诱惑和举世无二的风情不过在童掌笔眼里,云棠就总是带着一种年幼的娇惯稚气,又有青年的蓬勃活泼,简直让像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被精准击中。
    童鹤衣已经好几日没见过祥瑞这么精神的模样了,他感觉到无比欣慰,而祥瑞这种欢实又有活力的姿态无疑说明他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心情也很晴朗。
    老宦侍以一种只有在云棠身边能感觉到的放松又上前一步,把小猫大人头顶着的被子摘下来,又任这个小乖乖扶着他的手臂蹭到床边,两只光着的脚踩在床沿的厚绒面上。
    在掌笔太监轻咳一声后,阿亚和小桃便带着两个二等宫女推门进来了,她们很快就将所有洗漱用具摆放在妥帖的位置,而表面上基本恢复了正常虽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的小桃缓步过来帮着云棠穿起了衣裳。
    小桃,披着头发的云棠对着小姑娘笑了一下。现在他比她高了这个我会弄。黎他教过我了。小猫大人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被小桃照顾这种很多人围着他一个人摆弄的场景,对云棠来说似乎也是很自然的。
    随着一些不知真假的碎片开始在偶尔的深梦里闪光,云棠似乎还曾在意识朦胧的时刻回想起某些画面:十数个人围着他在一间乱糟糟的屋子里跑来跑去,他们摆弄着他的脸,摆弄着他的头发,考究他袖角领口的每一处细节,还有穿着高跟鞋的姑娘还是男士?正对着手机尖刻地骂着什么。
    那是在抱怨什么人没有将一杯浓缩蔬果汁准备好。
    云棠能够很轻易地理解他在浮光掠影的片段所见到的一切不为当前时代所有的东西,比如说手机、定型喷雾、超季高定。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更一步的比如说那些人的脸、他们的声音、身份,还有这一切背后的含义。
    似乎他也无意深究。
    所以此时的小猫大人更像是要显摆一下,才自己把衣带要回来鼓捣,他一边对付这些总是在跟他作对的昂贵布料,一边饶有兴致地跟小桃搭话:怎么感觉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们了。除了对待黎南洲以外,云棠对宫城里的人总是更友善一些:
    你们这两天怎么样?小桃阿亚?他又看向兑好水的二等宫女:外面的事没有吓到你们吧?云棠已经知道火药事件早已不是秘密了。
    在对上祥瑞眼睛的那一刻,一直在轻微发抖的小桃才停止了紧张。
    这种紧张倒不是别的
    尽管被大白天下的祈风宗余孽事件确实吓坏了这个小姑娘,而小桃在这其中也很难免产生一些不希望云棠涉险的想法。
    毕竟作为人、尤其是这样一个还富有感情的女孩子,小桃肯定会偏心她亲手照顾的小猫。
    但起码这个恶件已经被平安渡过,比起生死危机,它遗留下的危害只是让小桃连续几天做噩梦。
    反正祥瑞让她做得噩梦并不少,更久以前,云棠从房顶上跌下来那次也曾把小宫女心疼难过得够呛。小桃只是没有敏锐到像皇帝那样意识到她在因自己无比在意的祥瑞行为失控而备受折磨罢了。
    云棠在平等的用他自己折磨每一个在意他的人,很难说这个事实是否是他本人无意造成的。不过就像皇帝很早就明悟的那个道理:他是心甘情愿受这场造化之苦的。
    而这种紧张也不是她接受不了已经不是秘密的祥瑞同陛下的关系。在场的所有人都非常明白云棠刚才吞了两个字的称谓是在黎什么,而这两三日间常常紧闭的寝阁房门、换下的床具,童掌笔讳莫如深的态度就连最年幼的阿细和白杏也轻而易举便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件事。
    对帝王泰然处之,这几乎就是每一个深宫中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甚至小桃都完全不觉得意外,她自己都有点惊奇于自己会觉得这件事是如此的正常。
    因此她的紧张,其实就是最原始、最没有理由的那一种:事实上这座寝宫除了童掌笔所有宫人都还处在相似的紧张中,或许师从统管太监的明能明续可以把情绪掩藏得更好。
    可是在直面祥瑞的时刻,云棠那种先声夺人、不讲道理的容貌仍然会将他们瞬间拖进对美的战栗中。
    小桃甚至到此刻仍处于一种疯狂的感动,她难以控制自己会冒出一些癫狂的想法,类似于她上辈子积了多少功德、这辈子竟能伴在仙人身旁,或者就是一些无意义的、碎片化的,对那张脸无穷无尽的回想。她想自己一时半会都无法从这样迷茫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就好像祥瑞的美丽让她的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从此她将走进一个神光凛然的新世界,一切都将为之不同。
    虽然在正中六殿做事的小桃本来也不信仰任何教派,但不得不说,她在心里对那些一知半解的教义、神灵还是有种模模糊糊的敬怕。
    但是在见到云棠之后,在小桃心里她知道所有人都会这样那些神魔、传说,从此全都见鬼去了。
    根本不需要理由,离云棠最近的人已经开始自然而然地向他献上狂热和信仰。
    这倒不是说他们会为此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不过这些人天然就会对云棠捧出无比的偏爱和朝奉。
    只是直到此刻,在跟祥瑞对上眼神的这一秒,连续数日未曾解决的战栗竟然从小桃骨血中销声匿迹了。
    小姑娘看着面前人天然带着澄澈的眼睛,看着他头发披散,胡乱研究衣带的模样,一种新的、跟之前照料小猫时有点相似的感情突然袭上了她的心头。
    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柔情:爱怜、偏激、酸软,又似乎透着某种强大的力量被这个睡饱之后看起来心情愉悦、又因为受到娇惯而显得稚弱笨拙的云棠完全激发出来让小桃感觉到他需要照料。
    是的,被需要。
    或许这才是云棠真正的天赋而谁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缘故,这样的气质会在小猫大人跟爱人的关系迈入新阶段后、在这个秋日的午后第一次被鲜明展现出来云棠会让看到他的人感觉到自己被需要。
    他需要你去爱他,去照料他,去偏心他,去保护他。他需要你帮他的忙
    而这样的感知正让小桃感觉到自己史无前例的强大和幸福。
    祈风宗之事我已经不怕了,第一次,小桃在可怕的童总管面前对云棠露出了一个微笑,而这笑容中并没有多少怯懦的味道:但是我害怕祥瑞犯险我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了。
    第106章
    最终云棠还是在小桃的帮忙之下才穿好了全套衣衫。
    虽则他们一行人已经在云顶山住了多日, 出发前就在赶工的织娘送来的新衣还是源源不断,昂贵稀有的衣料在皇帝的旨意下被裁成不同的样式。
    仅仅数天的时间, 小猫大人自己的衣物玉佩发簪已经多到需要单独摆放, 而史姑姑也成了专为云棠看守这类库房的总管。
    不过这只是一件太小的事,黎南洲还并没来得及对这个小祖宗交代。所以当云棠略有几分挑剔地对着宫人端来的镜子打量自己时,他突然就冒出来了一句:
    这件衣服也太厚了吧。小猫大人眉毛皱着:我现在看起来好肥。
    在一边陪着的童太监等一干人当时都:!!
    这话离谱到让宫人们甚至对祥瑞产生了一丝丝愤慨。
    祥瑞他绝对是在胡说八道。
    云棠的身量几乎是有些过于纤细了,只是他天然骨架偏小, 才不至于显得支离,而挺俊的身姿和鲜妍的精致俊美又让他能显出几分青年的蓬勃英气, 刚好抵消了部分因单薄带来的虚弱感, 在引发人保护欲的同时又显出些许疏阔清逸来。
    当他是个小猫崽时,他还能因为蓬松的绒毛毛和幼猫夸张的头身比显得圆滚滚的实际上也轻得厉害但云棠在人类的形态下无论如何也称不上肥!
    哪怕他现在穿上了更厚实的夹棉衣袍,祥瑞看上去依然非常细弱, 甚至那领口的风毛衬着他天鹅般的脖颈, 尤显得他羸弱动人、别有一种需要呵护的韵味。
    可是无论如何, 这种里一套外一套的衣袍就是极其不符合小猫大人的审美。
    料子轻薄时倒还好,这一身有没有别的样子,云棠不自觉地贯彻着他从前世带过来的臭美习惯:我真的不想穿这一件。他甚至口不对心地抱怨道:这一身也太热了喂!
    有了他这句话, 新走马上任的史姑姑很快便热情满满地将库房门大敞, 把甲字格的数个超长大木箱一一折腾过来,本来在别处做事的宫人也被叫过来了好些,十几个兴致勃发的小宫女将一件件难得一见的锦纱轻缎在小猫大人面前展开
    不知为什么, 这个工作实在深深戳中了姑娘们内心深藏的某个兴趣点,她们几乎有些难掩兴奋地小声议论起来。
    不过这个过程没延续太久, 云棠很快就在眼花缭乱的布料中意识到自己对于轻、薄、垂、顺、软的偏爱。
    他没有花太多功夫, 便迅速地在一干成衣中挑中了一套烟蓝底色的外衫, 搭配冰蓝暗纹的雪缎内袍,又食指一点,选了一只打磨柔润的白玉冠和一只细银流苏的新月玉佩。
    这一次小桃再搭手帮他把服饰整理好后,小猫大人总算对镜子里的形象感到满意了。
    端详够了自己,云棠才从镜子前退了两步,两臂向两边平摊开,先对着一边傻傻注视他的小桃微笑问道:
    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他的视线只在小姑娘脸上稍微停留了一瞬,又很快投向掌笔太监、史姑姑,以及一干拥挤在这间寝阁里的宫人们,然后小猫大人有点得意又有些好笑地发现这些人全都在盯着自己发呆。
    可是这也完全不能怨旁人少见多怪
    棉纱飘逸的质感和某种偏冷质的色调在云棠身上顷刻间勾勒出一股仙神般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哪怕他此刻正在微笑,所有人也仍能察觉到那种难以忽视的超脱和不凡。
    尽管是身处在人间帝王富丽的宫殿中,面前的仙人也好像随时会乘风而去、归入云深。
    这样强烈的震憾一时间将所有人都惊在了原地,没来由的,他们心中都隐约升起一阵晦暗难言的不安。
    不过小猫大人很快就把这样的气氛打断了:你们都傻了?他举步轻快地往童太监的方向走过去,先伸手在老宫侍眼前挥了挥。
    童鹤衣被惊得猛一回神,下意识就把面前人的手抓住了,不过他立刻就反应过来,马上讪讪地把手指松开。
    云棠又对着老宫侍笑了一下童掌笔总能让小猫大人感觉到某种强烈的亲切感:老童,我收拾好了。我现在要去找黎那个谁
    随着小猫大人使用人类形态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一些认知和习惯,好比云棠在今日醒来后才突然意识到他或许不该在旁人面前直呼黎南洲的姓名至少客气一点,比如叫他「老黎」什么的。
    但是叫「老黎」也有点奇怪,虽然他叫童太监「老童」时就觉得很自然。
    或者叫「黎哥」、「南洲」?
    小猫大人决定暂时放弃这个问题。
    他自己侧身从桌台上拿过水杯饮了一口,又接着问老童:
    他这会儿在哪呢?他还在宇粹宫里面吗?正清堂?云棠一边问,一边越过老太监就要推门:我自己过去就行了,老童,你忙你的事情吧,这么点路又不用跟。
    这小乖乖说话又轻又快,让童掌笔只顾得上点头摇头,一时间都插不进去嘴。
    掌笔大人在侍候皇帝的年月里从没有感觉到过自己年纪大了力有不逮,似乎只有在祥瑞面前不管是毛球还是人形,祥瑞总会趁得周围的一切暮气沉沉。
    但这样的对比也会让云棠身边的人本能地向往祥瑞带来的生命力、鲜活感。
    童掌笔也是在陶醉了一瞬后才醒过神来。他有些惭然地叫自己定定心,然后赶快抓紧时间问:
    祥瑞这就要过去吗?老奴刚才已经叫人去知会陛下了,想来陛下很快就会回来。祥瑞要不要等一会儿,在寝阁先用些午膳?
    老太监可是记着云棠一直睡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而镇定下来后,神智一朝回笼,掌笔大人又忍不住对刚才惊住所有人的这身衣裳皱起眉:
    祥瑞就穿这些可不行啊。老太监大摇其头:这两天山里头已经冷了。咱们来云顶山前,这身倒是还能穿祥瑞,这本来该是初秋的装扮!
    这些一点都不冷,云棠开始感到不耐烦了,不过他还是很会应付老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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