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少年的吻, 像是一道跨越时间跟山海的洪流，凶猛地席卷了女孩的整个世界。
    宁知微永远不会忘记这种触感，她在一场冬天的寒潮里, 拥抱了宇宙中最滚烫的太阳。
    唇舌里涌动着的, 不再是青涩的浅尝辄止，而是一个可以以“爱”这个的字眼命名的迟到的赴约。
    江岫白捧着宁知微的脸, 触到她火热的耳朵，停下来喘.息时, 低头看她迷离的眼睛, 听见她说晕。
    “那这样呢，还晕吗？”江岫白带着她跌进云端一般的杯子里。
    宁知微僵住，此情此景，忍不住脑补了一下接下来的进展。她越是看少年的眼睛，越觉得自己睁不开眼睛, 想起金雨菱给她做的科普，她可能是大脑缺氧, 有了生理反应。
    她还没准备好，万一他真有所动静，自己岂不是会露怯？
    她一把抱住江岫白的腰，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问他：“为什么会晕？”语气故意像学生请教老师似的正经。
    江岫白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因为你太喜欢我了。”
    “……”宁知微的膝盖踢了下江岫白的腿。
    “别动。”江岫白扣住她整个人，让她不得动弹。
    “干嘛？”
    “让你别动就别动，再乱动后果自负。”
    宁知微起了玩心，偏要动, 她觉得他奈何不了自己。
    她挠他痒痒, 像只粘人的猫似的在他怀里乱蹭。
    突然, 江岫白翻身压住她, 一只手将两人撑出一些距离，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告诉她让她别动的原因。
    宁知微意识到的那一刻，大脑停摆了，知识点她都懂，但是亲手见证让她脸红心跳。
    她别过涨红的脸，弱声说：“不动了，不动了。”
    两个人静下来，房间里传来屋外的风声，一声又一声打在玻璃窗上。
    江岫白躺在宁知微的身侧，牵着她的手，兀自平息着。
    宁知微忍不住偷看少年一眼，“你要不要去解决一下……”
    “闭嘴。”
    好嘞。
    两人就这样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双双侧头去看对方，只一个眼神就点燃所有旖旎的心思，两人侧过来，两张脸相对，看着对方的眼睛。
    再吻上去时，少年不再着急。他已经拿到了男朋友的身份，不需要用掠夺来证明自己的心意。
    柔软的唇瓣交叠着、辗转着。时而清浅时而分不清薄还是重的呼吸温柔交融。
    空气里铺开一阵阵粉色涟漪。
    不知道吻了多久。宁知微觉得睁眼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她把头埋在少年的颈窝里，慢慢地换气。
    她抬起手，指腹划过他注满星河的眉眼和精致的鼻梁，停在他的上唇，轻轻地一点。
    江岫白握住她的指尖，“没尽兴？”
    宁知微故意嗡嗡地“嗯”了意思，又一把抱紧他的腰，在他的下巴上啄了下，说：“中场休息。”
    江岫白揉了下她的后脑勺，脸偏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得意地牵了下唇角。
    宁知微听着江岫白的心跳，有一种漂泊的旅船终于抵岸的真实感跟踏实感。
    这跟她想象中的初恋不谋而合。
    羞涩却莽撞、纯洁而赤城。
    他们在床上相拥着躺了半个多小时。两人都没什么话，偶尔接吻、互相看着对方，任凭爱意弥漫。
    -
    下午他们坐船去观鲸，路上同行的当地人说今天不一定运气好，能看到。
    宁知微笑着用英语说：“没事咧，看不到鲸鱼，看一看大海也挺好的。”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坐着发呆，也很好。
    这人问他们：“情侣？”
    江岫白搂住宁知微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
    “这里很冷门的，怎么想起来跑到这边玩？”
    是个开端很冒险但结局很美丽的意外啊。
    冰冷的海风吹红了宁知微的鼻子，江岫白将她搂在怀里，帮她取暖。
    宁知微忽然问：“我爸妈那边你都说清楚了吧？”
    江岫白：“你担心哪里说不清楚？”
    宁知微看着他，你觉得呢？
    江岫白努努嘴：“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别把他们当傻子，你这次来，该发生什么，他们心里有数。”
    “能发生什么？”宁知微想歪了。
    “你说呢。”江岫白哼笑。
    宁知微别过脸，用头顶撞了撞少年的下巴，“一步一步来呗。”
    “什么一步一步来？”
    “你说呢。”宁知微学他哼笑。
    江岫白懂了，捏她的耳朵：“跟金雨菱学坏了是吧。”
    “我用得着学？”
    “唔。可是我们俩说的压根不是一件事。”
    “……”
    听着风声跟心跳，宁知微的脸在极寒的北极圈掀起了一阵潮热。
    没过多久，一头小须鲸试探着从海水里冒出头。
    宁知微兴奋地指着鲸鱼的方向：“我看到啦。”
    江岫白淡定地说：“说明你很幸运。”
    “我当然很幸运。”
    眼下拥有的一切，足以证明她的幸运。
    少年又道：“我也是。”
    遇见她，何尝不是她的幸运。
    -
    两天后，他们抵达纽约。
    混乱的时差让宁知微多少有点累了。一到江岫白的公寓，她就一头扎进床上，睡了足足十个小时。
    宁知微醒来的时候，江岫白已经帮她把行李都整理好了。
    她的衣物被他分类放在他的衣柜里，其余物品也整齐地摆放在她一眼就能找到的地方。
    两个人的私密物品放在一起，这感觉就好像是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去拿换洗衣服时，宁知微看见她的泳衣被这家伙挂在很显眼的位置上。
    她脸一红：“这你都帮我收拾了？”
    江岫白抱着胳膊倚在衣柜门上，瞥了眼她的行李箱：“里面都空了。”
    空了……空了？
    宁知微想起一件事情，飞速跑过去查看行李箱。
    “拿出来了，在我书桌上。”江岫白霎时领悟她的意图。
    宁知微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看到那个东西了，内心好想找地缝钻进去，但表面佯装镇定。
    她镇定地略过这件事，问：“我皮筋在哪儿？”
    “也在书桌上。”
    “……”绕不开这件事情了是吧。
    她走到书桌边，一眼就看见了那三个不同颜色的正方形小盒子。刚巧他书桌的抽屉是打开的，她心想天助我也，一把将三个小盒子藏进他的抽屉里。
    “怎么？还想嫁祸我？我这儿可不买中文版的。”江岫白看得一清二楚。
    宁知微心慌意乱，一下子急了，“江岫白你烦不烦，是不是就喜欢看我出糗？”
    少年轻嗤一声，走到书桌边，拉开另一边抽屉，里面也放着四五盒，但都是英文版的。
    他看着女孩：“这才是我准备的。”
    “……”
    江岫白看着她：“你想保护自己，我也想保护你，放心。”
    “不是我买的。”宁知微没撒谎，这跟那些科普笔记一样，也是金雨菱提前替她准备好的，她又说：“我来之前，我还不是你女朋友呢。再说，就算在一起，也不至于发展那么快吧……”
    “哪里快？我们在一起才能待几天。”
    这话说的……异地又不是她的错。
    宁知微想起那天他接个吻都有反应，瞪了他一眼。果然天下男人一般黑。
    江岫白把她圈在书桌前，低头吻了下她的脸，又故意拿了只小盒子出来逗她：“宁知微，早晚的事儿。有备无患。”
    宁知微咬了他下巴一下：“这么快就暴露本性了？”
    江岫白捧住她的脸，吻过去，又把她抱起来放在书桌上，一边咬她下唇，一边说：“属狗的吗？”
    啄吻声中，宁知微确认，这就是她的初恋加热恋。
    每一次被吻，心尖儿都发颤。大脑会缺氧，呼吸会艰涩，但绝对不会想推开吻她的这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