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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 第76节

      “能再重复一遍吗?”
    第63章 千山
    史恩祎皱眉:“秦既明, 你疯了?”
    他被打得背很痛,这一下抽得并不轻。史恩祎完全想不到秦既明是怎么追过来的,那一句挑衅的话, 终于令史恩祎有些懊恼。
    他本质和秦既明不太对付,两个人年龄差的不是太多, 小时候在一起玩的男生, 对于“谁是老大”的这件事总是很在意。
    简单来说, 史恩祎也想被一群弟弟叫“史哥”或者“祎哥”, 偏偏天不遂人愿, 他的号召力的确有些不够。直到秦既明专心念了初中, 他才像捡漏一样, 当上了这个“哥”。
    史恩祎站起来,一把推开尝试过来劝架的史恩琮, 指着秦既明,怒骂:“你有什么能耐, 这样指着我?秦既明,你不就是仗着你爷你爹有点人脉, 不就是仗着你妈有两个臭钱吗?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我说你搞你妹有问题么?你妈客客气气地让我弟弟过来和你妹妹相亲, 不介意她和你搞过,是我弟大度。你家怎么做事的?你搞这一出不是打我弟、打我的脸?你爹搞你亲姑, 别当没几个人知道, 你家真是一乱乱一窝,你和你那个妹妹生了小孩也是一样,你俩再生一对兄妹, 再接着变态——”
    秦既明挥起球杆, 一杆抽到史恩祎的膝窝, 将他整个人都抽得跪下去。
    史恩祎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秦既明不言语,握着球把,钢制的球杆在渐渐西斜的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电镀处理后的碳钢球头拍一拍史恩祎的脸,在他脸颊上留下发红的印子。
    秦既明说:“闭上你的嘴。”
    活动教室中。
    “……我能不能发表一下我的意见?”
    林月盈举手。
    李雁青说:“先听我说完。”
    林月盈在活动教室中和李雁青在为了“作为无监督模型的深度生成模型的评价是否客观”进行激烈争吵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兄长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李雁青继续:“我承认生成对抗网络具备开创意义,也突破了要通过最大似然估计学习参数的大部分概率模型限制,但它的训练十分困难……”
    林月盈啪地合上书,雄赳赳气昂昂,昂首挺胸:“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事。”
    她这一番言之凿凿、确信的话语令李雁青顿了顿。
    李雁青摘下眼镜,近视令他在聚焦上有些吃力,不得不微微眯一下眼,盯着林月盈看:“理工生要讲究理性,你这么感性,干脆去学文科算了。”
    “我不同意你的答案,”林月盈又轻又快地说,“我认为理性和感性同等重要,而且,无论是理科工科还是文科商科,理性和感性都是优秀学生需要具备的特质。请不要情绪化你的发言,更不要因为辩论不过我就开始恼羞成怒,李雁青同学。”
    李雁青捏了捏眉心:“我没有恼羞成怒,请你端正态度,不要信口雌黄。”
    教室外有人大声喊李雁青的名字,叫他一块儿出去吃饭,李雁青顿了顿,说声知道了,转身看林月盈。
    林月盈看手机上的时间:“啊,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矛盾的争吵暂时告一段落,林月盈低头收拾着东西。李雁青站在她旁边,慢吞吞地整理着笔记本,太阳很好,晒得室内也一片融融。夏天的阳光能照耀的面积更大,映照着整个地面都是一片浓郁的光辉灿烂。
    林月盈就站在斜射的阳光里,她背对着李彦青,头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低头整理的时候,后面有些蓬松、柔软的发在阳光下像浸润在柔柔的流金之中。
    窗外是浓郁的绿,夏日的傍晚容易招惹小飞虫,有不知好歹的小点点绕着林月盈这一片蓬松的头发飞舞,李雁青下意识想要伸手去赶,抬起,又察觉到不合时宜,沉默地放下。在这片刻的犹豫和放手间,他清晰地看到林月盈脖颈上有一点、不容置疑的淡淡紫痕。
    李雁青愣了愣,提醒她:“你脖子又被蚊子咬了吗?”
    林月盈拿了镜子照,一眼看到那鲜明的痕迹。她心中有鬼,不好意思在同学面前贸然暴露自己和哥哥的隐秘恋情,掩饰地笑了笑:“应该是。”
    人下意识的慌乱是遮盖不住的,李雁青点头,移走视线,大约是感觉如此盯着同学也实在不礼貌。异性之间,长时间注视脖颈、手、或者裸露在外的脚踝,都是近乎于暧昧的行为。李雁青缓缓回神,察觉到这点后,抿了抿唇,低下头,将桌上已经用了五分之四、有些散架的笔记本和钢笔装进已经洗褪色的书包中,沉默地往前走。
    他的同学在门外等他很久了,两个人是高中同学,同样是小城市出来的,通过日夜苦读考上心仪的大学,选择了最能快速找工作、赚钱的理工科。
    谈不上什么理想不理想,对于大部分的小城镇上、出身贫寒的家庭孩子来讲,赚大钱、改善家庭条件,让那些瞧不起他们、讽刺他们的穷亲戚再不能出言讥讽,就是理想。
    这并不是比“我要当科学家”还要更容易实现。
    至少,对于没有任何社会资源,只能选择玩命苦读的他们来说,在大城市安身立命、有车有房就已经是人生中很艰难去攀爬的一座高山。
    李雁青背着双肩包,往已经几乎没有太阳的连廊上走,这是去食堂最近的一段路。
    而林月盈还站在太阳下,她应该是给人打电话,大约是没人接,她对着手机露出困惑的神色,片刻后,又继续拨号。
    她一直站在阳光里,背着一个李雁青从没有见过的新包。她有许许多多、色彩缤纷但都很贴合她的双肩包,就连鞋底也是柔软的小羊皮。
    李雁青最好的一双鞋子,鞋面也是勉强能被允许将’真皮’两个字写进广告材质中的剖二层皮。
    站在李雁青身旁的同学推了推他:“看什么呢?”
    李雁青说:“没什么。”
    俩人走到没有阳光的连廊上了,李雁青才问:“对了,你爸上次给你那个能防蚊虫咬的药叫什么?我这几天被蚊子咬了,想弄点涂涂。”
    同学说:“行啊,咬你哪儿了?什么虫子咬的?”
    李雁青说:“身上,你看不到。”
    他比划:“这么大,有点发紫,椭圆,像淤血……”
    同学笑着打断李雁青:“是虫子咬的?不是人咬的?”
    一阵凉凉穿堂风,裹挟着寒冷呼啸而过,李雁青微怔:“什么?”
    他下意识回头,只看到林月盈握着手机,在飞快地往前跑,她面前是浓郁的、大面积的阳光,照得前路辉煌,离他也越来越远。
    李雁青不理解,问同学:“为什么说是人咬的?我什么都没做。”
    停在校门口的车上。
    “你还敢讲你什么都没做!!!”
    林月盈眼睛中积蓄了一包泪水,随时可以掉下来给兄长看。
    她哽咽着,看秦既明颧骨上的痕迹,颇为明显,一块儿擦伤,皮下积着一层淡淡的淤血,瞧着有些触目惊心。
    林月盈伸手,小心地触着兄长颧骨上这一片,眼睛都要含泪了:“你这么大了,怎么还和人打架呀。”
    秦既明笑着说:“一点小摩擦。”
    “什么小摩擦呀,你骗不过我的,一量哥都和我说了,说你在球场和人打起来了, ”林月盈说,“还是一打二,你疯啦?秦既明。”
    秦既明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妹妹。
    “一量还说什么?”秦既明问,“他还告我什么状了?”
    “哪里是告状,”林月盈说,“他就是说你和人因为打球起摩擦,才打起来的……啊,不应该呀。”
    林月盈小声嘀咕着。
    就是不应该嘛,秦既明一直脾气好好。林月盈觉得兄长是天底下最温柔、脾气最好的人了,不要说和人打架,林月盈感觉哥哥都不会和任何人发脾气。
    一定是对方的错,秦既明一定是忍无可忍才会还手的。
    林月盈宁可相信林风满一顿饭能吃四五盆,也不信秦既明会主动打人。
    她还是心疼,伸手解开刚扣好不久的安全带,倾身,贴靠在哥哥面前,越看越心痛:“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秦既明完全都不放在心上,他没讲那一段矛盾的缘由,也不认为这样不堪的东西适合被妹妹听到。她就该快快乐乐地生活,而不是被这种无谓的流言蜚语所中伤。
    秦既明换了个话题,温声问她:“肚子还痛吗?”
    林月盈先摇头,又点头。
    还是有一点点痛的。
    那种疼痛有些像红红给她描述的生理期痛,小腹间总有酸痛的感觉,和平时练腹肌导致的肌肉酸痛有着明显的区别。如果非要辨析,那就是后者属于肌肉使用过度的普通劳累发酸,而前者则是内部遭受多次撞导致的酸胀。也可能的确是过度了,一上午了,林月盈还时常有吞着巨物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或许也并不完全来自于进攻,还可能是摩擦后的自然月中月长。
    林月盈身体好,生理痛的次数约等于没有。在大部分生理期间,她也不会刻意地去戒冷饮或忌口,因食物及其他的外因不会给她造成任何生理影响。
    更不要讲林月盈早早就学会自我探索,她知道自己怎么样才会更快乐,秦既明也知道怎么对她更好。但,再扛草也经不住这短时间内的高强度射击。
    林月盈凑过去,小心地伸手去摸兄长颧骨上这一小片儿痕迹。车就停在大学校园路的旁边,这条路平时少有人走,林月盈抚摸兄长时的动作也大胆了些,她凑过去,唇就贴在兄长那道伤痕旁侧,打算贴上去吻一吻时,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李雁青的声音:“月盈?学长?”
    林月盈心中一跳,下意识缩回触碰兄长颧骨伤痕的手。
    车窗外风吹绿荫,夕阳西下,阴影浓浓,背着陈旧双肩包的李雁青静静地站在车窗外,阴影落了他一身,不沾半点光彩,他就这样垂着眼,看着车内明显超过兄妹之间应保持距离的兄妹。
    秦既明一把拉住林月盈的手,在妹妹尝试抽离之前,牢牢握住她,力气大了些,捏得林月盈吃痛,她低低应了一声,而秦既明则将她整只手拉来——若无其事的,仍旧如刚才林月盈心疼爱抚他般,贴靠在他脸颊受伤的位置,遮盖住那些伤痕的同时,看起来,就像林月盈仍旧在疼惜地触碰他。
    秦既明微笑着看窗外的李雁青,温柔地问:“怎么了,学弟?”
    第64章 万水
    正值暑热。
    明天还有考试, 按照林月盈的原计划,她今天晚上要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明天才能精力充沛地考试。
    不求第一, 只求前三。
    这样本该顺顺当当的计划,此刻却因秦既明的“意外受伤”而短暂中止, 现在又多了一个李雁青。
    李雁青的视线落在林月盈“抚摸”秦既明的那只手上。
    他是独生子, 母亲是天生听不得东西, 不会讲话;父亲则是一场高烧后的意外, 失聪, 失言, 受于身体限制和家庭的贫困, 父亲的文化程度也仅仅停留在小学阶段——母亲是连字也认不得,现在也不会用智能手机, 还在用一个闹铃声音很大的老年机。
    在这样的状况下,父母本来就不奢求能生下健全的孩子, 两个不会讲话的人结合在一起,孕育孩子, 也是听从上一代及周围人的建议, 未必能给孩子多好的条件, 但只要能生下来孩子,仿佛就多了一份希望, 仿佛也就完成了一份责任。
    李雁青就是那个希望, 也是那个责任。
    家境贫困,又含有致病性基因,父母在有了健康的李雁青后便对神佛感激涕零, 绝不会再去孕育孩子。
    但独生子并不意味着会理解兄妹间这过度亲昵的动作。
    不会这样紧密地、几乎是拥吻的姿态相依偎, 不会亲呢地抚摸对方的脸, 不会有这样好似情人爱侣的笑容。
    李雁青的同学也有兄弟姐妹,日常就是打架,吵架,关系再好,也不会这样——
    林月盈身体已经完全倾向于秦既明,她的手就贴靠在秦既明那张虽然好看但明显被人打过一顿的脸上,手肘在秦既明胸口,看向李雁青的眼神——
    有种被班主任抓到早恋的学生感。
    李雁青读高中时加入学生会,主要跟老师一起在晚自习后抓操场上早恋的少男少女,而那些手牵手被抓到的小情侣,和现在林月盈一模一样。
    李雁青沉静地站着。
    傍晚的太阳没有光顾这一片浓密的森林,那些能暴露李雁青发白衬衫和书包肩带的阳光此刻不在,能令他的衣服看起来不那般陈旧。他没有俯身,也没有动,只是低头,从书包中翻一翻,翻出一件东西出来,他递过去。
    “林月盈,”李雁青说,“你的笔记本。”
    这样说着,他没有直接递过去,而是就这样平视着,如果林月盈想要拿到这个笔记本,那么她必须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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