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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我进来?

      因为不想被奇怪的哥哥整天盯着看,不想永远活在恐惧之中,渴望改写人生的小恶魔确实振作了起来。有了目标,就没那么丧气了。
    如果问她到底、具体打算做什么,她可能会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要继续这样了。能逃出去最好,要不要活,想怎么活,我自己说了算。”
    如果是问纸鬼白:“活着就行……其它……再看吧。我很忙。嗯?小恶魔好像终于有想做的事情了,我会负责检查安全性的。如果不够安全,就不行。”
    其实他没怎么管过她,只要在笼子里,吃饱睡饱运动量合格,随便她做什么。可是她终日焉巴巴的,厌天厌地,心灰意冷,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日复一日地无所事事,混日子。
    她总对哥哥说“你不无聊吗?”,其实是因为她非常无聊,看什么都没意思。就算真的打开了笼子,她也不见得就会快乐。有书,她不看,有哥哥,她不使唤。什么都不做,就成天倒在那里生气和忧伤。
    这日子过得,想死死不了,只能天天按部就班、稀里糊涂地活着,也确实怪难受的。
    到此为止吧。她终于受不了了。
    如果一直什么都不做,只知道躺在那里的话,可能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一眼都能望到头。因为她的哥哥疯得很坚定,不像是会浪子回头、迷途知返的样子,她得自谋出路。
    最初的时候,小恶魔没耐心去摸索,粗暴,而且急功近利,整天就只会说“我好无聊放我出去”这种话。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无一不碰壁,毫无成效。
    心态改变之后,她就开始有目的性地去试探了。对手是麻木不仁的阴暗恶龙,是她的亲哥哥,跟他交流时,其中似乎是有一个很微妙的度在的,她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诀窍,意识到应该跟哥哥说‘好听’、‘暧昧’的话。
    只有说这种话的时候,他必然不会无视她,不管她是装的还是真心的,他都会很有耐心,做出一定回应。
    刚开始,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获得一点自主权,跟他对着干,不想他说睡就睡。结果试了几次,对方都不肯松口,见事情没得谈,她很快就放弃了这条路。
    可能是这要求有点越界了。她应该循序渐进,先要点别的,放松他的警惕。
    睡就睡吧,本来她也要睡的。有什么事情,醒着的时候做就行了。她开始跟现状和解了,改变不了大环境,只好强迫自己去做出适应。
    见她好歹算是认真起来了,纸鬼白别提有多感动了。
    只有不再自甘堕落,真的想要走出这个囚笼,她才有可能走得出去。如果始终愤世嫉俗,自厌自弃的话,不管她怎么闹,只要他在,她就不可能出得去。
    “那你……”纸夭黧忍了忍,还是逼自己说出了口:“那你要多留在家里。”
    声音又低又糯,说得很不情愿,犹犹豫豫的。毕竟前不久她还在呵斥眼前这家伙,要他少露面烦人。
    虽然哥哥还是很讨嫌,但只有他在家的时候,她才能保持清醒。如果怎样都逃不掉昏睡魔法的话,还不如改变策略,从不睡觉,变成争取获得更多清醒时间。
    哥哥待在家里的时间,就等于她能够醒来活动的时间。
    因为忽然有种命运相连、双向奔赴的感觉,纸鬼白变得非常欣喜,当即表示他一定会多回家的。这下小恶魔也希望多跟他见面了,简直是史诗级突破。
    “一有空我就回来陪你。”他向她承诺道,甚至像逗小朋友那样,伸出尾指跟她拉勾保证,想让她放心相信自己。
    她因为真的是小朋友,轻哼了一声之后,也还是跟他勾了勾手指,而且表情很郑重。
    想要摆脱空虚,就得找点事做,比如发展点爱好、事业之类的。为了能够过得舒服一点,她果真没那么颓废了。
    她养了一盆会唱歌的花,用土壤和营养液养,而不是用尸体。这株花的外形是三只眼睛,有着很长的睫毛,风吹过来的时候,会互相碰撞,撞醒了,睁开眼就会“啦啦啦啦”哼歌。声音很娇嫩,是童音,唱两句就会闭眼休息。
    “这花每天都要浇灌三次,早中晚,少一次就会死,你确定要养?”纸鬼白有些怀疑她能不能养得活。
    这花是她自己提起要养的,特意说了要那个时不时会唱歌,像风铃一样的花。她醒来以后,第一次在笼子里远远听见这个声音时,还以为这个世界里有别的小孩在。不过哥哥很快就打消了她的幻想,说‘是花。’
    她执意要养。在丝线的帮助下,每天提着长嘴小水壶,往根部洒透明的营养液。
    怕她忘记时间,哥哥在笼子里挂了一个水晶沙漏。一到点,沙漏里的沙子流尽之后,上面就会出现一只由沙子凝聚而成的小精灵,焦急地跺脚,把水晶踩得东倒西歪的:“快快快!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该动起来了。”
    此外,她又开始看书了,接着读梦中那些没看完的书。那些书其实一直都堆在床下。
    在丝线的操纵下,或趴着,或坐着看书。她说看完了,哥哥就会拨动丝线,抬起她的手,带她翻页。她没什么力气,做什么都很累,身体极端虚弱,俨然是不能自理的废物。
    就连头发滑下来挡住了视野,都得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哥哥。虽然其实自己也能勉强搞定,但是丝线死死拽着她的手,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哥哥的允许,她是没法抬起手来的。
    这些线,从降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形成了恐怖的束缚。
    她也没法独立完成记笔记的任务,所以哥哥把他的骷髅小兵暂借给她用了,意念相连,要写什么画什么,只要她在脑子想想,骷髅骨爪就会替她动笔。
    学归学,但她要是想实践,试试这些魔法,肯定是不行的。
    无论她做什么,恶龙基本都待在鸟笼之外,老老实实地当观众,很少下场干预。因为她之前说过不喜欢太亲密的接触,所以他就很识相地照做了,顺着她的意,始终跟她保持距离。
    哪怕如此,刚开始的时候,她的态度也还是很尖酸刻薄,从看都不许他看,发展到不希望他出现这片空间里。不过如今倒是有所缓和,虽然是因为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强装出来的和平。
    她想要更自由一点,想摆脱那些丝线。
    跟往常一样,被哥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没有它们的话,你就动不了了。”
    “那你把我的披帛还给我就好了。”她沉不住气,暴露了真实目的。
    只要有了披帛,她就能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了,可以自己穿衣服、自己看书。振作起来之后,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魔法披帛,急着拿回来,恢复行动上的自由。
    这披帛,虽然不记得是怎么来的了,但从获得的那一刻起,她便从不离身。就像哪吒和他的混天绫一样,是一对搭档。
    可是被哥哥没收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还给她的意思。
    “不好。你就那么点魔力,不能浪费在这种玩具上。”纸鬼白又拒绝了,再次变得严厉死板。
    使用披帛,是需要支付微量魔力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他觉得她付不起这个魔力。
    “可是现在这样太麻烦了。”她不满地抱怨道,没有放弃,继续求情。
    如今她完全受哥哥操控,什么都得依靠哥哥来完成,他就像是她的场外远程指挥一样。
    哥哥还是老样子,根本不在意她的抱怨:“那也不行。我不觉得有什么麻烦的,你想要做什么,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简单地同意,他肯定正在享受这种尽情支配她的感觉。
    这个变态控制狂。
    “既然你不嫌麻烦,也不必这样多此一举了,干脆你亲自来带我看书好了。”
    她继续试探,继续前进。
    “我亲自带你?”他的表情有些疑惑。
    “不行么?”
    “行是行……你的意思是想要我进来?”他问得更具体了一点,像是不确定她到底什么意思,显得有些畏手畏脚的。
    平时一喂饱她,他就会自觉下台当观众,不会继续赖在鸟笼里不肯走。很识趣懂事,不黏人。
    讨妹妹欢心,他是认真的。
    “不然呢?”小恶魔很直率:“这样不管做什么,不是都会很方便很多?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不愿意,恶龙把手里的书往边上一扔,丢进虚空位面,手中钥匙发出叮当的脆响:“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通了。不管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乐意至极。”
    *哥哥:终于想到要使唤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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