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第一版主小说网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3-1 十年汪洋(1)

      章三勉强幸福
    ?
    婚礼结束、把安城送去安亲班以后,我跟着安宰彦来到了后山。
    本来他只是打算自己饮酒散心,然而,故意不看脸色的我就这么没脸没皮的跟去了。
    只是他想散心是为了什么?不太可能是凌子寧的关係——所以是我?我今天怎么了?
    「……星空好美。」
    才怪。
    大概是喝了酒的关係吧,我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假模假式地感叹着。
    我和安宰彦坐在敞开的后车厢上,从山腰处望去的星夜好不漂亮——这不是修辞,是发自肺腑。
    明明本来是他的意思,结果最后一滴酒都没碰的人反而是他;我从他的眼瞳深处看见了双颊泛红的自己,连眼神都是迷离的,但我知道我还清醒着。
    几小时前,我自告奋勇下车去超商买了半打,连买都买自己的,还顺便买了件临时起意的消耗品,后来,又拉着他陪我去看一部电影,于是就渐渐变成现在他等于自找麻烦的境地了
    我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我感觉他想挣脱。想离开。有的时候他的直觉就是该死的灵敏。
    「你什么时候是会看星星的那种人了?」
    「我从来都不会啊」——我当然没有这样子回他。只是又扳开了第三罐酒,也可能是第四罐,不晓得了,总之我说。
    「人会变啊。你最清楚了。」
    「你也真的,」安宰彦把牵掛在我身上的视线收回,「……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倒是觉得今天说这些话挺合适的。
    不对,我说什么都没关係,我儘管做我自己想做的就好了——难道这世界还能再坏到哪里去?
    大概是被自己说服了,我把喝完的上一罐酒随便丢到附近的地方,可能是他车上的一角,可能顺着路外的斜坡滚到了哪个杂草丛里了。安宰彦见状,一副要开始对付我发酒疯的架势——等等,我可还没醉呢,我搞不好酒量都比他还好呢,他晓不晓得?
    「刚刚那部电影好难看……」
    「嗯。」
    「男女主角都事业有成将届不惑了,咳、才不是说你这种,你才没有事业有成……狗才记得他二十多年前的高中还有那一个主人,然而现实是过了二十年一条狗早就死了!」
    「所以?」
    「结局好扯,女主角那么白目,男、男主角最好出社会那么多年以后,还会那样子记得她啦……」
    「嗯。」
    我推他一把,「敷衍!你才没资格嗯声!」
    我们的对话始终牛头不对马嘴。「你今天怎么没有追上去呢?」
    「追上去……哦,我有追啊,我……」我说着就越来越委屈,越来越不安份,「但是他,他不想要我追啊,他明明猜得到今天我也会出席的啊。拜託,那时候我旁边还坐着你,他还可以趁机报復你这个垃圾……但他是不是相形之下更讨厌我啊?」
    我抓住了安宰彦的领口,失了魂的垂头啜泣。
    「他想把我忘掉。不对,搞不好早忘了。我追不上。我追不了。教堂的玻璃门上映出来的他的眼神好空洞,那里面好像没有我。」
    游赐宇那双眼在高中的时候总是黑得发蓝,蓝得晶亮,我说过只要他换了隻眼我肯定能瞬间认出来的,但原来还要我自己花了十年才去推翻这个猜想——原来他只要换一种眼神看着我,就好了。就足够明显了。那样子的改变直接从视觉中心连结心口,高调而剧烈地发疼。
    安宰彦的话可能是在开导我。「和你吐槽的电影一样。」
    「你是说什么部分?太理想的剧情?我唾弃却又共鸣的女主?爱情期限比一条狗的寿命还长的男主角?」
    我从他怀中抬眸,我说了,我没醉,我甚至都还能将眼神刻意换成我当下想要的——比如那种前些年在海外的时候,入过无数前任春梦的狐魅目光。
    也许真的有人可以在没有外力介入下,为我守身如玉过了十个年华;但我真他妈的做不到,我只是想要有人能够全心全意地陪我度过这些日子。有效期限再短也没有关係,只要能够稍微復刻高中那几年予取予求的时光就好。
    眼神一歛,我向安宰彦拋去了最后一个提问。
    「还是……在买电影票前,我对你说的那段话?」
    话一落,他看着我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
    喔,我刚刚是说什么了?好像是叫他待会也「陪陪我」,但他当下就无视我了……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我去超商时,除了买酒也买了套子,他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我又一次对上了他的眼睛。好吧,他生气的好像不是这个。
    「你现在不是留学那阵子没人管你的时候了,你好歹要有个下限吧,邵韩樱?」
    我嘖了声。酒精的效用虽迟但到,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楚。
    「你兇什么啊,这半年来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我腆着脸将身子凑了上去。身上虽还穿着参加婚礼时的薄布料小礼服,但放在这种时候就相当于没穿,反正没几秒就得脱掉。「你比我更清楚的吧,你根本无法拒绝我。」
    「你把你远在国外的男朋友放哪去了?」
    「你说哪一个?」听到了不想被提醒的事情,我鼓着嘴,试着回想起几许细项,却不晓得是因为喝茫了还是本来就没剩下什么的缘故,什么也忆不起。「啊,我也记不清楚了,没对他们用心过,全都断了,乾乾净净的。穷追不捨找到台湾来的那几个我也都封锁了……」
    我偏头看向了他的眸子里。
    是在说着谁呢,又好像是在期盼着谁呢,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地,几乎要哭了出来。
    「这么爱我干嘛,值得吗?我不值得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