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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让人年轻。”
“我没什么野心,只是依靠我的人太多,我答应了要让他们平安。”
“你没有野心?”丛善勤笑得古里古怪,“你反革说自己没野心,他妈谁信!”
“有野心我他妈让你唆摆?”反革笑骂。
丛善勤听完一阵大笑,他的老气管吃不消这么激烈的气流交换,笑完狠狠地咳了一会儿。
他的老眼雪亮,很难想象一个七十许的老人会有如此矍铄的一双眼。
“反革啊,我怎么觉得……”他拖长语调,慢悠悠地说,“是你一直在唆摆我。”
“丛元帅,一开始我就说了您要是信不过我,爱找谁找谁去,我反革没什么能耐,但我想保护的人一般都死不了。”
“你怎么看叶十四?”丛善勤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他是我故人的弟弟,我那个故人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战功赫赫,你们却根本不知道他。”
“叶十四是你说的那个蛀虫吗?”丛善勤盯着反革说。
“您又往我身上引,他是蛀虫,我策反的,对吗?”
丛善勤摇了摇头,“我这边的信息确实暴露了,但叶十四,他胆小如鼠,如果他都敢背叛我,我还不如羞愧自尽。”
“或许是您的主脑出了问题。”反革说。
“我的主脑不可能有问题。”丛善勤冷冷地说。
反革摊手,“那我就没什么看法了。”
“你觉得温行之背后的人是谁?”丛善勤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他起来的很快,听说他背后的经济网和资源都很单薄……或许正是因为单薄,他才敢做别人不敢的事情。”
丛善勤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我觉得他背后八成是辰鹊那不成气候的丫头。”
“温家和辰茗亲近,辰茗故去之后辰鹊害死辰茗唯一的儿子,温家当时公开谴责的人就是温行之,”反革笑了一下,“他的作风倒是一直如此,喜欢公开。”
“也许辰茗的儿子没死,她的儿子,和她一样,是条狡猾的虫子。”
“那便没死,”反革忽然狡黠一笑,“您害怕吗?”
“不怕,要什么怕我早死了千百遍。”丛善勤不屑地说。
“我怕,辰茗是个幽灵,无数人对她念念不忘,她儿子或许也是。”
丛善勤摇了摇头,他拄着拐杖慢慢站起来,他的腿脚似乎是真的没有之前那么利索,“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这酒还算能喝,这家店我记住了。”
反革起身把丛善勤送到店外,店外十几辆黑车正在待命——作秀时一辆破车接送,作秀完满街皆是仆从。
目送丛善勤离开后,反革返回店内,自斟自饮了一会儿。
忽然他提高声音说,“丛元帅,您还没走呢?”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一声冷哼,一个拄着拐杖的黑脸老头站在那里。
“反革,你真是只狐狸。”
“元帅,您是喜欢聪明人,还是不喜欢聪明人,”反革微微一笑,“聪明人能帮你做事,也能坏你的事。”
“我当然喜欢帮我做事,且不坏我事的聪明人。”丛善勤冷冷地说。
“这不是巧了,正是在下。”反革笑着说。
“把你手下那个玩伞的小孩带给我看看。”
“丛元帅,他不行。”
“为什么?”丛善勤寒声,“难不成他是你亲儿子?”
“那倒不是,”反革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他和我有点…那种关系。”
“反革,你他妈到底有多少情人!”丛善勤拧着眉大骂道。
“还是比不得元帅您妻妾成群……”反革小声说。
“行了,”丛善勤摆摆手,“我回来是为了跟你说事,这周日我要举办一场晚宴,安保人手不够,你带些人过来。”
“明白,为您效劳。”反革微微颔首。
丛善勤似乎对反革的态度很满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下移,阴飕飕地说,“去包扎一下吧,别活不到周日。”
反革笑道,“死不了。”
“‘不死反革’,”丛善勤伸出苍老的手指在反革渗血的伤处敲了敲,“希望我是唯一能杀了你的人。”
“您怕是舍不得我死。”反革笑。
“聪明,狡猾,无赖。”丛善勤缓缓吐出这三个词。
“多谢。”
“反革,我问你,八年前,你在哪片海域兴风作浪?”
“八年前?”反革表现出一副略有些惊讶和不解的神情,“大概在碧螺湾附近吧。”
“碧螺湾的萤头水母味道不错。”
反革微微一笑,“您怕是记错了,萤头水母长在南海。”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丛善勤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走了,不用送我这个腿脚不方便的老头。”
反革还是笑着把他送出了酒馆门。
丛善勤的背影是将军的背影,挺拔、威风、严肃。
可惜他不是人民的将军。
反革收回目光走回酒馆,长胡子老板拿药布给他,他摇了摇头。
“早知道我和我老娘就连夜搬家了。”这是长胡子老板第一次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奇怪,沙哑,气音居多,似乎嗓子和肺都不太好。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反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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