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四回)
「可不可以在你房里放一瓶花?」
「我说不行有用吗?」
顏宇靖放下手中的书看向门边,苏煒彤已经抱着一个大花瓶站在那儿了。
「不行我就放门外啊,既不违背你的意愿又能坐在屋里看它。」她说得一本正经。
「哼,」环顾一眼四周,这间房在短短两天内就多出了一堆本来不属于这儿的东西,甚至还多出一张小床。「再拿几趟我看你还能放在哪儿。」
「没啦,」苏煒彤知道他这么说就表示同意了,「来的路上看到这些向日葵开得实在美丽就忍不住剪了几隻,让屋子添些趣味嘛。」
「这叫丈菊。」
「是取形如菊花长有丈高的意思吧?」她连花带瓶将向日葵安置在窗台后再走回大床旁坐下,「下次在外面我就知道该怎么说了。」
「过去遇到这种情况一律装傻吗?」即便是相同的东西不同时代的叫法也往往差异甚大,聪明又谨慎的她肯定不会随便在人前冒失露馅。
「当然啊,要么先注意听别人怎么叫要么就这个那个的混过去。」
「机灵鬼,」顏宇靖拉过她的手握住,「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床?」
「没有不让你下呀。」苏煒彤故作大度的说。
「我说的是走出这间屋子去外面晒太阳。」
「那起码得等你烧伤的地方完全长合吧?」想到这个她就来气,「要不是昨天我坚持站在旁边看你换药你居然还打算一直瞒着我。」
这个时代的火器实在是太逊了,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看到了对伤情復原也没有帮助,何必多一个人担心。」
「总之我不管,好不了你就哪也别想去。」在这种没有任何检测仪器的情况下甚至都无法确定大夫是不是真的清乾净了创口,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个兵你还要当很久吗?」
意外没有真的发生时她可以大言不惭的说愿意陪他待在军营一辈子,但当如此令人后怕的现实摆在眼前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原本的计划是等边境战火彻底平息,现在看来很难。」
「上次不是打胜了吗?」
「韃靼没了还有瓦剌,瓦剌没了也还会有新崛起的势力,」顏宇靖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些无奈的说:「也是亲身经歷了才知道两国为何会世代纷争无休无止,这其中牵扯到的层面太广太复杂了。」
「照你这样讲岂不是永远都不会有结束的时候?」
「可以这么说,短暂的休战很好实现,但下一次爆发也随时都有可能。」他盯着苏煒彤的双眼温柔的问道:「你希望我离开?」
「我很害怕再看到你受伤。」她低下头语气又无奈又感慨,「但我更明白这是你的志向,是你人生的追求,我不能因为担心就强迫你放弃生命中最想要的。」
没人有这个权利,再是多亲密的爱人也不该这样做。
「煒彤,」顏宇靖单手将她垂下的脸庞轻轻抬起,好让她能看到自己此刻眼中的感动,「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对任何女人动过心,大概就是在等你从六百年后来找我吧。」
所谓心灵契合不正是需要这样的相互理解和包容吗?
「那你说我们俩究竟谁大?」按身体年龄他长自己五岁,但按心理年龄可就是不折不扣的姐弟恋了。
「这很重要?」女人脑子里为什么总有取之不竭的怪问题?
苏煒彤笑着把脸贴在他掌心轻轻摇头,「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相知、相爱,并愿意相守。
这个男人成熟、务实、坦率,清楚人生的意义和目标在哪里。尽量让自己以最舒适的方式过着自己的生活,却也不会被生命中突如其来的变化和意外扰得方寸大乱,偶尔任性但绝对有担当。
感谢老天给了她这么超值的补偿,如果上一段悲惨人生是为了遇见他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好像也不亏了。
她这副甜美的笑顏牢牢吸引住了顏宇靖的目光,只有真切沉浸在快乐里的人才能笑得如此幸福,满胀得连自己都被轻易感染。
「你今天还没有亲我。」
「呵,」苏煒彤笑出声的重新坐直了身子,「看来我不该告诉你那个时代的情侣无需成亲就可以做很多亲密的事。」
自从前天晚上给了他一个睡前吻后他的不合理要求就越来越多了。
「也可能是因为你想亲我又不好意思而杜撰出来骗人的。」不爱笑的顏宇靖其实很爱耍嘴皮子,尤其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
「我才没那么无聊。」
「可我却因为被你禁足快无聊死了,」他压住她后颈声音逐渐低沉的喃喃道:「你必须负起责任来。」
佳人在前又是没有其他外人在场,再是什么君子也很难保持礼貌,况且他从不稀罕当君子。
「唔……」热情又充满力量,是百分百属于顏宇靖式的招牌亲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