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终结，接近午夜的天幕又黑又沉。
    季晏舟大掌还没来得及握上她的, 旁边季显荣混着冷硬的声线砸来：“跟我去书房。”
    他脸色实在算不上好，宋温听指节轻轻勾了勾他的小指，眼底映着担忧的神色。
    虽然她也不知道他爸爸叫他去书房是什么事, 但宋温听只觉他们之间的氛围很奇怪，一时想到了月瑶说的那些传言。
    季晏舟眉眼落下, 轻轻捏在她指节上回应，表情一派轻松自然，宋温听心放下不少。
    很快两道身影消失在暖光下。
    许芝雅对她笑笑：“他们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解决, 我们去客厅吃点夜宵？”
    她温柔有礼，跟许欣柠带给她不一样的亲切, 宋温听点头应了下来。
    三楼书房。
    略显昏暗的室内, 季显荣身影坐在案板桌后, 一双看过来的厉眼落到季晏舟身上, 他闲庭散步般, 慢悠悠在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身的吊儿郎当引得季显荣脸色更沉了。
    “坐好。”他皱眉，“像什么样子！”
    季晏舟闻言唇角勾起点笑意，他身体更放松慵懒了些，语气失笑：“纨绔子弟。”
    他视线砸过去：“这不是你给我的评价？忘了？”
    季显荣一股气憋在心里不甚顺畅，他生生压下情绪，看向对面的季晏舟，他眉眼间的熟悉，令他不适的转开视线。
    长相跟他妈妈太像。
    看不出半点他的影子。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眉峰持续紧蹙，直到季晏舟沉稳地声线响起，“没事的话，我就和听听回家了。”
    季显荣沉凝几秒，后问道：“你跟柠柠什么情况？”
    “？”
    一直肆意的身姿坐直了些，季晏舟眼眸一掀，直接对上他的：“什么什么情况？”
    季显荣手臂搁在案桌上，正襟危坐的模样像在审问，他出声：“要是没情况，她能还哭到现在？”
    她哭关我屁事。
    喉头这句话被压了回去，季晏舟忍了。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去问她。”季晏舟，“我呢，反正就是一直把她当妹妹。”
    “当年不是为了她而把那几个人送去的牢房？”季显荣审视的目光落下：“我和你雅姨是真心相爱，你不要给我生什么有的没的的坏心思。”
    这段直接判他刑的话刚落。
    “是。”季晏舟笑了下，骨子里压不住地冷嗤冒出了头，“当年我是有几分要为她报复的心思，但要说到有什么别的感情，季总，你就当我太善良了。”
    他脸色匿在光线下，勾着几分嘲弄：“我要是想要什么，你觉得会在乎这些所谓的伦理道德？”
    他说完就要转身，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
    女人红着眼眶站在更亮一点的地方，照着她脸色愈发苍白，那副将哭未哭的模样是有几分惹人怜。
    但季晏舟眼风都没落下半点，他直接绕过她就要往外走。
    “晏舟哥。”她却在这时叫住了他，软着的语气染上哭腔。
    他停下步子，在几步之外站定，等她说话。
    但看她的眼神变了，他知道了她喜欢他，一直抱存着这样想法的她，季晏舟一定会疏远她的。
    心瞬间往下一坠，许欣柠想往前一步，但最后在男人凉飕飕的目光下，还是没能动。
    她问：“你...真的一直以来都把我当妹妹吗？就从来没有过...”
    “许欣柠。”她话被硬生生截断，“不用再让自己难堪。我只爱你嫂子，别无二心。”
    “当年的事，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受伤。所以，抱歉。”他嗓音夹着慎重地认真，像是在跟她永远划清界限，“但也仅限于此。如果这几年来，我有哪里做了让你误会的事，那就是你眼神不好。”
    许欣柠吸吸鼻子，缴着衣角：“那我们...”
    “对你嫂子好点再说。”
    他说完直接踩着步子就下了楼。
    上面隐约还传来女人的抽泣声。
    宋温听和许芝雅坐在沙发两端，莫名有些尴尬。
    直到许芝雅递过来一个银质水果叉，她面上一如既往的温柔，像是压根没听到她女人的哭泣声。
    宋温听嚼着一颗青提，在静默几秒后，她开了口：“我一直知道的。”
    “嗯？”甜爽溢满口腔，宋温听直到完全把东西全部咽下去，才听到许芝雅的下一句：“柠柠喜欢晏舟。”
    宋温听表情微怔。
    许芝雅看她一眼，撩起肩上柔软地深色披风，笑了笑：“是你奶奶告诉我的。”
    捏着叉子的手紧了紧，宋温听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她发现的最早，告诉我时，我还只当她说胡话，但后来，柠柠的一些行为让我信了。”许芝雅，“后来，晏舟出了国。回国后，他又遇到了你。”
    “所以，奶奶才那么着急让他相亲，是吗？”
    许芝雅点头，“在妈的心里，我们都是外人，她看不上我，自然也看不上柠柠。”
    语气突然而来的落寞，她目光盯着一方出神，语气很轻：“她一直认可晏舟的亲生母亲，纵然嘴里说她抛夫弃子。”
    “咚咚咚”地脚步声响起，宋温听转眼，季晏舟那道修长的身影很快走到客厅。
    他和许芝雅打了声招呼后，俯身拉着宋温听起身：“我们回了。”
    许芝雅挽留：“太晚了，就在家里歇一晚吧。”
    “不了。”
    这句话被散落在身后，许芝雅回神间，两道身影已经走出了大门。
    亲昵无间，莫名相配。
    车窗外隐隐落进几抹暗光，车里很温暖，宋温听有些摇摇欲睡。
    挺翘的睫毛半睁半阖间，一只大手从脖颈处伸了过来，随即温热的触感包裹住耳垂，微微用力，她头被带着靠到男人肩上。
    宽阔有力安全感十足，但宋温听却没能睡着。
    车子平稳行驶，一室的安静里，季晏舟端着手机好像再回复什么。
    宋温听就着这个动作没有起身，想了一会儿，她好奇道：“刚刚姨祖母给你说了什么？”
    闻言，季晏舟收起手机，他微偏头，眉目轻落到女人娇嫩地侧脸上，他道：“想知道？”
    “嗯。”
    “她说——”他故意拉长尾音，“让我加油，早日让她抱上曾孙。”
    “？？”
    宋温听直接坐直了身，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你骗我。”
    男人眉梢微扬，哑着嗓子笑了笑，最终压不住她的表情，终于说了实话：“她说，你好像不太喜欢小孩子，让我不要给你压力。”
    结婚前，宋温听没想到这么远。
    但其实，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她不想办婚礼已经让季家退了一步，而生孩子...
    姨祖母却是没猜错，她是不太喜欢小孩。
    于是她也没再反驳“哦。”了声。
    车子很快停在地下车库，周辰下车给他们开车门，后他被季宴舟吩咐开车回去睡觉。
    他喝了点酒，但昨晚才宿醉过，今天在饭桌上只浅浅抿了几口。
    直到上了楼，他兜里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又打来了电话。
    季宴舟看也没看的直接摁掉。
    后拉着宋温听进屋。
    阿姨还没有回来，一室的清冷被客厅灯光泻出暖意。
    男人大掌扣着女人手腕，直接拉着她来到卧室。
    宋温听不由想起了那晚，一时有些腿软。
    她赶紧挣脱掉他的桎梏，从衣帽间拎上睡衣裤就往卫生间冲：“我先去洗澡。”
    身后落下一阵低沉地哂笑，像在嘲笑她的欲盖弥彰。
    宋温听磨蹭了好久，才受不了困意，从卫生间出来。
    前脚刚跨出门，后脚就掉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几个小时前被看到的场景浮现，宋温听在男人的吻落下来时，下一秒伸开掌心迎了上去。
    炙热的吻印上掌心的热。
    男人半阖的眸子睫毛浓密黑长，没吻到那双柔软甜蜜的唇瓣，他眉心拢起，很快撩起眼皮看过来。
    宋温听心尖一抖，差点溺毕在他眼神里。
    最终她嗫嚅道：“刚才不是吻过了？”
    他唇瓣没远离，黑眸压下来，宋温听听到他温热的气息吐露在手心，一路痒到了心里，他说：“没够。”
    宋温听：“……”
    男人唇撤开半步，抬手扣住她那只手，直接拉着她拂上自己劲瘦的腰，他嗓音低哑，近乎蛊惑：“你不想吗？”
    宋温听思绪被他带着不甚清明，下意识就要点头。
    但被引着的玉手突然触抹到一团热，轰然一声，她脸红的更甚。
    也让她瞬间反应过来。
    包裹在浴袍下的身体染上嫣色，她哆嗦着就要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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