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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别人共处一室,他要炸毛了

      夏至刚下班,走出大厦门口,就慌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早上还好好的人,晚上会变得一身伤。
    纪云深眼周肿起,冷白的脸上布满青紫的淤青,嘴角破了皮,还有血丝渗出。
    夏至感到胃部抽搐,嘴唇咬得泛白。
    纪云深快步走近夏至,刚想笑一下,安慰她,不料扯到嘴角的伤口,极小声“嘶”了一下,玩笑道:“早知道你这样,我就回学校躲两天再回来了。”
    “怎么伤的?”夏至双眼布着血丝,她摸了下他的嘴角,小心得像是怕他会疼。
    纪云深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碰到血,放进自己的口袋,拉着她手往家里方向走,“跟人比拳,对方没收着力,打重了。”
    “哪有比拳,把人打成这样的?”虽然夏至不是拳击教练,但也懂拳击馆一般都是点到为止,她竖起眉,胸口灼热闷堵,“你不是练过空手道吗?不是练过柔道吗?干嘛不用。”
    纪云深收着唇笑出声,“用了就犯规了啊。”
    而且,那家伙是他师兄,用了情况跟现在也差不多。
    夏至被他不甚在意的态度逗得微恼,在口袋里,用指甲掐了下他的手背,“下次不准这样,不然我也打你屁股。”
    “回去帮我上药?要是脸上留下疤就惨了。”纪云深被她跟止痒般的掐弄逗笑,心里像灌了蜜。
    “嗯。”夏至松开他的手背,握住他的手。
    纪云深看了眼她遮挡严实的脖子,忽然觉得这个决定也不错。
    其实,纪云深是真的想过回学校,等伤好得差不多再回来,但昨晚夏至的反常又让他放心不下,便放弃了离开她的想法。
    而在一个星期多后,事实证明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不同的两个男人同时出声。
    “夏至。”
    “夏夏。”
    夏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老地方的纪云深,正打算朝着纪云深跑去,在听到另一道声音时,顿了住。
    身后几个同事结对走出,冲着夏至玩笑了几句。
    “男朋友又来接了啊,天天秀恩爱,可真是虐死我这单身狗了。”
    “上次伤好得挺快嘛。”
    “我们先走了。”
    夏至心不在焉地一一应着,然后便看见纪云深和费哲同时朝自己走近。
    纪云深离得较远,但走得快,没两步就到了夏至跟前。
    他看着躲避开人群,才慢慢走来的男人,眯起了眼。
    夏至感到身边纪云深的不悦,转头望着费哲,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费哲的声音和走路姿势依旧没变,尽管他遮住了脸,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别来无恙,夏夏。”费哲确定四周没人后,拉下口罩。
    “嗯。”夏至见到费哲,心情原比她想象的平静,除了担心,就没有其他的了。
    夏至不想费哲闯进她现在的生活,她担心费哲的出现会令纪云深、纪朵朵接触到她的过去。
    对她来说,过去已经不重要了,只有现在,才是她想要好好珍惜的。
    她现在拥有的亲人好友,除了几乎不联系的父亲弟弟,就只剩纪云深和纪朵朵。
    一想到曾经出现在其他人身上的目光可能会出现在纪云深、纪朵朵身上,夏至身体一阵阵发冷。
    费哲转向纪云深,“真巧,又见面了。”
    “不巧,我来接女朋友下班。”
    纪云深搂住夏至的腰,冷声说:“大明星这么忙,怎么还有空打扰我们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呢。”
    夏至没想到他们俩也认识,错愕地看向纪云深,心里却因他们的交集而更加冷寒。
    她的胃部一抽一抽,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用手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腕,试探道:“你们认识吗?”
    “不熟,工作关系。”纪云深目光扫过夏至泛白的指节,手用了巧劲,将她拉近自己,低头跟她解释道。
    他这一动作占有性极强,就像是被人侵入领地的豺狼,霸道地宣誓领地主权,驱赶入侵的敌人,不准他人觊觎。
    夏至不知为何,因他的动作而心安,那种强烈的得失感,让她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是很重要的,哪怕他以后知道她做错事,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费哲目光移向那只手,又移到夏至的脸上,一双含情桃花眼染上几分忧郁,“能不能找个人少的地方谈一谈。”
    “云深,你能不能先回去?”夏至没有回答费哲,仰头望着纪云深。
    夏至感到腰间的手蓦地一紧,看见他眼里的阴沉如即将暴雨的乌云一层层压下,她恳求道:“先回去,好吗?”
    纪云深冷着脸,抬手看了下时间,对费哲寒声道:“把地址给我,最晚11点,时间一到,我就来接人。”
    纪云深离开后,夏至把费哲带到了健身房会客室。
    这几年,即使没有刻意关注,但费哲的广告经常会在公交站台上出现,夏至自然是知道他转型成为了演员。
    健身房内,夏至的同事基本都走光了,只剩2、3个人,见到夏至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个人,倒也没觉得奇怪,只当是某个打算入会的客户。
    夏至给自己和费哲分别倒了杯水,随后在距离3、4步远的椅子坐下,双手轻轻摩挲着纸杯。
    房间很安静,陆续传来门外同事离开的声音,在最后一个人进门跟夏至道别后,费哲摘下了黑色帽子和口罩,“知道你现在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我电话里都说过了。”夏至垂着眸。
    “我知道。”费哲一对深情桃花眼望着夏至,就像在看遥远的过去。
    夏至忽视他投来的视线,淡淡道:“那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那时候……”
    夏至指甲在纸杯上掐出凹痕,继续说:“我们就当不认识,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费哲情绪低落,“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但是你爸你弟,都说不知道,我……”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夏至正眼看向费哲,在提到这件事时还是忍不住鼻酸:“那事后,他们几乎就不跟我联系了。”
    空气凝结,愧疚与痛苦占据费哲眼底,许久,他嘴唇翕动,声音沉重得像是一潭深渊:“对不起……”
    “9年前,你就说过了。”夏至隐住因家人而浮动的情绪,轻声唤道:“阿哲。”
    费哲愣神,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还会这样叫他,这熟悉的嗓音,熟悉的称呼,唤起曾经两小无猜、相互勉励的快乐时光,也唤起他压抑了9年的痛楚。
    夏至声音清冷,没有多少情绪地继续说:“我没有怪过你,现在也不恨你了,所以,你如果是想找我寻求原谅或心理安慰什么的,我帮不了你。”
    “我后悔了!”
    费哲脸色苍白,手中的纸杯被他捏陷,水洒到了他的手上、桌上,他就像没有察觉,任由水流向桌沿,一滴一滴落在裤子上。
    夏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的她刚才都已经说了。
    费哲抿紧的唇撕出一条缝。
    “9年……这9年我每天都活在内疚里,每个晚上都在后悔那时候的选择,恨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懦弱,为什么不站出来帮你澄清,如果那时候,我替你证明了……如果……对不起……对不起……”
    费哲情绪像是压到了极点,痛苦地掩住眼睛,肩部抖动,声音越说越高亢。
    夏至看着费哲下颚滑落的水珠,觉得或许费哲并不是想要从她这儿获得什么,他只是单纯需要一个能宣泄的渠道。
    他就像是困在告解室、单方面忏悔的教徒,不停地重复“对不起”叁个字。
    夏至沉默坐着,她看向会议室玻璃窗外,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下起了雨。
    昏暗的健身房门外,纪云深拿着一把大黑伞,靠在角落。
    他烦躁不安地摸了下裤子口袋,却没有摸到烟盒,只摸到一个铁皮盒和另一侧的塑料薄膜。
    他拿出铁皮盒,从里面倒出一把薄荷糖,塞到嘴里嚼碎,又看了看手上的时间。
    他不耐烦地仰头磕在身后的墙壁,寂静的走廊里,铁皮盒被摇得“噼啪”作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费哲终于再次成为了那个耀眼的明星,而不是困在过往的邻家男孩。
    他收敛起自己的情绪,除了红肿的眼,再也看不出其他变化。
    “谢谢。”费哲低声道。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夏至声音和缓。
    费哲露出一丝自嘲:“是,人哪里那么容易变呢。”
    夏至没有说出的话,他清楚,他依然是那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无论外表伪装的多好,他仍是9年前的费哲,依然那么自私。
    他明知道夏至不愿意再见他,他还是来了,因为他想当着她的面赎罪,减轻这些年来的罪恶感。
    他也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过得好,如果她过得不好,他可以尽自己所能帮她,甚至还想过,或许她看到他的忏悔,会原谅他,那他或许……
    可她过得不错,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有友善的同事、还有看上去很在乎她的男友……
    他替她开心是真的,但也失落。
    他曾经所有的幻想与希望,就像夜晚的泡沫,都被她这平静的态度戳破了。
    费哲看着桌上秒针嘀嗒走动,见夏至没有说话,他重新戴上帽子、口罩,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先走吧,我等男朋友来接。”夏至坐着没动。
    费哲站了起来,明知不该问,却仍是忍不住:“你爱他吗?”
    “我不清楚,但我害怕他会离开我。”夏至如实说道,“如果你真的为我好的话,以前的事,就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了。”
    费哲压下帽檐挡住自己的眼,“走了。”
    费哲拉开门,半侧头,轻声说:“把电话拉回来吧,如果哪天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就打那个电话。无论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尽全力帮你。”
    “再见,费哲。”
    那个电话被夏至拉黑了,显示费哲也知道,夏至没有正面回应他,因为她知道,就算有事,她也不会求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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