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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过去,李不凡按时完成比赛,留下作品以后,他便一个人先行返回“甲子”,没等谁。
    尹佛洛比萧庞和顏凝凝速度快,逮着他就是一脸不高兴,李不凡没让其先发制人,于是掀唇薄言:「我找到她了。」
    「谁?」尹佛洛满头雾水,觉得莫名其妙。思忖一会,不太确定又问了句,「倪无恙?」
    李不凡没有答,逕自说自己的。「我答应治疗,不过条件要更改一下。」
    人还等着后话,李不凡倒没吊胃口,接着说:「让我做模特。」
    「好。」尹佛洛思考以后,没有拒绝。
    以他能力去操办这件事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没有丝毫难度,只是他以为,李不凡会继续画图。
    比赛结果出来以后,李不凡的画作拿了第一,顺利取得公立学校的名额,顏凝凝听了几乎与萧庞一般高兴,拽着第一名直嚷着优秀。
    不费力似的,李不凡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惊奇,反倒是保送信寄到这个城市以后,他整个人好像更孤傲了些,气息都变得生冷,貌似又变成初时认识的那个样子。
    「我们备考的时间你要做什么?」
    「外拍。」
    「外拍?」
    李不凡轻轻应了一声,还是那样不冷不热,「跟洛子要了个引荐,想在这个暑期存点钱,北上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没本了。」?
    「是啦,男人总要存点钱,以后买车买房,还要存老婆本,很费钱。」
    萧庞说着也不忘吃,大口大口吞着鰻鱼饭,来这居酒屋,最乐的大概就是他了。
    「不过,有个问题。」顏凝凝罕见开了金口,拢聚两道视线,提:「你的作品名字,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萧庞难得停下扒饭的手,嚥下嘴里的东西,腾嘴补道:「你怎么写了别人的名字?要不是作者的名字写上了,现在这份殊荣就不是你的了。」
    「你有写错吗?」人没应,顏凝凝便继续问。
    李不凡一闻,摇头,道没有。
    「“乙女”的人?」
    那边又问了一句,这回让人顺利点了个头。
    他的回覆叫人摸不着头绪,首尾凑不到一块儿,没人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只有他自己知道,十六岁那年,他便一直记着她,那天在展场,他才见过这个人,知道她的名字。
    「她曾经救过我。」
    在不曾相识相见之时,话仅于此。
    暮去朝来,李不凡在十八岁那年盛夏攒了钱,留下部分,馀下交给母亲,告别家乡,隻身单薄地跟着尹佛洛北漂。
    尹佛洛算得上他生命中的第一位贵人。提拔画画、治病、引荐工作。
    他不乐意自己给他道谢,只让他好好生活,实在太感性,他才会说:「谁让你爸跟我爸是麻吉,我只好勉为其难照顾你这个小屁孩。」
    李不凡浅浅微笑,明白他这个人就是喜欢活得老一些,把他这么大岁数一个人当自己小孩在顾。
    諮询几次医后,成果依然欠佳,当事人没当一回事,尹父亲那廝倒是急得跳脚。
    「你的心结就是那个女孩吧?」
    话方出口,眼前玩手机的身子仿佛一顿,尹佛洛似是发现突破口,进而续话:「被我说中了吧!那女孩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这么记着人家。」
    「谁?」
    「你就装吧。」尹父亲坐到一边,一脸俾倪姿态,也不急不躁,好整以暇:「倪无恙??是吧?」
    说到关键字,李不凡身子僵硬地更加不自然,尹佛洛不自觉感到欢快,泰然自若地翻着书,倒是扮起书生的样子。
    不久后,书生身上感受到一抹炙热的视线,死死沾黏,明明方才不予理会的人是他,现在却搞得像是他欺负他,真是令人受不了。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找这个人。」尹佛洛暗叹一口气,不再玩笑,「前提是,你得告诉我,她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好一段时间没有话声,就当尹佛洛以为这次依然听不见李不凡的答案时,他便一字一句,将他们的故事告知予他。
    ?
    而后,尹佛洛动輒关係找到了这个女孩,先一步认识以后,才告诉李不凡。
    那时李不凡和他换了最后一次的交换条件,用他的就医去换尹佛洛的封口,两边都是最后一次订约。
    「当年你高一的时候,“乙女”去过一遍“甲子”,你看过那小子的画,曾对他的作品说过画风过于黑暗,应该明朗一些,像太阳那样。而他当时就站在门外。」
    倪无恙摀着嘴,一脸的无法置信。
    「他全部听见了,把你当成救赎。」尹佛洛在那一刻,彷彿变回当年“甲子高中”的美术老师,像在说一段遗憾的故事,又像在说当年的学生有多难带。「但是你没有想过吧,那一番话也把他置于不测之渊,你是救了他,却也是你真正害了他。」
    当年门外的少年,仰着晴天,盼着下雨。
    唇边晒笑,笑意浅浅的,几乎捉不住影,张着嘴,又轻又柔的轻声回应:「如果可以快乐,谁愿意悲伤?」
    他知道里头的女孩听不见,所以他也不是说给她听。
    「他从来没想过要把过去的事情告诉你,只是默默地找你,然后等你自己发现他。」
    所以是她,为他製造了李有凡,得以支撑当年亟欲倒下的李不凡,却也因为如此,害他痛苦大半辈子。
    她就像强硬塞给他一颗蜜糖,糖上裹着最甜却也最毒的糖衣,让他得以生存,却又生不如死。
    只因她无心一句。
    倪无恙那天是哭着离开尹佛洛家的,走前,尹佛洛郑重同她一句:「希望你知道下一刻的路,该往哪走。」
    她几乎一刻不待,毫不犹豫地往车站狂奔,一双腿跑得又痠又涨,忍着疼,她用尽全力在与自己搏命。
    「李不凡,等等我!」
    等等我,我现在,立刻就来找你。
    对不起,是我让你等了那么久,都是我的错,你再等我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拜託你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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