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要我 第56节
江笙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攥了起来,她护着霍宴执往外走:“我们快点去医院,快点去医院......”
这个事故闹得这么大,救护车早就等在楼下了,直到把霍宴执送到了车上,大夫把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下,江笙还是无法遏制住心里的恐惧。
“他怎么样?”
“不会危及到生命的,但也得受点儿罪,这伤口这么深,肯定要缝针的。”
“会留疤吗?”
江笙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后,连随车的大夫都笑了。
霍宴执单手将她揽过来,淡笑道:“我一个大男人,不怕留疤。”
车子开到医院,霍宴执被送去处理伤口,李潭和郑荣也随后赶到,沈蓝听说了这事,也匆匆忙忙的赶来了医院。四面八方的人都过来了,但却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他们远远就看到等待在急诊外走廊里的江笙。
她身上还是那件黑色丝绒的旗袍,头发已经散了,干脆被她放了下来,披在了身后,她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表情。明明是一株明艳瑰丽的植物,但却好似被风霜拍打过,一身傲骨却不得不承认命运的不公。
沈蓝慢慢往江笙的身边走去,到了她跟前儿,轻轻唤了声:“笙笙。”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笙抬起头来,即便眼里含着泪,却还是对她笑了笑。
沈蓝心疼的都要碎了,她把江笙搂过来:“我都听说了,现在好了,没事了,别怕了。”
江笙眼中的泪,这才肯落下来。
“蓝蓝,我......为什么他们都不肯放过我呢?”
“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二叔和二婶日夜相伴,早就是一丘之貉了。”
沈蓝往急诊室里巴望了一眼,“霍宴执在里面?”
江笙松开她,点了点头,“我被挟持的时候,也没有真的害怕,但直到那刀子碰到霍宴执的时候,我......”
沈蓝抬手堵住了她的嘴:“别想了,没事就好。你在这儿等着,我让他们去处理后面的事情。”
江笙看了眼走廊里那闻讯赶来的各路人马,“让李潭和郑荣把人散了吧。”
“行。”
容路一直跟着车,看到江笙没事,才松了口气,新闻上早就热闹翻天了,容图远的电话就一直没断过,直到他拿性命发誓,一家人才肯相信江笙没事。
霍宴执伤口处理了有一个小时,等他出来时,看到江笙依旧在原处站着。
听到声音,江笙转头看向他,霍宴执的一条手臂袖子被挽到了臂弯处,手上缠着纱布,手腕上也缠了一圈,还有几个地方有些小口子,没有特别处理,这大大小小的伤口罗列在那条原本精心养着的手臂上。
她心里在想什么,霍宴执岂会不知,他展开手臂,江笙慢慢靠了过去,贴近了他的怀里,被他箍住。
不过一时半会儿没见,江笙却觉得就这一个小时,好像经历了半生那么久。
“傻不傻啊你?我是你的谁?值得你不顾自己去犯险?”江笙声音喃喃,尽是道不清的情愫。
霍宴执笑了笑,声音透过胸腔传递出来,“值不值我说了算。”
第57章
夜里的医院, 只有零星看急诊的病人来来往往。江笙陪着霍宴执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仔细看着他的手,不允许他乱动碰了伤口。
江笙微微偏着头, 炽白的灯光在她脸颊边打过来, 留下些阴影。霍宴执抬起手碰了碰她的鼻尖。
“多大点儿事,至于你这么盯着。”
江笙撩起了眼皮来, 瞪向霍宴执:“既然是为我受伤的, 以后这伤怎么养,得听我的。”
霍宴执听罢, 忍着心里的笑意, 淡淡的“哦”了一声,“听这意思,笙笙是要管着我了?”
江笙还未说话,急诊室里走出位身着白大褂的大夫, 哼笑道:“堂堂霍宴执,难不成想用这点子小伤口讹一个小姑娘不成?”
只听声音,便足够撩人,江笙回头, 果不其然被他的长相惊叹了下。
“沈大夫,还没祝你新婚快乐, 现在不晚吧。”霍宴执这话听着,无论如何也不像真心祝福。
对方听了, 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刚才你求着我把伤口缝好些的时候, 我就不该答应你。”
“沈霄宁。”霍宴执咬着牙沉沉叫他名字, “怎么这么有时间跟我在这闲扯?哦, 也对, 反正也没妻子等你回家。”
互相伤害到这个时候,两人也就没法继续往下说了,沈大夫最后留下句:“伤口不要碰水,记得回来换药”就走了。
江笙看人走远,才似笑非笑的瞧着霍宴执:“怕留疤?是谁说的啊,大男人不怕这些的。”
霍宴执被拆穿,也不觉恼意,“听他胡说。”
“这人,你认识?”霍宴执身边的朋友,江笙都有所耳闻,唯独这人,看着面生的很,可身上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看诊到这么晚了,全身也不见丝毫凌乱之感。
霍宴执闻言点了下头,“这位可是位传奇,京都沈家的,明明身家雄厚,偏想当医生,为了这,拿婚姻做了筹码,和见了两面的女人结婚了,家族联姻。”
江笙皱了眉,“也许一见钟情?”
霍宴执揉了下她的头发,“哪来这么多一见钟情,这个沈霄宁一身反骨,谁知以后怎么样。”
两个人聊着天,不觉间时间已到了凌晨,郑荣和李潭匆匆忙忙赶来,接自己上司回家。
郑荣道:“霍总,外面的记者们总算都散了,可以走了。”
霍宴执点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他正起身,江笙却拉住了他,“等我下。”说完,交代李潭:“我要放几天假,有事的话电话能解决就电话,要是非得见面,就去霍家找我。”
她话音落,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有些惊恐的看向她。
尤其霍宴执,那俊朗的眉眼上,杂糅着万种情绪。
江笙笑了下:“没和你商量我就自作主张了,也忘了问,你那里是不是不太方便?”
她自从今日这事之后,一直没再讲究那些虚礼,也把“您”换成了“你”,这种变化听进霍宴执的耳朵里,直接美到了心里,她不见外,就是一种变相的亲近。
“话说出来了,别想着用这些说辞再搪塞过去。我家方不方便,你不比谁都清楚。”霍宴执好不容易等来被她可怜的一日,还能不好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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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霍宴执一直还住在原来的地方,车子顺着熟悉的路开着,到了别墅前,郑荣把车停下,别说江笙,在场三人谁不是觉出些恍惚呢?
多久没有这样的一幕了。
“霍总,您好好休息。”郑荣临走前,眼中欣慰。
霍宴执岂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淡笑着点他:“我看郑秘书最近坏的很。行了,我也开始休假了,公司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吧。”
这一晚,闲下来两个人的同时,郑荣和李潭算是交代进去了。
开门进屋的瞬间,江笙在黑暗中看到丝毫没有变化的摆设,心里有些诧异。
其实来之前,她是做过心里建设的,毕竟是两个人有过几年共同回忆的房间,她当初走的决绝,也不能要求霍宴执会守着这个屋子一成不变的过,换成她的话,肯定会一早就把房子重新布置了。
霍宴执见她有些呆,随手开了灯,“想什么呢。”
江笙抿着唇,“没什么。”
她随手拉开了鞋柜,最上层的位置那处,摆着双全新的拖鞋,没有人穿过的痕迹,但却是她的鞋码,也是和她临走前那双居家鞋同样的款式。
霍宴执把自己的鞋子换好后,顺手把江笙的鞋放到了她的脚边,“穿了一天高跟鞋了,还不累吗?”
“不说还没发觉,是挺累的。”江笙换好鞋子,随着霍宴执进了客厅,“折腾一晚了还没吃过东西,要不我简单做一些。”
“以前照顾你的那两位阿姨都还在,你想吃就让她们做一些。”霍宴执正想给她倒点水喝,结果忘了手上有伤的事情,一眼被江笙看见了,她气鼓鼓的看着霍宴执,对方瞬间老实了下来。
江笙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这么晚了,何必麻烦人。我下点儿面,就是挺简单的,大概不合你胃口。”
霍宴执闻言举了举自己的手,“沈大夫特意叮嘱过,这些日子得清淡些。”
“那你先坐会儿,马上就好。”
江笙去楼下餐厅,霍宴执就坐在餐厅里,看着她忙忙碌碌。江笙是个行动派,做事干脆利落,切菜下面都赏析悦目,丝毫不显慌乱。
炉子上的锅里,开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江笙系着围裙,将面慢慢放了下去,就这样的场景下,竟让霍宴执恍然如梦,体会出了什么叫岁月静好。
他倚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垂着,一只手放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点着,只那双眼睛,半垂着眼睫,牢牢定在了江笙的身上。
偶尔有空闲的时候,江笙会回看他一下,这视线太过直白,想忽视也不太可能。
“一会儿给我拿件你的睡衣。”江笙用筷子挑起根面来,夹了下,觉得还有些生。
“拿我的?”霍宴执一时没想明白她要做什么。
“我临时来的,也没带换洗的衣服......”她话音落,霍宴执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把炉火关掉后,拉着她往楼上走。
“哎,我面一会儿全坨了。”
霍宴执不管她说什么,带着人就去了二楼。
江笙脚步踏上二楼的瞬间,便僵在了原地。这个家,还是她走时的样子,二楼的小客厅里,甚至还有她的一件披肩,搭在沙发背上。
霍宴执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件衣服,每周都会有人清洗,然后再原封不动的摆回原地。”
他拉着她,继续往卧室和书房的方向走。
江笙推开门,走进小书房里,她倚在桌边,拿起摊开在桌子上的书,故事戛然而止在这一页,这么多年没有继续下去。恍若她才离开一日,一切都还有迹可循。
江笙不再由他领着,这里她简直再熟悉不过,出了书房,快步走到卧室,屋子里干净整洁,显然是每日都有人打扫的,床品是她喜欢的品牌,衣帽间里,虽然不再是她曾经穿过的那些衣服,但每一件都是当下的新品,尺码依旧是她的标准。
“那些旧衣服我都让阿姨收拾起来放小仓库里了,你若是有喜欢的,可以找回来,这里每一季都会定期送来新品,放不下了。”
“为什么?”江笙猛然转过身,和他面面相对。
虽然这个问题没有头尾,听起来有很多种可能,但霍宴执却能理解她问的到底是何用意。
“没有为什么。这里是你的家,这些都是家里该有的。”
“可是我离开了,不会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些衣服,这些旧物,这间屋子,甚至这个霍宅,你做的零零总总,我可能永远都看不到的。”江笙情绪临近崩溃的边缘,她宁愿霍宴执忘记她,也好过自己一个人留在过去的回忆里不肯往前。
她问的这些问题,霍宴执怎么会没有想过呢,那些不过是最坏的打算而已。
他往她身边靠近了些,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心,“没关系,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让你看这些,不是为了邀功,也不是想用这个去束缚你。”
霍宴执把江笙揽进怀里,“只是觉着,你回来的时候,家不能不像样子。”
江笙从他怀里扬起了小脸,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霍宴执刀刻般的下颌线,“自从我回来,这每一件事,你都做的出乎我的意料。”
霍宴执含笑着垂眸看她,“我倒是好奇,你心里把我想成了什么样的人,见异思迁还是十恶不赦?”
被说中心思,江笙还想再挽救一下:“也没那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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