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瓣
季行衍的奶奶当晚就发了消息给季行衍,说人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行动,要他今晚好好休息——
季行衍躺在自己的床上,却睁着眼难以入眠。
明明他的疲惫已经超过身体的负荷。
又胡思乱想了一阵子,他才终于有点睏意,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季行衍准时出现在门口,跟他约好时间人已经到了,不起眼的黑色房车旁站着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鑣。
季行衍朝对方点头示意,保鑣上前把车门拉开:「先生在里面等你。」
「谢谢。」
车内坐着一名男子,一袭黑色的修身大衣,看起来清贵且卓尔不群,沉稳优雅。
季行衍只瞧了一眼,随后垂下眼。「有劳您远道而来。」
「老太太有需要,自当亲身以赴。」男人没有要和他继续客套寒暄的意思,从一旁的桌上拿了一份文件给他。
房车驶离季家门口。
季行衍一眼就看见一张平面图,男人道:「这是沉锋堂的平面地图。」男人指了个被重点标记的区域。「我们派去的人探到你未婚妻在这个位置,所以我的火药会避过这里,我会派人在外面接应你,出来之后会直接送你到医院。」
男人指了桌上的小按钮。「那是引爆器,如果你在营救期间有危险就按下它,炸弹埋在图上的位置。而后我的人会以这声音为信号去救你——然后剩下的,就交给我。」
计画早在季行衍回来前,双方就拟定好了,现在是在出发前做最后的确认。
季行衍确认自己把地图记熟,拿过桌上的引爆器一起收好。
而对于这件事的后续他便没有再问。
——他要一举重挫沉锋堂让他们短时间内再也没有机会将手伸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黑治黑。
但是季家没有这个力量,只能寄望他人。
季行衍压下睫羽暗忖:要是这次还有留下祸患的可能,他不介意自己养一股这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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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行驶不知多久后停了下来,男人和季行衍一块下车。
男人步履从容,走到季行衍旁边后,指了一个人给他。「他会带你潜进去,在见到人你未婚妻之前,请你跟着他就好。」
季行衍点头:「好。」以他现在的处境,他自然能分清该做什么。
男人嗯了声,嗓音沉润如酒。
男人比了个手势,让季行衍一行人先走,自己则等在外头。
一直到季行衍踏入沉锋堂势力范围之前,男人举起手,他的部下领命,潜藏在暗处的狙击手一路将路上的守卫射杀在地。
季行衍一行人畅通无阻来到一间屋子前。
天色将明前的朦胧浅灰,笼罩整个沉锋堂——下一瞬,远方一处传来爆炸声。
远方天空喷出一团烟雾,伴随上升的亮艳火舌。
顿时整个沉锋堂都醒了。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爆炸声!」
「是仓库!仓库爆炸了!」
「操,快去通知堂主!」
季行衍一行人躲在暗处,直到附近的人一窝蜂组织起来离开现场,他们才继续往前走。
几个人脚步飞快,没有在半道上多做停留,不一会就来到地牢。
地牢前的两个守卫被保鑣射杀,来不及警报当场丧命。
入了地牢,长长的甬道只有两侧点着微弱的烛火,一眼望去诡譎阴森。
领着他来的保鑣道:「你喊她试试,这里只关她一个人,要一间间找过去太慢了,时间紧迫!」
季行衍嗯了声,边往里走边喊她的名字。
「玉窈——」
季行衍喊了几声都无人回应,他深怕心中猜测成真,大步走了起来边走边喊。
又是好几声。
直到——一阵铁链被拽动的哐啷声响起。
??哐啷。
哐啷!
哐??啷。
季行衍率先跑了起来,一口气衝到传来声音的地方,他顾盼四周,目光最后在右边的牢房定格。
保鑣一群人二话不说,上前去把牢门撬开,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季行衍看清了江玉窈的模样,瞳孔微微睁大,心若刀绞。
门开了,季行衍率先踩了进去——在本能的驱使下靠近她。
她跪在地上蜷成一团,软瘫的身子浑身是血,如同一坨被打碎的烂肉,只有那紧紧攀在铁链上的手臂,看起来还算完整——可也都是伤痕。
季行衍跪在地上,双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不知道该如何去抱眼前的人,才不会弄伤她。
她脆弱到了极致,如同萎花身上残留的最后一瓣,不小心碰到了,就枯了。
「她身上的链子解开了??」保鑣一行人刚刚只顾着解锁,这样转头看清状况忍不住暗骂一声。「操,怎么把人伤成这样!」
季行衍再不迟疑,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江玉窈身上,动作轻柔地将人抱进怀里离开。
江玉窈黑发染上鲜血,一小撮沾黏在她脸颊,剩下更多的是揪成团状——她满脸都是乾涸的血跡,斑驳不一地烙在脸上,完全遮住她那好看惊艳的眼眉。
看不清伤势,却能听见她略为急促的喘息,还有一左一右被人折软的肢体。
季行衍的心更疼了。
他半分也不嫌弃,轻轻地在江玉窈的额上落下颤抖的吻。
「??玉窈别怕,我带你回家。」
——他何时见过她这样脆弱的样子。
她从来张扬明媚,恣意慵懒,明明高傲清冷的一个人,却有颗温暖柔软的心??
季行衍闭上眼,跟随保鑣一群人离开地牢的安全范围后,按下刚刚捏在手里的引爆器。
砰——!
既然是这样骯脏的地方,那就一个也不能留!
瞬间炸起的火光在已经兵荒马乱的沉锋堂再一次掀起了震撼。
灼亮热烈的火光还有剧烈的爆破声惊动了怀中的人。
江玉窈颤着眼睫缓缓睁眸。
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季行衍过来救她了。
她等到了。
「玉窈不怕。」察觉她醒了,季行衍连忙安抚:「你闭眼休息一下,等你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江玉窈没问怎么结束,只安然地将一切交给眼前的人,然后轻缓地扯脣——
季行衍知道她是想笑的,但她现在力气不够,只能扯出微弧。
「??我??不怕??」
你不在的时候我不怕。
你在的时候我更不怕。
江玉窈昏迷之前,季行衍终于听清她说什么。
然后,慢慢地抱紧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猛然惊觉自己又在新年(用玻璃)渣了你们一次Σ(?д??;)?
这个事件收尾完就是正常的日常休养的甜饼啦!!
还有人信我吗(〃?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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