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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怪异的恶魔每见一个人,都像挑拣着什么似的嘟囔了两句,摇摇头又咂咂嘴,还会不高兴地跺脚,气呼呼地揉额头。
当走到个臭不可闻的垃圾堆附近,恶魔细致俊雅的眼睛一亮,闪烁着如熊熊火焰的精光。不是臭气熏的,而是他看到了个正躺在墙壁旁的年轻人。
说起这个能与垃圾混为一谈的年轻人,巴顿斯的人经常见到他。
年轻人是个游手好闲的酒鬼,更是个一无是处的懒鬼。
也不知是何特征被这俗世现身的怪物看了去,恶魔走到了年轻人的面前,喊了声:“约翰!”
按理来说,醉鬼是不会搭理的,可这次不一样,年轻人即刻睁开了双眼,仿佛刚从恐怖的梦魇中脱身。
站着的恶魔猫儿似的笑了笑,怎么看怎么怪。
紧接着,怪人俯了俯身,扭开了尺寸刚好的手提箱怼在年轻人的脑袋上,呼呼啦啦,一股邪风吹过,像是打开的魔盒箍了年轻人几巴掌。
变魔术般,年轻人被酒灌得发红的双目一睁,敬礼似的精神抖擞,猛地站了起来!
“你将为我效力。”恶魔两边的嘴角上翘,拿黑伞狠狠地捣了捣地,黑皮鞋锃亮,手提箱继续飘在空中。
“您为何会选择我?”年轻人忐忑不安地问。
这不是年轻人此生最后一句话,但却是他此生最后一句与“学术”无关的话。
古怪的恶魔,也就是星海,露出齐整漂亮的白牙嘻嘻怪笑两声,狂甩了眼前之人一巴掌,打得臭烘烘的年轻人头脑发昏,再次倒地不起。
星海挥挥戴着白手套的左手,衣摆如柳叶片优雅地荡了荡,又来了一阵邪风。
噼里啪啦,雨下了起来,浇满年轻人全身。一根如泥鳅般的黑东西钻入了年轻人的身体。
欢乐的星海跳踢踏舞似的往后蹦了两步,撑起如黑鸦羽编织而成的黑伞,说:“因为你的命长。”
确实如此,年轻人一生身体健康,能活到九十八岁呢!
等年轻人醒来,他变得更加渴望酒了,但不是渴望喝酒。
第二个人是个小孩子,只有十岁,旁边立着一张破破烂烂的黑板。
黑板上用断裂的粉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要以憨憨的林琉来看,是一丁点都看不明白了,席远要是来,倒是能指正指正,星海则是看都不会看。
孩子也问了年轻人差不多的话,却更加巧妙,“大人,我能为您做什么?”
星海托了托夹鼻细黑框眼镜,缀着的银链子闪出精细的光点,没有回答。
他正大模大样地来回摆弄黑白条纹套装,从领口弄到裤腿,像是在捉搔他痒痒的小害虫。
等惴惴不安的小孩都要逃之夭夭了,他才立马站直,怪露出逗弄的浅笑,摸摸孩子的头,悄声说:“你聪明,还长寿,最重要的是,你有一对儿丧心病狂的父母。这般看来,你能替我做的事情多着呢。小屁孩。”
虽然星海的话没有回答小孩的问题,但却获得了伤痕累累的小孩子的赞同,至于最后有点儿调侃的称呼则被小孩自然而然忽视了。
星海要这些人做的只有一件事——探求过去。什么都好,有一丁点与历史有关的都行,金字塔、颐和园、玛雅文明、地理方志、神话传说……一点儿挨边的东西就行,连酒与数学都行呢。
说实话,聪明智慧极了的星海也不知道这挨边是多挨边,他只管孜孜不倦地找人就行了,找动物那是万万不可以的,它们有点不开窍,而且动物世界都被他一口占据了。
“走了。”星海话音刚落,低筒圆黑礼帽落了地。无数只秃鹫奏响高歌,再来一群白天鹅将他接走了了。
“怪!”小孩茫然无措地乱看,也说出了此生最后一个与“学术”无关的感叹词。头脑被数字砸得昏昏呼呼的小孩低下头,在帽子里发现了一张飞机票与一包的金钱。
小孩即刻戴上与他浑身不相称的帽子,揣着机票与金钱跑开了,跑了几步,又返回,将陪伴他三年的黑板一起抱走了。
他没有影子后,一声巨响过去,两条生命逝去了。
……
时间匆匆而过,星海完成了一件又一件灼手的大事,饱受相思之苦的林琉也拜访过星海。
林凌祈与苏立原站在直升机旁正面色冷峻地吸烟,对不远处那对奇怪的星星伴侣不看一眼。
“嘻,星海,你变得臭臭的了。”林琉背着手傻笑。
星海拍拍衣服,点了点头,说:“刚跟个人睡了一觉,沾了点她身上的味道。”
林琉捏着鼻子摇摇头,怒气冲冲地说:“你可不能再跟别人睡觉了,都睡成臭鼬了。”
“嗯。”星海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迫不得已,半夜,走到了个墓地,我突感困倦袭来,便就近挖了个坟,抱着个骷髅想着是你床上的玩偶,凑凑合合睡了一晚。”
“不能再找骷髅睡觉了,你看,你的口袋上都沾着一层不好看的人皮了。”
“这不是人皮,这是骨髓。”
林琉瞪大眼睛,“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星海摇了摇头,把帽子都摇掉了,想着鬼知道是什么东西。
星海转了圈,衣物即刻恢复成了洁白如洗的干净模样。
两个人手牵着手坐在了树上,瞧着远处的高山与矮云,时不时说着奇奇怪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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