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蔷薇 第62节
赵兮词始终一个人,和他一样。
“我不怕在这世上自己无亲无故,但我最怕有人离开。”赵兮词说完这句话,没等他回神,已经开门进屋。
“早点回去。”关门之前,她又留了一句。事后才想起来,邹姨给她的那些补品还留在钟时叙车里。
赵兮词在椅子上静坐许久,目光落在桌面那份属于钟时叙的保险合同上。
原本受益人理应该是他的直系亲属才对,可是那时候他已经没有亲属了,所以攘攘世事茫茫人海之中,指定了她。
赵兮词和丛浩签了项目合同之后,偶尔会在会议上接触到钟时叙,他也不提什么意见,就单纯坐着听,有一次顺手把那晚留在他车后座的那些东西递给了她。
除此以外,赵兮词时常会在一些酒会上碰见他。
一见面就被他拉着四处转悠,认识这个总,认识那个老板。
赵兮词终于忍不住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万盛?”
他说:“我人不在,事情可没少做。”公司里各项议案一份一份送到他的面前,等着他来决策,她以为他不务正业,其实他是两头忙。
连出来见她一面已经是争分夺秒,不敢歇一口气。
钟时叙见她裸露在吊带礼裙外的皮肤,白得好似一团软绵的薄雪,他脱下西装盖住她的上身,赵兮词不想承他的好意。
他趁机把她拥在怀里,说:“最近倒春寒很厉害,别受凉。”
其实整个宴厅不知多暖和,赵兮词懒得戳破他的心思。
他却笑问:“我送你的旗袍怎么不穿?”
赵兮词说:“扔了。”
他当然不信,“扔哪了?”
她随口敷衍,“路边。”
他追问:“哪条路?”
一问一答都是些没营养的话,赵兮词回头看他,“很好玩么?”
他语气似哄似笑,“难得你愿意理我两句,可稀罕了。”
赵兮词走开时,他提醒道:“衣服别脱。”她没应,于是他出声吓唬人,“感冒的话,一直流鼻涕就不好看了。”
她转过来对他怒目横眉。
然而这次酒会过后,钟时叙又像是消失了一般,赵兮词对他言语疏离,心里却惦记,算一算大半个月没见到他了。
后来还是在和邹姨的通话中才得知他的近况。
邹姨不经意提了一句,说自己的脚刚好,结果钟先生却受了伤。
赵兮词捏紧手机,焦急地问:“他怎么了?”
邹姨说,钟时叙有一晚应酬结束,刚走出酒店,忽然一辆车冲撞了过来,幸好他没喝多,躲避及时,只划伤了腿,老周赶紧把人送到医院包扎伤口。
听老周说,撞了人肇事逃逸的司机当时是酒驾,目前已经找到,已交由警所进行行政拘留。
邹姨故意透露这么多,又怕钟时叙怪罪,偷偷提醒道:“钟先生不让我声张的,我也是关心则乱,你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他尤其不想让你知道。”
赵兮词默一下,问:“他受伤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邹姨说:“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一直在家休养,工作也没停,整天在书房……”
接下来的话赵兮词没听进去。
直到邹姨劝道:“你找个时间来看看他也好。”
赵兮词心里有气,说:“他不是不让我知道么?那我去干什么?不去了,代我向他问好吧。”
赵兮词嘴巴硬,但心里又放不下,第二天下班,她没有提前致电告知,直接开车去了别墅。
去之前还拎了一袋之前给邹姨置办的一套新衣,也好师出有名。
进了院子,赵兮词停车下来,一进客厅,她在玄关止步,因为看见钟时叙拄着一支手拐。
钟时叙也发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拐丢给旁边的老周,他若无其事地笑问:“怎么突然来了?”
赵兮词目光落至他的下|身,他穿着笔直的西裤,看不到哪只腿有伤,不过他刚才右手拄拐,那应该是右腿受了伤。
这时邹姨从厨房出来,一脸惊喜,忙问:“今晚在这里吃饭么?”
赵兮词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她,“邹姨,我给你买了套衣服,你试试。”
邹姨接过来笑了一下,又问:“今晚在这里吃饭么?”
赵兮词好笑道:“不吃了,我就是过来给你送个东西。”
她说完,瞥了钟时叙一眼,转身就走。
钟时叙看出她又不高兴了,一时情急忘记自己有腿伤,直接就想追上去,结果迈出一步就扯到伤口。
老周急忙把手拐递上去。
他拿过来拄着手拐继续追,才追出门口,赵兮词车尾一甩,走远了。
老周心思敏捷,第一时间跑去车库开了辆车过来,等钟时叙上车,一脚油门追赶上去。
赵兮词到了楼下,等了没有多久,注意到后视镜有车追来她才下车,往楼里走,听见后面钟时叙在喊她。
“小词。”
她不理。
“般般……”
她头也不回上楼了。
进屋后,赵兮词心口跳得厉害,慢慢冷静下来,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他腿有伤,还让他爬那么高的楼梯,会不会压迫到伤口?
她屏息凝神,门外却没有半点动静,但她知道他在外面。
钟时叙一直随身携带她屋子的钥匙,现在是连门都不敢闯了。
赵兮词等了片刻,自己把门打开,看见他一手撑着墙,眉头紧皱,闻声立时望了过来。
他心头一松,两步迈上前,说:“明知道我不方便,还跑这么快,不怕我有心无力追不上你?”
赵兮词倚着门框,语气淡淡,“我怎么知道你哪里不方便,我看你浑身上下,中气十足,四肢灵活,这么大老远追过来有什么事么?”
钟时叙碰上她,也只能处处妥协,“让我进去休息一下,刚才上楼,不小心扯到伤口了。”
原本赵兮词就在反省自己这么胡闹是不是有些过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一腔急火瞬间消了大半,忙不迭地扶着他进屋坐下。
他顺手把人拉到身旁,不忘说她一句:“就知道折腾我。”
赵兮词还是有些担心,支支吾吾道:“是不是真的扯到了?疼不疼?你……裤子脱了让我看看。”
他挑眉,“什么?”
她忽然脸红,“这有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他轻笑一句:“我皮带扣得太紧,你自己动手。”
赵兮词不和他争这些没正没经的笔墨官司,起身说:“我不稀罕。”
赵兮词始终不放心,进卧室拿了个药箱出来,里面有一些杀菌消炎之类的药膏,不知道有没有作用,等她回到客厅,钟时叙歪靠着沙发,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这个时候她不想再开玩笑,搁下药箱就去解他的皮带,抽出来搁在茶几上,伸手解他西裤的纽扣,纽扣一松,忽然她抬头,对上他隐约暗昧的目光。
他明知故问:“想看什么?”
她缩手时,被他用力摁住,赵兮词血气上脸,“都这样了还要耍流氓?”
他置若罔闻,侧身上前吻她一下又一下,再沿着她的轻柔的颈线亲吻,最后因为姿势不便于动作,直接抱起她说:“上来。”
赵兮词担心压到他的伤,跨在他身上时犹犹豫豫地说:“还是不要了……”
这种情况下,钟时叙不容置喙。许久未碰她,也有些一发不可收拾,衔着她的唇轻吻,再慢慢辗转深入,彼此唇舌痴缠到一起,越发激烈——
然而关键时刻,钟时叙微抽一气,嗓子忽紧忽松,问:“这么久还没学会?”
赵兮词几许茫然,“什么?”
他低声说:“刮到我了。”
她又羞又无语。
他笑,“张嘴。”
赵兮词的心思变幻莫测,一会忽然说:“算了,不要了……”
他说:“功夫没到家,脾气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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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分两章描述吧,省得上锁
第59章 春光
钟时叙在这里过了一夜, 晨早起来,感觉大腿伤处隐隐作痛,怪他昨晚不太能控制住自己,动作起来没有顾忌, 确实太过纵|情。
床头柜的手机忽然响起闹铃, 赵兮词依然睡得雷打不动。
钟时叙把闹铃掐了, 转身喊她起床。
她却皱着眉不理人。
赵兮词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性情被纵容得有些不讲道理。
钟时叙对她的耐心和宽容度出乎意料的高, 时常能变着花样哄她开心, 致使她慢慢地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以前赵兮词时刻绷紧一根神经,事事平和, 与人相交始终讲理讲分寸。舊shigg獨伽
被逼急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冲动的言语举止, 反倒显得更真一点。
钟时叙叫不醒她, 只好让她继续睡, 这一放任,反而她自己醒了。
赵兮词从床上起来的时候仍是意识迷糊,心里却惦记着另外一件事,她看着身旁的人, 问:“……你没事吧?”
钟时叙放松靠在床头, 说:“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