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带刺的玫瑰
在德明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一间连大门都坏掉的水泥平房前,拉着德明下车的同时,一阵刺鼻的食物腐酸味冲上来,ken从来没闻过这种味道,不自觉一直作呕:「这什么鬼地方?也太臭了吧?」
屋内环境很差,堆满杂物,窗户玻璃也破了一块。
有一个老妇人花花白发,但下肢明显肿胀,坐在小凉椅上,眼珠子白浊,看起来视力非常不好。
「阿嬤!」德明直接走到老妇人面前,刻意很大声的喊。
老妇人也大声的问他:「阿明,你带朋友回来吗?」想必这老妇人重听了。
「我机车坏掉,我打工老闆送我回来。」
「喔喔,那请人家坐啊!」老妇人很好客。
小绢往屋内走去,看墙上掛了很多德明之前的奖状,一直到高中。小绢问他:「你没读大学吗?」
德明看着她点点头:「读完大一就休学了。」
「为什么?」
「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失联了,我是阿嬤带大的,可是她这几年眼睛几乎看不到,只看得到影子,身体非常的差,我就算半工半读也不够两人的生活,就休学了。」
「你读什么科系?」
「法律系.....」
许皓一听整个人毛起来:「法律系你给我搞这个?」
德明却突然对小绢下跪,头顶在地上:「姊姊对不起,我真的很缺钱,我又很怕你认出我,后来知道你没事,我松了一口气,对不起,请原谅我。」他又转向许皓:「这位大哥对不起,我知道你为了拉姊姊也差点死掉,对不起,请原谅我!」
「不要跟我来这套!」许皓本想起脚踹他,却被ken捏着鼻子拉住:「等等再踹!你说你法律系,你先起来,之前的学生证还是什么证明的拿出来看!」
德明忍着伤口的痛,走到里面一个很旧的小书桌,开抽屉拿出一些单据给ken。是一些大学的註册单选课表之类的东西。
「小子没骗人,成绩挺不错的。」ken翻了翻那些东西之后,把许皓拉到一边:「欸,这可以养着用!」
「养着用?用哪里?」又要出什么餿主意?
「你……我们要开发渡假酒店,一定会有很多檯面下的事要进行,养个懂法律的跑腿小弟很好用。助养的公益行为又可以提升企业形象。」
「所以是要我的修车厂养?」
ken用力的拍许皓的手臂:「先用si的公司养啦!我们开发公司跑完文件成立之后就可以开始用他,让开发公司养,也不就三四年他就毕业了。之后可以用很久。」
许皓看看眼前这个脏乱的环境,生病的阿嬤,这一老一小陷在这泥沼里,这个冬天都不知道过不过得了,两人早晚同归于尽。
许皓转身问德明:「你还能復学吗?」却发现小绢跟他居然聊起来了。
德明苦涩的笑着:「今年没復就不行了,但我不打算復学……」
许皓掏出皮夹,拿出一张名片,随便抽了几张钞票,塞给德明:「去擦个药,自己去把机车骑回来,明天来这个地址找我。不要不来,你知道我找的到你。」
说完就把小绢从德明身边拉走离开。
在车上许皓对ken烙狠话:「你出的蒐主义,如果到时候不好用,我抽你抵销!」
「唉呦呦,多年友谊不用这样吧?」
小绢转身看着他们两个人问:「我哪里得罪美静,她要这样对付我,ken,你老婆连你也想杀吗?为什么?」
两人一同搔搔头,一个装忙开车,一个赶快假装打电话,这一笔烂帐不知从何说起。
小绢看他们两人狼狈为奸的样子,不爽的说:「你们两个想装死,我有权利知道吧?」
许皓小小声的回她:「回家再慢慢跟你说……」
「我刚想到,」小绢瞪着许皓「你皮夹怎么这么多钱?」
ken疑问的问小绢:「他带那样哪有多?我身上带的都不知道他的几倍了。」
许皓哈哈的乾笑了两声:「哈,就说你们贵族不知民间疾苦,一般人老公跟老婆出门是不用带钱的。」
「为什么?」ken不解。
「薪水全部都交给老婆,是哪有钱可以带?她的意思是我藏私房钱……」
许皓转头看小绢:「老婆,我确实有藏一点,这样你生日或节日,买礼物给你才有惊喜,每次去加油,钱包掏开只有虚虚的两张纸钞票很丢脸耶!而且买酒也不用被你唸……」
小绢生气的说:「后面买酒才是重点吧!而且身上带多钱,刚就可以一次给人家一小叠?」
许皓反问:「不然你说该给多少?」
小绢小声的说:「是可以再给多一点啦……」
那个状况真的很不知道怎么说。
ken赶忙帮许皓解释:「男人皮包打开都没钱,真的好没面子的。男人皮包打开一看就一叠,很爽的。」
「你不要帮他讲话,你想死吗?」小绢瞪着ken
ken搔搔头:「哇靠,果然阿皓口水吃不少,我继续打电话,打电话……」
隔天德明早上十点就来到si的办公室,今天他穿着白t,领口处明显已经松掉脱线。
他今天的状态还是有点恐惧,他到的时候,许皓刚好在车底下。他已经不用再做修理或安装保养汽车的工作,但他觉得搞车子很紓压,所以当他从车底鑽出来,穿着工作服出现在德明面前时,德明一时无法把许皓与昨天抽他的人连结起来。
许皓把他带到办公室沙发上坐着,给他一个提议,把德明的阿嬤送到完善的养护机构,让专业的人照顾,德明回学校把书念完,空间时在si及车场打打杂,这一切开支包括生活费,会由许皓与ken支付。
德明对于这样的提议有点受宠若惊:「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许皓毫不隐瞒的直说:「我们当然不是白白养你,你要付出的。我们要开发度假酒店,这件事情会有一定程度的复杂,不能由我们出面的事情,就要由你去执行,当然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能见光的事情。」
许皓看德明在犹豫,他也没什么耐性等他,直接站起身:「你考虑两天,这是你翻身的机会,你现在的状况,你阿嬤顾不好,你也没未来,想一想,我要再去搞车了。」
当他手触碰到办公室门把时,德明赶紧站起来说:「皓哥,我愿意!」
皓哥说得没错,现在他跟阿嬤的状况,完全没有明天。现在有人愿意拉他一把,纵使以后要做牛做马他都愿意,至少他的阿嬤能被妥善的照顾到寿终。
许皓心里轻叹一口气,这就是现实的社会。
「你跟你阿嬤说一下,我们这个礼拜就安排她去养护中心。」
送德明离开后,小绢从旧车厂走来,不是很开心的问许皓:「要资助他读书是好事,为什么要叫我回避你们的谈话?」
许皓微笑的回她:「想保有一点,男人之间的秘密?」
「你不是说,你从来都不会骗我?」
「不告诉你不代表骗你喔!只是有时后你不知道比知道好。你帮我跟ken说一下,谈好了,我去把那台车搞好。」许皓转身就走进车厂。
小绢对他喊:「这三个字就可以?」他没有回头没有停下脚步,手举来比ok。回避问题的典型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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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客厅修剪花束的美静,看到ken提早回家,淡淡的问一句:「今天没事?这么早?」
ken没搭腔,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静静的看着她。
这看起来纤弱高雅,温婉嫻淑,香肌玉肤的女子,在一抹斜阳的相衬下,真是美得不像话。
「你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在欣赏你的美,美成这样,该拿你如何是好?」ken微笑回应她。
「你昨晚没回来,今晚还出去吗?」
「我总觉得家里闹鬼,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家,」美静依旧维持她那优雅的口气:「你爱回来不回来,随便你。」
「不错,有共识。你忙你的,我看我的。请继续。」
你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只能欣赏,就欣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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