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倒带
苏震昇坐在书桌前,脑袋里跑过一幕幕影像,宛如电影情节倒带,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智熙,一头飘逸的长发,灵动的大眼,微微上翘的唇,最吸引他的是她自然不矫作的开朗笑容,看起来单纯可爱。
那一天,她被人事经理领到他面前,当时的他正在烦恼公司歌手合约的问题,智熙那天穿着一套浅绿小碎花的洋装,风姿绰约的站在他面前,愁苦的他从合约中,收起视线抬起头,一见到智熙的甜美笑容,他不自禁的心神晃盪了一下,他收住惊惶,故作镇定的咳了一声,深深的看着她明亮清澈的眸。
「苏总,这位是从台湾来的高智熙小姐,之前在bak唱片公司,不论是经纪人或是企划宣传方面都有很丰富的相关经验,是吴董介绍的人才,苏总应该记得吧!」人事经理美娜姐郑重的介绍着。
「记得,当然记得,高小姐,请坐!」震昇微笑着招呼智熙在沙发上坐下来。
「那么,苏总,等你和高小姐谈过了,再告诉我,高小姐要分配到哪一组?」
「好,你先去忙吧,我跟高小姐聊聊。」震昇起身,也坐到了沙发区。
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是震昇对智熙的第一印象,听着智熙对自己的工作经歷侃侃而谈,苏震昇聆听着,感到安心,他想,吴董介绍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高智熙的加入或许对于公司的运作会带来实质的加分。
两人正聊得兴起,忽然,宣传部经理来敲门,气急败坏的急着要跟苏震昇报告事情,「苏总,不好意思打扰了,紧急事件!」宣传部经理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高智熙,似乎犹豫着,该不该把事情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说吧,怎么了?」苏震昇冷静的说着。
「明天要拍摄周宇的专辑,但是导演今天说製作费预算有问题,明天说什么都不来拍了,怎么办?我们部门今天忙得团团转,演员通告、场地、摄影班甚至连乐团都敲好了,这下子导演不来了,是要我们开天窗还是要撤通告?真的是哪门子跟哪门子,这导演太过分了!」宣传部经理气得吹鬍子瞪眼,直跺脚。
「导演?杜允之?他在搞甚么?预算有问题,他不是签约了吗?怎么可以反悔?」
「还没签,杜导不肯签,他说合约有问题!」宣传部经理自知理亏的放低音量。
「你们前置作业到底怎么做的?杜允之没签约,为什么没告诉我?没签合同?你们到底怎么做事的?赶快找别的导演救火啊!难道明天的通告要因为一个人全部取消吗?」震昇动怒了,周遭空气冻结。
「找了几个导演,都说太临时了,目前敲不到……」宣传部经理越说声音越小。
「杜允之是故意让我们难看的吗?今天才说不拍?」苏震昇握起拳头,重重的在沙发扶手上敲了一下。
苏震昇盛怒,紧抿着唇,捏紧了指关节,宣传部经理在一旁低着头,苦恼又气恼,高智熙看着状况严重,轻声说着:「让我试试看好吗?杜导是我大学同学,我来跟他沟通看看!是否有转圜的馀地,苏总是否让我试试看?」智熙说得轻巧,带着浅浅的笑容。
「是吗?他是你大学同学,所以,应该可以沟通?」震昇看着她,「你愿意帮忙试试看吗?」只见智熙恬淡笑了笑,点了点头。
「太感谢你啦,听说台湾人很讲人情味,有你这老同学出马,应该会好很多喔!」宣传部经理,犹如在深海中抓住一块浮木,立即对智熙投以感激的目光。
「我来试试看,希望可以带给你们好消息,我先出去打电话。」
「好,谢谢你,智熙。」震昇稍稍舒展了眉头。
「等我完成任务再谢谢我吧!现在,我先去打电话!」
说完,智熙便离开了办公室
果然,杜允之在智熙协调下,答应做出一些让步,音乐公司也作了一些妥协,预算做了些微的调整,杜导终于同意第二天前往拍摄,当周宇的音乐mv可以如期拍摄的消息传开时,所有团队都松了一口气,宣传部和製作部的领导头子,更是忙不迭的来跟智熙道谢。
智熙露出一贯爽朗的笑容,笑着对大家说:「真的没有什么,刚好帮得上忙而已!」
这是第一次,苏震昇见识到高智熙善于沟通的高明手腕,顺利的为公司解决了危机。苏震昇在一旁看着她,看着她亲切闪亮的笑容,苏震昇的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感,在那时已经在心中悄悄萌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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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一幕一幕的倒带,苏震昇陷入了迷惘,他满脑中流动的都是智熙灵动闪耀的笑脸,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让智熙怀孕了,是自己太不小心了吧,但智熙怎么没有避孕呢?她不是说有吃避孕药?难道是智熙骗他?现在搞出人命了,该怎么办?智熙怎么办?双双和玥儿怎么办?
他扶住混乱的脑袋,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让他措手不及,接下来该怎么做?就算是平常日理万机的苏总,似乎也面临了空前的危机,这也不是用一般的sop就可以处理的事情,该怎么圆融处理,该怎么安置智熙?要怎么跟双双解释?让双双接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那么最坏的打算,就是让智熙拿掉孩子,让这些混乱归于平静!
正在胡思乱想,千头万绪之际,只听得电铃响了。震昇握住手机,脑壳空空的出来开门,门一开,只见站在门外的是他的岳母。
「妈,你来了!」震昇吓了一跳,岳母大人怎么来了?
「震昇,你在家啊?我不知道你回来了,还想来帮双双带玥儿,让双双休息一下!」岳母大人拎着两手的补品、食材,悠悠晃晃的进门。
「妈,带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拿!」苏震昇把岳母手中的东西接过来。
「双双呢?玥儿呢?」岳母对着屋里观望。
「双双带玥儿洗澡呢!」
「咦?怎么一桌子的饭菜也没收,你还没吃饭吗?」岳母看着餐桌上的杯盘狼藉,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
「我等一下再吃,刚刚在哄玥儿吃饭呢!」震昇尷尬的笑笑。
岳母在餐桌旁坐了下来,「来,震昇,你也坐下。」
「你啊,要多体谅双双,你知道她身体弱,毕竟她也是我娇生惯养的孩子,也没吃过什么苦,现在带玥儿,难免情绪不稳定,你不要跟她计较,要多体谅她,多陪陪她,帮她分担一些,带小孩儿真的很辛苦的。」
「妈,我知道,你不要担心,我会的!」
「双双说,她知道自己常常情绪不好,她需要你多陪陪她,但是,你好像越躲越远,听说,你现在疏远她,常常不回家?」岳母和顏悦色的说着,但震昇听得是一阵阵心惊。
「妈,我是工作忙,不是不回家,双双以前也在唱片公司待过,知道我们这一行的工作,就是机动性很高,不像上班族,可以朝九晚五!」
「嗯,我知道,但,双双不也为了家庭辞工了吗?你知道她工作能力很好,很精明能干的,但是她为了家庭、孩子牺牲了自己,也难怪她情绪不好,是不是?你想,她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玥儿吗?」岳母语气温和,但她说的一字一句都像绵绵的细针,针针扎在苏震昇的心坎上。
「我知道,我会多体谅她!」震昇点点头。
「不只体谅她,还要对她好,把她对你的好放在心上,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这样,你才不会越走越偏了!」岳母神情悠远的说着。
震昇看着岳母,说不出话来,这些话听起来平常,但他听在耳里,怎么觉得岳母意有所指?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震昇,总而言之,话我放在这里了,当初,你追求双双我不同意,是双双的爸爸喜欢你,欣赏你,后来也把公司和女儿都交给你了,我希望你不会让我们两老失望,不会吧!震昇!」岳母慈眉善目的微笑。
「妈,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和爸爸失望的!」震昇扎满针的心脏,流出了一丝丝的鲜血,苏震昇说话的同时,感到一阵阵昏眩。
「好啦,既然我都来了,我今天帮你们带玥儿,你们夫妻俩好好的去放松一下,去看个电影,或是去喝个咖啡,好好聊聊,聊开了就都没事了,对吧!」岳母说完,深深的拍了拍震昇的肩头,留下发矇的震昇独自坐在餐桌旁,咀嚼着岳母意味深长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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