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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委婉,齐冶倒是听明白了,不就是问她是想从重还是从轻制裁父母么。
齐冶本想说“这事你们应该去问宋梦圆啊”,不行她可以直接给宋梦圆打电话,可转念一想,她可是刚刚当面说完宋梦圆的坏话哎,这会儿就要自投罗网?怕不是嫌命长。
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驻法大使和参赞两人这时终于感到了意外,齐冶居然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并没有他们预想的果断回答,他们互相对了个眼神,都从同事眼里看出了大惑不解。
齐冶又进一步思考,其实这事她自己就可以作主,为什么一定要找宋梦圆呢?她自己是在犹豫吗?她又是在犹豫什么?可是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自己仿佛确实在踌躇着什么。
她思考良久,仍然得不出任何一个结果,只好抬起眼睛看驻法大使:“一定要现在给出回答吗?”
驻法大使大为意外,他不动声色地微笑道:“当然不,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你会郑重其事对待这件事,也在我们意料范围内。”
“这事着急吗?”
驻法大使和参赞都更加意外了,听起来齐冶还想长考不成?他们连忙回答这事不急。
“那就先让我考虑一段……日子,我现在回答不了。”
“好的,你什么时候想好,随时可以告诉他,我们会第一时间向领导汇报的。”
驻法大使见齐冶精神不佳,于是起身向她告辞,和参赞一起离开了病房。他们走远了,觉得齐冶应该听不到声音,这才交谈起来。
“我还以为她会很快回答,没想到啊……”驻法大使摇头起来,“真是出人意料。”
“会不会是她对父母还有感情呢?”
“我觉得不像,她都不关心父母的动静,其实我说的那些事,只要上网留心查一下,就会知道了。你们也没限制她玩手机吧。”
“没有。这样说来,她确实不怎么关心父母的事。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参赞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呢,我以前听闻她异于常人,现在亲眼见了,才晓得是怎么个异于常人法,她的所作所为基本不在我们的预料范围内,唉。总之,先回去作个简单的报告吧。”
齐冶本来想第二天给宋梦圆打电话,问问她的意见,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只能独自烦恼。
宋梦圆不知道齐冶的烦恼,仍按预定计划出差。她到京津地区视察产业的消息在圈内不胫而走,京津一带的富豪和资本集团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揣摩她的意图。
聂家人更是提心吊胆,因为宋梦圆应该是过来看产业交接的情况的,本来应该是二三月份的时候就做的,但因为众所周知的事,产业交接完成后的视察就一直拖后,他们就起了一点小心思,想从中找补,没想到宋梦圆会来个突然袭击,这就让他们有些着忙了,只能祈祷宋梦圆眼光没那么毒辣,手段没那么狠厉。
但宋梦圆才考察第一家公司,就立即挑出了财务上的毛病,要求该公司给出前两年和今年的经营账本和说明,并责令财务总监重新提交预算报告,重新评估公司市值。
通过跟老熟人的私下沟通,聂家人这才知道,宋梦圆本人不好糊弄不说,她带来的那个丁之华也不是个善茬。
丁之华的履历颇为跳跃,她虽然没对公司内部隐瞒自己当过齐冶的助理的事,但对外却一字也没写,理由也很明确,她才干了一个月,还只是试用期,实在不值得一提。所以在外人看来,她的履历其实是这样的——重点大学毕业后在某家公司就职,呆了一两年后跳槽到Somnium集团就职,通过一个月的试用期就走马上任当上其金融版块旗下的基金公司经理,还兼职咨询公司经理等,干了一年多后就升任为金融子公司副总裁了。
其升职速度跟窜火箭一样,还竟然深受宋梦圆器重。可要说这是裙带关系,还是什么关系,却又看不出来。
对大多数人来说,看到丁之华三字,只会缓缓地从大脑里升出两个字:这谁?但对少数知情人而言,就颇为忌惮了。
海扬微听说宋梦圆带丁之华去考察聂家转让的产业,消息还传得纷纷扬扬的,第一时间就想到她们这是在评估聂轩的产业市值,再有丁之华掺合,搞不好还能再敲打出什么东西来。她们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来吸引潜在的买家,方便换取大量现金来收购股份吗?
短短十天,宋梦圆已把聂轩经营的主要产业看得七七八八,至于他只是投资并未实际参与经营的就暂时放着,所有的公司高管每天都得定时排除和她作汇报,说明所有的工作疑点和漏洞,以及整改计划等等,搞得他们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第十二天,宋梦圆突然把他们集合到同一个线上会议里,柔和微笑的样子落在众高管的眼里,只换来了大伙不约而同的战栗。
宋梦圆先是借题发挥,说听到有人对她不满,她希望这些人能主动站出来,有话当面说,要真觉得不适应她的管理方式,可以辞职,只要没犯太大错误,该给的薪水一分钱都不会少。
所有人都没吭声,只是暗暗思索宋梦圆这番话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你们单独对我不满,而是公司上上下下都对我不满,也可以提出来,你们可以交钱赎回股份,拿回经营权,我可以保留小部分股份以后只拿分红,不插手你们的经营,也可以全部出让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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