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敢想你 第86节
她总是看着舞台中央光芒万丈的少年,因为他的一举一行,难得地浮现一点儿表情。
她在看梁亦辞。
她在看梁亦辞时候的眼睛,跟他在看她的时候相同。
乔衡知道,他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所以那天他们演出结束,一起坐到火锅店里等着上菜的时候。
乔衡瞥一眼靠在窗边咬着烟吞云吐雾的梁亦辞,破天荒地主动开口跟林穆说:“没想到她今天也来了,不止一次看到她了。”
林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在旁边打着佯声儿:“谁啊?衡哥你秘密情人啊?”
乔衡没直接点破,推了推金边眼镜:“你忘了吗?”
“啊!她啊!”林穆触及到他眼神反应过来,“就你苦思冥想百爪挠心求而不得那妹子?她也来看我们演出啊。”
那个时候乔衡知道,薛思婉因为他们大闹酒吧的事儿,事后被酒吧老板辞退,又刚好被林穆的女朋友陈湾遇上,成了陈湾同进同出的朋友。
不过林穆却只是偶然听乔衡在学生会的同学提过几嘴,并不知道乔衡那个“她”具体是谁,只跟着闹哄哄起哄。
之前林穆缠着乔衡问过他几次那个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乔衡一直守口如瓶没肯说。
在火锅店那天晚上,一杯冰啤酒下去,却自己提起这茬。
林穆对身边儿的八卦极其热衷,听乔衡提起来,当即激动得发了一连串的问:“那她来看我们演出是不是也对你有意思啊?”
“我的天,衡哥你这铁树开花终于要迎来春天了啊。”
“辞哥辞哥,你见过衡哥那个妹子没,人是不是长特好看,要么怎么他天天跟特么丢了魂儿似的。”
林穆拉着梁亦辞求八卦,没想到被后者随手脑门上给了个爆栗。
梁亦辞吸一口气,怠懒地掀眼看过去,没大好气儿:“这不废话么,人不对阿衡有意思,对你有意思?”
乔衡捏住酒杯的指节发白,也跟林穆要了根烟,略显生疏地点起来。
许久不碰,抽第一口的时候险些被呛到。
梁亦辞随口问一声:“今天怎么还抽上烟了。”
乔衡又吸一口,只是说:“主唱都不保护嗓子,我就放飞自我了。”
服务生端着个大托盘,一样一样往桌上上菜。
所有盘子挤挤巴巴摆在桌子上,服务生又抱着大托盘出了包厢门。
林穆还在纠结刚才的八卦:“衡哥,不是我太好奇了,我太好奇什么样妹子能让你这个闷骚狗动春心了,你就给我说说,这妹子我见过没,认不认识?如果不认识你能说说她今天看演出坐哪排哪位不?”
旁边的东子嘿嘿笑:“你当乔老板傻是不是,哪排哪位一看视频你就知道了,那不全暴露了。”
往常说到这里,类似的话题也就这样被打过去。
看出乔衡不想说,大伙也默契地不再深究。
但是这天,乔衡看了眼对面饶有兴致看他的梁亦辞,忍不住开口说:“你见过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林穆作势要起身,“衡哥你意思就在这店里,那我可出去看了啊。”
乔衡摇头:“不是。”
“哥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啊。”
火红的牛油火锅沸腾,咕嘟咕嘟冒着声儿。
东子在旁边催着大家赶紧吃饭,说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乔衡提起筷子却没夹菜,沉默半秒还是开口:“下次见面我指给你看。”
他话说完的时候,梁亦辞也掀眼看过来。
乔衡唇齿比大脑先反应,后面的话脱口而出:“阿辞,帮我一个小忙吧。”
对面的人轻描淡写地扯下右手的护腕放旁边窗台上,“什么忙?还用特意说。”
“我想下次如果她来看我们演出,你帮我要一下她的联络方式。”
梁亦辞嗤笑一声,“这忙我可帮不了,你自己跟人妹子要。”
“衡哥看你怂的,要个微信还让辞哥帮忙,”林穆在旁边帮腔,“这事儿是能让他干的么,就特么他那副祸水劲儿,你不怕妹子被他勾跑了啊。我看呢你不如请我帮忙,哥们保证给你办到位了。”
后来乔衡没再说这话题。
只是时不时提起薛思婉的事儿,又始终没说她姓甚名谁。
直到在音乐学院一号教学楼下那场千人免费演出的散场时分。
他看见那个从来不会主动,无波无澜,无数次拒绝过他的姑娘咬着唇走上台,小心翼翼、局促难安地……轻扯住他最好兄弟的衣角。
在她开口之前,明知她想说什么,他站在她的身后,卑劣地假咳两声,用口型告诉梁亦辞帮他要电话。
然后空气停滞一秒钟。
他看见梁亦辞浅皱下眉,听见他散漫不羁地开口:“你啊,巧了,他问你要个电话号码。”
话音落地的时刻,他迎上薛思婉错愕的目光,听见满地都是心碎的声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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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拥抱的画面被相机定格
再后来, 乔衡不再掩藏,他开始名目张胆的追她。
之前隔三差五的偶遇变成了几乎每天都要发生,在食堂、在自习室、在图书馆、在她打工的咖啡厅……每一个他能想到她会去的地方, 他总借着各种各样的接口跟她见面。
尽管饶是如此, 她身上的软刺还是不肯卸掉任何一根,还是柔和委婉地一次次据他于千里之外。
直到他发现。
她会拒绝他送的咖啡,拒绝在长夜漫漫的晚自习之后他送她回宿舍, 拒绝他给她找上一年期末的考试范围……可是却在他说要送给她他们乐队演出门票的时候眼里亮起迟疑的光。
他才猛然升起一个连自己都被惊骇的念头, 原来利用阿辞,他就可以靠近她。
……
“乔医生,我看了值班表, 你今天不是小夜班八点钟下班吗?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怎么还不回家?”
年轻的护士走到谈话室门前, 看到乔衡还没走,坐在窗边出神, 叩了两下门说了这么一句。
乔衡的思绪被护士的话拉回现实。
他抬眼看向声源方向, 顿了一顿,开口解释:“四十八床情况还不太稳定,我留下来看看,现在差不多了,我这就下班。”
护士点点头, 笑说:“好的, 我帮您看着,天挺晚了,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嗯, 我会的。”
乔衡说完就起身, 随手抄起桌上的手机往外走。
护士本准备走开去护士站休息, 看着架势愣了愣,没忍住指指乔衡的衣服,小声提醒:“乔医生,那个,白衣还没换。”
乔衡闻言反应过来,面色还稳着,只是颔首,淡声说:“差点忘了,谢谢提醒。”
说完就转身进了旁边的值班休息室,预备换下工作服下班。
年轻护士也转身去往护士站,一边走一边暗暗念叨乔医生今天状态不对啊,上午请了半天假,下午回来看着魂不守舍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失恋了。
路过四十八床的病房时,护士无意识地瞟过那间敞着门的空病房,走到护士站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四十八床昨天不就出院了吗?
……
/
城市的另一边。
四十分钟前。
薛思典刚下飞机看也不看是不是黑车,在机场就跟着等活的司机上了车。
他不知道薛思婉家的地址,中午的时候看了热搜,跟他妈一起给薛思婉打了个电话一上头就打车上北京,又从北京坐了最早一趟航班飞到沪市,现在快十一点,才刚刚落地。
司机问他要去哪的时候,他想了半天,本想说薛思婉那经纪公司,又想着不如先去看看乔衡哥到底是什么态度,所以干脆跟司机报了沪市第三医院。
前面的司机一打火,看薛思典这架势——一身的名牌,手上是最新款的iphone,吊儿郎当一副人傻钱多样,张口报价:“行,那您坐稳了,安全带系好,咱这一趟两百,看你小年轻咱就一口价一百八。”
薛思典在心里骂了声操。
他这一路上去北京打车花了五百,机票又花了五百来块,现在张口又要一百八,他这阵子花销不小,免不了有些肉疼。
不过又抹不开面子砍价,也就只能闷闷说一声行。
不过算了,无所谓,等他找薛思婉咬了钱,谁还在乎这千八百的。
司机听他应下来,乐了:“好嘞,您坐稳。”
薛思典打开手机,在琢磨要不要先给乔衡发个微信看看,还没想好发什么,一个电话打进来。
他看眼来电显示,是他妈穆美玲,没来由升上来些烦躁。
不过想了想,还是接起来,一开口就是:“喂,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的穆美玲满心关切,电话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开口:“喂,儿子啊,你能接电话了,是下飞机了?到沪市了吧?”
薛思典一向最烦他妈这样刨根问底儿,现在电话一接通,又听对方一连串的问题,火气腾就上来:“到了到了,这不废话吗,那飞机是北京飞沪市的,我不到沪市我还能到哪儿去啊。”
穆美玲听出薛思典语气不好,也不恼,只是说:“妈这不也是担心你吗?你长这么大都没怎么一个人出过这么远的门,你刚一走我就后悔了,我真应该跟你一起去啊,你姐那么不愿意给你钱,有我在她多少也能听点儿话,说不定就松口了。”
“得了吧,”薛思典并不大领穆美玲的情,“你要是能让她听你的,那你也不至于连她家地址也不知道。”
就是因为穆美玲薛建华都不知道薛思婉现在的住址,他们上次到沪市看病才只能随便找了个酒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