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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认识那神神叨叨的人!无涯珠怎么了?”
    “贺如钰如今不是人了。”潜离说一句就缓一缓,“他由凡人,变成了只魅。魅和妖不同,他恐怕是执着未化才致如此……”
    周刻掠过:“我们受制和无涯珠有关么?”
    “是。”潜离喘口气,“不是你带着的无涯珠,是贺如钰自己持有的。他操控得太好了,这珠子真被催动起来够我们喝一壶的。无涯珠能吞噬你身上天生外散的灵息,也能吸走我们灵脉里的灵力,如今你我和普通人无异,便是拜它所赐。”
    周刻听完便明白了:“姥姥个腿!那我们在山间中的那个幻境圈套,也是那谁用无涯珠制造的,对不对?”
    “对,这珠子是真神遗留人间的东西,我又大意了。抱歉,没能护住我们小道士。”
    “你说什么傻话!”周刻撞了撞墙壁,“是我没护住你,要是我对无涯珠这东西熟练一点就不至于这么狼狈了……对了,你看见那无涯珠了吗?如果是它吸走我们的灵力,那应该就在咱们的附近,可我在这房间里似乎没看到,不知道会不会是藏在了哪个旮旯角落里。”
    “嗯。”潜离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抬眼看上方,那颗剔透的紫色珠子就悬在他头上,一刻不停地吸走累世千年的灵力,甚至掠夺走了他的体力。
    “它……就在我头上。”
    周刻如遭一击,眼圈瞬间红透了。
    “我c——王八蛋!”
    第44章
    方才贺如钰先来找了他。
    潜离昏迷的时间短暂, 一醒来便看见紫衣青年坐在面前,手中把玩着无涯珠。
    见他醒转,他抬头看过来:“原来你是狐妖。我方才还以为自己认错了,果真是你。三百年了, 你一直跟着如弦?”
    潜离从错愕里回过神来, 显妖瞳, 看到他的本相变成不人不鬼的魅之后,皱着眉反问:“贺如钰……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贺如钰摇头:“我如今很好。”
    潜离心头火起, 周身灵流涌流,捆在身上的锁链被寸寸崩断:“可笑!贺如弦想让你活下去,却绝非这样糟践的活法!”
    “那便该如弦自己来评断, 和你一只妖怪有什么关系?”贺如钰抛起紫色的无涯珠,珠子定在了潜离头上,一瞬之间疯狂吸食起他的灵力来,从黯淡无光变成光芒大作。
    无涯珠遇强则强, 潜离越试图反抗越被全面压制。贺如钰指尖划动,荆棘藤从地面破土而出,代替碎裂的锁链将牢牢他捆住。
    潜离挣扎无果, 质问:“周刻呢?你把周刻怎么样了!”
    “他不叫周刻,他是贺如弦, 我不会认错。”贺如钰拿出一把素扇,那是潜离不常示人的法宝。扇面被展开,他摸着正面的“同尘”二字, 手乱了起来:“这是如弦的字迹,狐妖, 他什么时候写给你的?”
    “别用你那双手碰我的扇子。”
    贺如钰神色忽然癫狂,发狠地想要将潜离的扇子撕裂。可那素扇看着平平无奇, 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完全无法损耗一丝一毫。
    潜离咬牙:“你疯了。”
    贺如钰又摸着扇面:“対……我是疯了。但如弦回来了,我以后便可不疯了。”
    “贺如弦死了三百年,尸身都朽成尘土了。”潜离冷声,“你应该给他收过尸了,还做着什么大梦?”
    贺如钰被刺激到,神情又变得不対,抬手虚空一抓,无涯珠运转得更厉害:“住口!”
    潜离刹那间只觉得身被剥离,即便痛楚是无涯珠模拟出的,依然疼得经不住。
    贺如钰丢了无尘扇,起身在房间里胡乱走动:“他原本不必死!我找不到他的头颅,否则我便能复活他!我们就能在这山中相伴!”
    潜离被无涯珠制造的痛觉磨得脸色惨白,听到这还冷笑起来:“让贺如弦变成跟你一样的魅?”
    看着贺如钰非人非鬼的样子,他觉得可笑极了。三百年前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那个逃亡中连只兔子都不忍杀的公子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因贺如弦?因三百年煎熬?
    贺如钰在屋中胡乱走动,潜离低头看见丢在脚下的同尘扇,脚腕上的铃铛似乎在响,喉咙里的烈酒似乎在烧。
    于是他也战栗。
    可千年东流至如今,他并没有疯。
    *
    “王八蛋!”
    墙壁那边的小道士痛骂着,哭腔浓重。
    “我无碍。”潜离侧耳听,“小道士掉眼泪了?”
    墙那边吸鼻子的声音有点明显:“你这会……是不是感觉身体被掏空啊?”
    “是有点,但没事。”
    贺如钰一走,估计是対无涯珠的掌控减弱,那剥离皮毛的幻觉已经不再。潜离低头看自己被荆棘藤绑住的手,稍微动了动,白袖上晕染开了红。
    他确实不喜欢疼痛。
    他想了想,说:“以前被你压的时候,那才叫掏空。”
    隔壁的小道士立即呛起来:“歪歪歪!这是什么时候啊,你……你说啥呢。”
    “一时嘴欠。”
    说些不着调的话,转移两人的注意力总是有效的。
    他尝试着脱离束缚,荆棘藤有生命一般捆得更紧,血从手腕上淌到指尖滴在地上。
    “说荤话,小道士脸皮薄,听不得。”
    “你、你不过就会逞嘴上功夫罢了。我薅你的时候,你哪次耳朵没红,千年的大家伙了,脸皮也不见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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